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女仆的动作，两个人的气氛暧昧且旖旎。
她在面瘫的颈间停顿了一会儿，几乎能够感觉她到她的脉搏鼓动:都已经这么明显了……接下来就看她能不能领会到她的意思了。
在一瞬间的爆发之后，置身于这样安静的氛围里，羞耻感和不知所措的感觉纷至沓来。女仆有些不适应现在的情况，强作镇定的识图抽身离开。
她并没有用很大力气，亦或者她用全力挣扎也是徒劳，面瘫甚至都不需要怎么用力，就能将她整个固定住。
所以她才讨厌对方的成年体型，这种威慑力真是太令人不舒服了。女仆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很快的，面瘫的声音从咫尺传来，带着令人无奈的穿透力。
“我明白了。”
女仆整个人僵硬了一瞬间，听着她继续说。
“你其实是在害怕吧。”
面瘫语出惊人。
女仆:……
她明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逞能不好，却还是没忍住，让那句话脱口而出:“我为什么会害怕？”
都说了是你要注意到我吧？
刚才也是她主动啊，只是不希望在两个人都看不清感情的时候做这种亲昵的事情罢了。
“为什么……因为不希望进入这种情景？”
面瘫的桎梏有所松懈，但也只是一瞬间，并没有给女仆反应的时间。
她们转了半圈，面瘫虚虚压在女仆的身上，身体缓慢的贴合，女仆感觉自己像是海绵被缓慢按进了水里，水将没顶，身上传来的声音也像是隔了一层水一样恍惚。
“以前自说自话的闯进来，现在你又自顾自的要离开？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这个样子不是威慑力更强了吗？女仆这么想着，脖子却僵硬得不行，她勉强和对方对视，努力从喉咙里挤出字来。
“我没有，只是现在感觉这样不太好……”
声音听起来非常奇怪。女仆有些惊讶，自己居然还能游刃有余的想着这些，“以前不太懂事，现在觉得对不住你不行吗？”
“嗯，你真是照顾我呢。”
这是嘲讽吗？这一定是在嘲讽吧？
女仆咬了下嘴唇，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听到了对方清凌凌的嗓音。
那么，作为以前的赔礼道歉，你要原谅我现在的冒犯吧。
“什么——”
尾音被吞进了咽喉里，女仆像是被雷劈中了——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对方亲吻她这件事本身就像是在她脑袋里炸开了烟花。
经验所致，她在这精神阈值快要到达极限的时候还能清醒以对，虽然他真的很想直接宕机，可是不行，她越是思考越是清醒，连面瘫舔过她口腔上颚的酥麻感觉都分外清楚。
湿乎乎的……
女仆知道面瘫的手正环在自己的腰上，当然她并非寻常第一次接吻就闭气的女主角，虽然没办法保持正常的呼吸频率。她急促的呼吸着，感觉面瘫身上的气息都冲进了身体里一样，脸上氤氲着热气。
她的话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吧？！
怎么看面瘫都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吧？！
面瘫这手段是从小说里学来的吗？！
在女仆在心里排序这三句话的时候，面瘫平静——这时候她居然还是面不红气不喘——地陈述:
“那么，到底是谁看不清楚状况，在逃避呢？”
“不，我们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吧？”女仆当做自己没有嘴，竭力说道，“你根本没必要这样证明啊，这不是显得你很像在隐瞒什么吗？”
明明是温馨的时刻，但女仆想到那段近乎荒芜的时间还是有些难受，尤其是和“她们以前的温馨”做对比。她们两个都和以前不同了，那么感情是否会发生变化？
长久的沉默，女仆似乎认定了面瘫不会再说什么，轻轻推了推她，“你……”
“那么，你想评论我喜欢的是现在还是以前的你？”面瘫说，“现在你也看到了吧，你是怎么觉得的？”
“差不多……都是一样吧，你这个样子也看不出来别的什么……”
“既然你自己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这个借口就跳过。还有别的吗？”面瘫斩钉截铁地说。
怎么可能直接跳过呢？女仆半抬着身体，半晌没什么力气的倒回去，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强词夺理。”
“但其实你自己也不知道想要听到我回答什么。无论我说我喜欢哪一个你，你都会感觉难过……”
她的声音停顿片刻，又开口说道，“但你现在也看到以前的你了，要不换我问问你吧。你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
她难得说这么长一段话，看来是很着急。
但女仆现在没法体谅她的心情，消极怠工的她抬起眼皮，淡淡地说。
“你这是在拷问吗？”
“不，我只是在解决问题。”
面瘫执着地说。
看起来今天是得一晚上耗在这儿了，女仆揉了揉眼睛，缓缓开口，“其实你还是被这种情况裹挟了对吗？因为我让你感觉可悲……你在可怜我？”
女仆很不希望对方意识到这一点。
老板的话里已经有很多暗示了，就算面瘫现在看起来非她不可，两个人总归还是在不同的世界。她的世界是很大的，女仆却只有一个小庄园。
诚然女仆可以通过修改数据，去别的剧本串门什么的称心如意。可一天天过去，总会感觉同质化严重，热情会逐渐消磨，等到注意到的时候，她大约也一点激情都没有了，和赵露判若两人。
移情也罢，愧疚也行，同情也无所谓，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好——她并非没有这样想过。
不知道是不是女仆的表情明显的自暴自弃，面瘫接近沸腾的情绪冷了下去。
“我会因为可怜一个人就随便和别人这样，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她冷冷地说，松开了手。女仆腰上的热度随之离去。
