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是激励）的行为好像的确是触动了赵露，从那天开始她表现得乐观一些了，对老板和大佬的话也多了很多回应——当然了，这都是老板在短信中告诉她的，在那次事件之后，她们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一些保持联系的重要性。
“暂且还是表现的不错，不知道把她放出去之后会不会破功。”老板如是说道，女仆就明白赵露表现得不错了。
不管怎样，以现在的她作为类比，就说明赵露也是有这个可能的，女仆见了她一面，一时间也有些惊讶于她的改变。
这就是小孩子的可塑性吗？她和赵露聊了有几分钟，就准备开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她们马上就要到高三了，据说会变得非常忙碌。
甚至连她房间都装上了门锁，看得出来就连陈小鱼的家长也挺重视高考的……虽然女仆表现得一点也不着急。
赵露说着想要解散组织，但迟迟没有展开行动，仍然和他们往来着。
女仆觉得要升到高三真是个好借口，她明明可以说要高考，就直接断联。在这个高速发展的时代，失联一个月就是一副新景象，一年之后就可以直接看到另一番天地了。
只不过她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不管怎样赵露和她也不一样，她当然可以选择自己想走的路，再不济还有女仆兜着呢。就算什么梦境，人当然还是对自己非常偏袒的。
比起她的精神，赵露的身体明显更加虚弱一些，甚至醒过来之后一直没办法起床，大概也是力量被拿走之后的后遗症。
女仆并不在意这些，对她来说赵露和穆染的关系还是比较重要的，她也不是什么先知，没办法假设并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赵露也几乎没有提起过穆染，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在逃避这个人。
千般万般逃避，身体总有养好的一天，她们还是要见面的。
女仆日常踩着点进教室，看到赵露和穆染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女仆先是疑惑了一下，接着一个过去的画面就冲进了她的脑海，“她已经没有了那个力量。”
她这算不算是给自己挖了个巨坑？
女仆赶紧随着铃声走进去，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如同第一次看见她们两个一样，“你们两个的关系很不错嘛。”
和穆染聊得正欢的赵露整个身体像是震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你又不是第一次听到我们两个聊天了，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有点晚？”
她的脸上还带着笑容，但看起来和以前已经不同了，好像包裹着花朵的玻璃碎了一地，只剩花瓣在空中颤颤巍巍似的，女仆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说，“你们有没有听到老师说，这几天要调座位啊？”
“有这么一回事吗？”赵露当然是不知道这个消息的，小姑娘对于穆染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愫，这种“小事”她当然就没有说，赵露看看她们两个，有点为难，“这么说，是不能自己选座位了？”
“可以啊。”女仆笑眯眯的和穆染交换一个目光，“按照成绩顺序一个个进教室选啊。”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好像是禁止的吧，赵露的眼神流露出了这个意思。
女仆耸耸肩：你也可以去抗议啊，你看老师会不会因为你的抗议而改变这个决定？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赵露当然是遵守了这个决定，并且还提醒女仆，不管怎么说，陈小鱼的成绩是班级中上，她看女仆好像不怎么认真听讲的样子……还是要在意一下这个的。
女仆认真听她讲完，心不在焉的摆摆手，“我当然是有办法的，相比我来说，你不是也缺了一个月的课吗？”
赵露对于这句话倒是非常平静，“就算我缺了一个月的课，会些的我也会写，不会写的我依然不会写啊。”
是吗，女仆趴回桌子上，把交流的话题交给赵露和穆染。
“那你呢？”赵露问她，“你对于这次的考试有把握吗？”
穆染看着她，“我的成绩大概比你更稳定。”
“是吗，这样就好。”赵露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面前的书本上。
面对穆染，她当然还是很害怕，即使她做了这么久心理建设也是一样，但她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小鱼说得对，如果穆染想要对她动手，那么显然不管在哪里她都会动手的，再怎么躲避都没有用。
可她真的不能死，再怎么说，她也才十六岁，还不想那么小就迈进坟墓。
趁着她现在还没有动手的意思，她要怎么做，才能让对方彻底打消这个意图呢？和她背后的阻止谈判吗？
