女仆以为她们好歹会换个房间住,没想到她们直接是住在一起的,是因为……那个吗?她看着赵露的样子,实在也不明白她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对方。
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啊。
而且写个作业居然要花上一个小时……
她观察了一中午,顺便还和她吃了一顿饭,也并没有看出来她是有哪里特别了,但忙倒是真的忙,一顿饭的时间里她都还在不停的和和别人聊着天。
在赵露家里的时候,女仆当然是一直没有打开过手机的,虽然在宅子的时候她用过很久的手机,但庄园里是没有手机和其他电器的,于是在从赵露家里出来,打开手机的时候,看到了十几条未接来电。
全是一个人的来电,是个默认名称,但下面的词语倒还是挺熟悉的,是“妈妈”。
在她打开手机不过五分钟,女仆就又收到了这个电话。出于对方的执着,女仆接了电话。
“你到哪里去了?!”
她听出来电话对面是一个女声,听不出什么音色来,只有音量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接下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说她为什么大中午的都不回家,已经忘记了自己有个弟弟妹妹吗?他们在家里都要饿死了云云。
伴随着她的声音的,是两个小孩立体环绕的哭声,女仆被这三重声浪震惊了一下,但她出于职业原因还是勉强自己听完了这些话,然后,她说了一句话,“你已经在家里了,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哭到现在?”
来指责她没有给弟妹做饭,那么重点肯定是现在两个小孩还没有吃饭吧,与其骂她这个离家有十几公里的人,不如先去外面买个吃的堵住他们的嘴。
那边的女声显得更加生气,“那还不是因为你不回家?他们现在都已经要迟到了!”
所以,这关我什么事情?女仆只能说,“他们要迟到可不是因为我不回家,而是因为你这个回家的人直到现在也没有给他们做饭吧。”
她都不说什么别的,这个女人从一个小时之前给她打电话,而直到现在两个小孩都还在哭,这不是和很能确定一点吗?
不冷不热的刺了对面的人几句,女仆才又跟着赵露回了学校。
“是谁打的电话啊。”女孩儿看她不太高兴的样子,想了一会儿才勉强问道,“是她的父母吗?”
这么快就已经改名了吗?这接受程度是不是有点高?
女仆还以为赵露可能会怀疑一下,就比如说她们几个是联合起来耍她玩的……什么的。
女仆突然想起来,这可是死亡威胁都没有让她改变对老板态度的人啊,这种小事,洒洒水啦。
……这好像不太行吧,小孩儿的时候这么傻白甜可以,但进了系统之后再这样会被人剥皮拆骨的吃掉的!
哦不对,这小孩后来已经学会了不少了,女仆默默地想:她不就是贴切的证明吗?
“是的。”
“说的什么呢?”
女仆坦然的告诉她,“说我要是再回去晚一点,她的弟弟妹妹都要饿死了。”
女孩儿看着既惊讶又愧疚,自己在那边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那他们现在没事吧?”
“没有。”女仆揉了揉耳朵,“哭起来中气十足。”
“哦。”女孩儿老老实实的站在车上,随着车身的摇晃而摇晃,女仆合计了一下自己现在麦秆儿一样的身材,觉得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今天她最大的体会就是自己以前的性格,接着就是学校生活。
首先,以前的自己就好像是缺了一根神经一样,看起来都是不会害怕的那种人,但是这个性格的缺点就是,非常容易作死。
女仆想,老板应该也不会想要这种样子性格的人,看起来还是需要观察。
至于学校,这规律的生活让人昏昏欲睡,身边赵露和穆染的声音就像是摇篮曲,还兼具了催眠的作用。
这个时候的面瘫看起来几乎和后来不是同一个人了,明明这个时候还会说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但在系统里就几乎整天都……她都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女仆趴在桌子上,肆无忌惮的看着身边的两个人——她都已经透过底了,现在想观察一下自己身边的人是非常正常的。
按理来说这个行为应该是挺没有礼貌的,但管她呢,谁在意这些?
