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这么没用啊，直到现在还是在靠着大家守护。
其实她的坚持根本不堪一击吗？
如果能再来一次就好了。
如果经受住了苦难，是不是就不会因为这一点困难而这么难过了？
……
这些话凭空出现在了女仆的梦里，女仆完全不知道这是她自己想的，还是什么记忆恢复的征兆。
仿佛是约定俗成一样，那段时间缓过来以后，大家表现得和以前也没什么不一样。这让本来心里有点疙瘩的女仆也很快走了出来。
“所以说，你不是已经走出来了吗？”老板看起来不那么客气，“那就没必要整天待在我这里了。”
而且你一个人来还不够，还要搭上面瘫……到底是不是故意在找茬？
“我是担心你会不会还在介意这个，就把她拉过来给你看看？”女仆完全是一副无辜的样子，心里好像什么都没有想一样。
老板被人簇拥着，看起来反而不习惯了，她脸上的神色随着两个人时不时的窃窃私语而越发不悦，直到最后，随便用一个理由将两个人丢了出去，自己则在床上坐了半天，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梦境之中。
“果然还是很不适应。”女仆站在外面，视野却像是完全没有阻碍一样的看了进去，很难说这是监管者的特权还是她觉得里面就是这个样子。
·
“你真的不回去也没事吗？”
约定的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两三天，每天女仆看到老板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接着就是非常不如人意的话，“我这边真的不会有什么事情，还是你的身体比较……重要？”
“什么时候开始，你的话也那么多了。”老板揉着眼睛，睡意阑珊地说，“这可是早上七点，你的精力那么好的话，就去找你的对象玩。”
……事实上，这个时候已经是九点了，女仆担忧的看着她，直到老板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不用想太多，我的适应性很好的，熬过这段时间就没什么问题了。”她毫不走心地说道，“放宽心。”
女仆捂着自己的额头有一会儿，才小声说，“我是觉得你再住在这里，是有点太不珍惜自己了。”
“什么？”老板从她的态度中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刚想说些什么，就感觉自己浑身一麻。
是后面有人吗？那两个中的哪一个？
尽管老板非常的不开心，但也没有在女仆的面前表现出以往的凌厉。
女仆眼看着对方缓缓消失，才松了一口气。
在老板回来之后，说不定她会被疯狂报复……
她在将对方送走之后，马上就将一直站在门口的大佬给叫了进来，对她表示了一下。
“其实我对她还是没什么办法，以免我被她……你能不能去求个情？”
大佬沉沉的看着她，“你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是吗？”
所有这个词，对谁来说都是不太一样的吧，女仆歪着脑袋看她，轻描淡写地说自己只是做了个梦，至于记忆什么的，是完全没有回忆起来的。
没有情感共鸣，只是经历了过去，那也无法变成记忆。
“在这一切之前，她的身体总还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就算被她报复我也认了。”反正她总不会到杀掉我的地步……也许吧。
大佬难得多看了她几眼，在女仆都被盯到浑身发毛的时候，大佬才慢慢地说，“她是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生气的。”就算真的生气了，发火也不会是对着你。
虽然女仆完全没办法相信这句话，但是大佬都这么说了，那她还是把这句话放在心里。
“但你身边那个人可能会被她迁怒。”大佬又说，“你可以试试表现得任性一点，她不会在意的。”
女仆：……虽然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你说得都对。
在留下了这一句话之后，大佬干脆利落的消失在了房间里。
太阳将整个玻璃房间照得明亮通透，但这个房间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样，女仆挠挠脑袋，将房间门关上走了出去。
——现在可能碍事的人都消失了，她总算是可以表现出一点自己的情感了。
·
阳光明媚的一天，整个城市在鸟叫声中清醒过来，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人的声音逐渐喧嚣起来。