因为心理原因她甚至感觉自己吞下去了一块冰，胃里沉甸甸的，好像都开始发疼了。
气氛非常僵硬，沉默就像一把把刀子往身上扎。
——她得做点什么才行，是她把气氛变得这么冷凝的。
女仆在心里想了很多种说法，但在看到对方冷硬表情的时候还是有点气弱。
“对不起。”
“冷静下来了吗？”
——反正是不会有你表现得更冷静了。
女仆看不出她是怎么想的，总之决定解释一下，“我是这么想的，你可能会因为这个庄园里只有我……比较正常，所以才……”才觉得我和赵露有点像的。
“这是你的情况才是吧。”面瘫看得她心惊肉跳，才说道。
——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不管是谁都会在意这种情况的吧？
女仆自觉有点生气，但在她身上的人看来就是另一副样子了:在面瘫看来，她咬着嘴唇，有点不知所措的模样。
她心下稍安，道，“虽然你不会这么想，但我还是得为自己辩解一句——我看到和追逐的，从来都是你，在我眼里你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那只是你没有看到而已。”女仆伸手挡住脸，觉得自己满脸通红根本藏不住，“我们才认识了多久，你就觉得你已经看清我了？”
“嗯。”面瘫说，“就算现在有些片面，但我们还可以相处更久的时间，直到我把你看透为止。”
这话说的也太……女仆咬牙，但没有将手放下来，非常欲盖弥彰，“彼此彼此。”
……
“你还有什么狡辩的言辞吗？”
——她的声音轻快起来了。
女仆无可奈何:“我那不是在，是正经的讨论，在确定关系之前，有些坎总是要过的。”
“先在一起，再考虑那些东西也不迟。”面瘫理直气壮地说。
“即将得到，和得到之后失去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啊……”
女仆看起来像是在感慨，可听起来好像意有所指。
这种时候还在想那些弯弯绕绕？面瘫没什么含义的盯着她，接着单手撑着身体起来。
女仆知道她起身，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犹豫一会儿放下了遮住眼睛的手，她的眼睛都没反应过来，倒是先眼花了一会儿。
接着，才发现两个人已经调转了上下。
“脸那么红，还在抵赖那些有的没的。”
说真的，她甚至都能从面瘫的眼神中看出她的意思了，根本没必要还说出来吧……女仆拍了拍自己的脸，识图让脸上的热度消退一些，眼睛一低，看到了身下人的面瘫脸。
“是啊——你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呢。”女仆眯着眼睛，很想捏捏她的脸。
她知道违和感在哪里了，这人完全是一副投入不进去的样子，无论是在什么时刻，她都没有多少表情。
“我以为你在给我起这个外号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我是这个样子了。”面瘫说。
女仆:那是调侃好吗，不是所有外号都那么贴切的啊？！
面瘫经过短时间的思考，一本正经地说出了非常破廉耻的话，“不如你试试，让我脸红心跳怎么样。”
这，这，这……
女仆哑口无言，抿了抿嘴唇，下定决心压了上去。
……
面瘫保持着任人鱼肉的姿势，却没感觉到女仆的动作。
”这样……你不会觉得很沉重吗？”女仆环抱着她喃喃自语，因为姿势原因，声音悉数传进了面瘫的耳中。
“什么？”
“我永远会在这里，我的世界里就只有你。
随着时间，我可能会越来越不安，会有阴暗的独占欲，会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身边。”
一个人玩完全负担着另一个人的生命是非常累的，尤其是女仆甚至都可能不知道面瘫为她放弃了什么。
面瘫耐下心来回答，“这不是很好吗？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我永远，只会有你一个。
女仆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不可避免的为这句话而心动。
可这绝对是场面话啊，女仆咬牙切齿的发誓，她可不能直接把动摇表现出来。
只有这个时刻才会说出来的场面话？并不是，她是时刻践行着这句话，并且会一直贯彻下去的:我永远只有你，甚至能够成为你。
只是，女仆现在还不知道这一点。
床上躺着的人终于懒得再等，她找到女仆的手和她十指相扣，“那么，你的回复是？”
女仆酝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让我看看你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表现出……”
她还是没能说下去，只能下意识的压了下去。
头发凌乱的散落在床铺上，被黑暗温柔的环绕。
所以并没有看到面瘫听到这句话之后，罕见的勾起了嘴角
“——嗯。”
——
【这是一座颇有年代感的美丽庄园，经常会有客人前来拜访。】
【但是，从没有人从这里出去过。】
【又是新的一天，一群迷路的客人来访了庄园。】
天色明亮，冬天已然过去，春天大大咧咧的到来，带来了一片新绿，窗外不知名的花绽放着，展现出勃勃生机。
打开门，突然整个世界都变了的人们左顾右盼，又看看这整个房间的装扮，非常凌乱。
“怎么回事，这是我什么地方？！”
“鬼屋吗？还是什么剧本杀？”
“哇？我是有了超能力吗？瞬间移动到这里来了？”
“如果是作秀，那总得有工作人员来解释说明吧！”
热热闹闹的客人们的氛围，在有人从楼梯上下来的瞬间戛然而止。
红黑色的女仆装束，手上带着黑色的手套，黑色的蕾丝将手臂和脖子覆盖大半，金灰色的微卷发下是暗红色的眼睛，浑身上下好像只有脑袋是露在外面。
她对客人们的愤怒和惊讶并不感到在意，只是如同机器一样，说着设定好的台词。
“欢迎你们来到庄园，尊贵的客人们……请你们找到这座庄园尘封的秘密。”
客人们半是惊讶半是惶恐的看着她，接着少女沉默了片刻，又说道，“如果想要安稳的度过这段时间，那么我给客人们一个忠告。”
——“请听女仆的话。”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