她对于这些事情想得太多了，面前的作业理所当然的停了下来，甚至在看到数学大题之后，不自觉的把初中的简单公式写了上去。
“写错了，”旁边有声音响起，赵露用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没有当场跳起来，还得自然的凑凑过去，问她，“哪里写错了？”
穆染从善如流的把她的练习册拿过去，用铅笔在上面写了正确的公式推过来，对她说，“是这个样子才对。”
赵露看着面前的字迹发愣，很快笑了一下，“嗯，是这个样子的。”
穆染低着头，看起了自己面前的教科书。
女仆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心想这个时候笑起来才正常多了。
一上午的时间，好像在这些暗潮中过去了，三个人各怀鬼胎，看起来却非常和睦。
下午，教室就开始为了考试做准备了，高中的书简直多得离谱，但考试的时候还不准人放书在桌子里，因此一下午不到，讲台上的书就堆成了山。老师几乎没法下脚。只能站在讲台边缘讲课。
最后一节英语课的老师是个漂亮的年轻人，她走进来，对面前的书山叹了口气，表示既然大家都这么期待考试，那么最后一节课的时间就拿来复习吧。
晚餐时分，女仆飞快搞定了自己手上的作业，打算跟着两个人一起去吃饭，但她还没有起身，就被赵露按了一下肩膀。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到女孩儿对她笑了一下，在她耳边说道，“你不用这么时时刻刻盯着，我也有点事情要和她说。”
“不需要保镖？”
“是啊。”女孩儿慢悠悠地说，“有什么办法，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又能拿着一个理由躲多久呢？”
说完，女孩儿就直起身子，对穆染说，“我们走吧。”
女仆保持着被按肩膀的姿势，看着两个人把并肩而行，心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两个人还挺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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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想来告诉我，你的能力已经没有了吗？”穆染一点也不顾及两个人就走在人流涌动的走廊，听起来有点着急。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赵露站在她身边，“我还挺惊讶的，对于……有暗杀者在学校里这件事。”
穆染心想我也非常惊讶——当我知道我的目标居然是这么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儿的时候。
“我的目的不是来杀掉你的。”穆染说，“无缘无故杀死一个人对上面的人来说并没有好处。”
她和她上面的人，事实上只是需要“能力”而已，现在她的身上已经没有能力了，那么赵露就不是她的目标了。
赵露听着她仿佛是解释的一番话，突然笑了起来。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在这方面你倒是显得有点天真了。”
她对自己的定位甚至比穆染还要清楚，她以前估计一直都是穆染身后人的头号标靶，而现在她这个头号标靶说自己身上没有力量了根本没有意义。
不管她是不是力量的拥有者，她都已经知道他们的计划了，所以不管怎样，赵露都在他们的名单上。甚至还可能从“可杀可不杀”的名单直接跳到了“杀”的名单之中。
“你不害怕吗？”
“我，我当然害怕啊。”没有谁能比赵露更懂得这种如同失去一切的痛苦了，如果这个失去名单上还加上生命的话，她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那为什么你会站在这里？”穆染感觉到真切的不解。
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任务了，百分之五十的人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就死去了，百分之三十的人发现了她，但于事无补。剩下百分之五的人慷慨就义……不管哪一个人，在她报出了自己的身份之后，都或多或少的感觉到了恐慌。
只有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区区一个高中生而已，看起来好像还不太聪明，根本没必要转学过来吧，早动手早解决不是吗？
穆染在第一天和赵露认识，又被对方领着逛了一圈校园之后，站在教学楼最顶层，告诉了她自己的身份。
“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假如十分钟之后你被我找到了，那就只能拜托你去死了。
赵露歪着脑袋看她，嘴唇边带着一个小小的笑容，“既然你能给我十分钟，那不是也能给我一年，两年？”
她斩钉截铁地说，“其实你根本不想杀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