X市，某个知名的楼盘中，一个人伴随着怒气醒了过来，她双眼发红，按着太阳穴左右看看，翻下床就朝着门外面走去。
因为精神没有像对方一样受到消磨，大佬就算花了一点时间，也只比对方晚了几秒钟。她看也没看房间里的变化，几乎是一瞬间，就将老板堵在了房门口。
“来得真快啊。”老板阴沉沉的看着对方，“是你和她商量好的吗？”
大佬视她的眼神如无物，但很快还是说了，只是女仆自作主张而已。
“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在她身边乱说话吗？”
因为睡得太久，她的声音都带着沙哑，“少管我的事情。”
“你这个样子，只会让她担心。”
大佬想了片刻——毕竟最后那次大战，她是在前线的，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就算老板对于女仆的决定非常感动，那也不可能就上心到这种程度。
结合了一下她执着得甚至将女仆的记忆全部保管在自己这里，和她对于面瘫的态度，“那一次大战的时候，你是不是做了些什么？”
那件事情，让你觉得你对不起她了？
“和你无关。”老板将她的手甩开，脚步很快就从有点踉跄，变成了稳稳当当，“与其在这里和你讨厌的我们打交道，不如去找你的好陛下如何？”
老板没有再考虑她的回复，打开门走了进去。
明明是商品房，但这整个房间，和员工宿舍的摆放简直如出一辙，那张和以前并无二致的床上正躺着一个人。
她有着一张和赵露有七分相似的脸，但表情却比她要冷淡一些。
老板慢慢走到床边上，伸手覆盖上了那张脸。
后面人的声音，阴魂不散的传了过来，“就算你直接杀了穆染，赵露也不可能就从这个身体里醒过来。”
“没想到你现在还多了个落井下石的爱好。”
老板的手仍然按在她的脸上，“如果把她再拉回来，以前做的事情我也能再做一次。”
不就是将她的记忆再重置一遍吗？这一次穆染再也不会出现了，那也就不会再有一见钟情的问题了。
“看来你对她很有偏见。”
“彼此彼此。”
老板其实是真的很想这么做的，穆染是死是活和她有什么关系？
就算她那个时候，用自己的力量将两个人“缝合”在了一起，但赵露还不是醒不过来？
顶多只是让赵露的父母能看着“女儿”长大成人而已，但是除了她们之外，不会有任何人知道那一天，赵露离开了这个世界。
“如果你这么做了，然后她的记忆又恢复了的话。”大佬冷淡地说，“你能承受吗？”
老板用一种“你在搞笑吗？”的表情看着她，“你觉得在知道了穆染的命和她的命是连在一起的之后，她会自杀吗？”
自杀当然是不会，十分痛苦肯定是一定的……有时候老板还真是有种天真的残忍。
“至于我，当然有把握再也不在她的生命力出现。”
她披头散发的，脸上带着些残忍的快意。
“她肯定会生不如死吧。”大佬看着明显变得有些神经质的老板，温柔却不由分说的将对方拉到了一边，“你确定要再让她承受一次这样的痛苦。”
被信任的人背叛的痛苦，你要让她再承受一次吗？
“你在说什么。”老板从对方的怀中挣脱开来，浑不在意地说，“我只是随口假设。”
她要是真的想干什么早就干了，还会留下这么长的时间和另一个人聊天？
不过，“谁告诉你我背叛她了？她崩溃是有别的原因的。”
随着“力量”的复苏，老板的状态明显变得越来越好了，精神状态也是，“你没事说这话做什么，这是你的猜想还是别人的？”
大佬一瞬的沉默，让她没什么脾气的按了下太阳穴，“啊，我就知道她会胡思乱想。”
不过这样也挺好，如果她的心里是这样认定的，在她面前的表现大概就不会那么拘谨了吧。
·
说实在的，女仆感受到了危机。
等到老板和大佬走了之后，她突然发觉庄园里好像就只剩下三个人了，无论她做些什么，都能和面瘫碰上面。虽然她的应激状态已经过去了，但是这孤女寡女（？）的气氛还是很奇怪的啊。
她自己这边对于对方的亲近是没什么抵抗力的，但从面瘫的举动（和她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也看不太出来什么实质的感情，这就显得她的表现有点自作多情好小题大做。
……其实还有个小不点可以躲一躲，但她最近好像有点自我意识决心，对于大人的亲近表现出了一定的抗拒，除了吃饭的时候，她们几乎都碰不上面。
怎么好像没了那两个人，她们两个的关系看起来更尴尬了啊？
女仆手足无措，又考虑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一个方案——
正好一个月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女仆就在饭桌上宣布了要开启庄园的消息。
逃避可耻，但有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