晚上给吃饭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要赶回家肯定是没有时间的,陈露在跟女仆说,陈小鱼本来每天晚上也不会回家之后,就非常欢脱的跟着穆染走了,只留下女仆默默感叹。
小孩儿的喜欢可真是直接啊,女仆暗叹。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班上的人逐渐少了,女仆在商店里买了个面包,一边啃一边往学校走去。
现在的女仆其实是不适合当学生的,毕竟她生存的技能都已经点得差不多了,也有了固定的职业,一些学科对她来说意义并不太大。
晚自习的教室里大体上是安安静静的,翻书的声音和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是白噪音的伴奏,女仆这才体会到了上课的一点好处,起码在别的时候,她的灵感都不会有这么多。
女仆今天一天就数这个时候最兴奋了,她在书堆的隐藏之下奋笔疾书,惹得一边的赵露看了她好几眼。
小鱼也太惨了,又是背梦魇缠上又是被夺舍的,但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坏人,那是不是过来解决她和她父母的问题的啊。
如果是这样最好了,不然以小鱼前段时间的表现来看,下次也还是会有什么东西缠上她的。
女仆即兴写了个故事梗概出来,长长舒了口气之后,打算把这个故事给记下来,指不定在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她再抬头的时候,天就已经近乎深黑色了,但几栋楼的灯都还是开着的,女仆能看到头顶有几只小飞虫在飞旋,而桌子上,还有几乎没有动的作业。
高中生不做作业是不是不太好?她把今天的作业拿了出来,看了好一会儿,觉得陈小鱼在文科真是太好了,不然肯定是非常麻烦的——即是修改系统数据需要用到理科,但似乎也用不到太太多。
两节晚自习,第一节被她用来写了故事,第二节课就全被她拿来写语文卷子了。
无他,词组啊,古诗词,阅读和作文都还是可以应付一下的。
至于政治和地理,还是等她回家里,用软件查上一查吧。
对于高中生们来说,往往晚自习之后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当下课铃响起,大家开始开心的收拾座位,三分钟之后教室里的人就走了个七七八八。
女仆耐心地等到他们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又是这么多电话啊,她想,这对父母是没有工作的吗?还是说他们的工作就是批判女儿?
女仆走在夜晚的街道上,身边行人异常稀少,但身边的马路上是车水马龙,只有昏黄的路灯一直陪伴着她。
她走回家用了二十分钟,然后就看到家里楼层的灯光是亮着的。鉴于她今天对那个女人的态度,女仆做好了心里准备,才打电话让他们把她放进去。
一进门,迎面就丢过来了两只不同型号的鞋子,扑面而来的是各种笑闹声,叽叽喳喳,又小又跳。
噪音的来源是两个小萝卜头,他们从茶几上跳到沙发上,又从沙发上蹦到地上,活力十足的样子。
而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看到了女仆,就好像人偶被拧了发条一样窜起来,张口就是一串指责。
看起来在中午的电话里,她并没有骂的很尽兴。
女仆听着自己怎么怎么管束弟妹无力,她安静的等到女人骂完,她才问出了一句话来,“为什么你不能管?”
“因为我和你爸很忙!”女人理直气壮地说,“而且你是姐姐!”
女仆:……
既然你这么忙,那你为什么还要生三个孩子?
这话可不能说,说了大概就是“我辛辛苦苦在外面工作养着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了。
可是不管怎样,有些事情是姐姐代替不了的啊,女仆想到从她认识开始,就一直表现得乖巧懂事,粘人听话的小孩儿,深深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女仆很快投身入了这人的人生中,对于这两弟妹她完全是非常消极的态度,哄是绝对不哄的,他们想要哭闹就让他们哭个够,她权当没听见。
本来么,是他们自己非要在桌子上跳的,要摔倒了她也没办法,她也不是超人能瞬移啊,小孩子摔上两次没人哄之后,当然就知道用自己受伤来要挟别人是没有用的了。
在把嗓子哭倒了两次之后,陈家父母好像也发现了这回事,女人千篇一律的指责完全起不了什么用处,女仆完全任打任骂。
其实女仆还挺期待他们能真的动手,那这样子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自己手上的伤痕给他们看了。
青春期的孩子啊,一情绪激动就会表现出偏激的情绪来,这具身体上已经有很多佐证了。
嗯,话说回来,她刚才想的什么来着?
——小孩子摔上两次没人哄之后,就知道用受伤来要挟别人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