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波子汽水

你与五条悟第一次见面差点打起来。
那是盛夏,离你刚入学刚过一个月。你拿着零钱,望着自动贩卖机里五颜六色的饮料,草莓牛奶、葡萄果汁……各种口味的都有。最近风靡大街小巷的应该是……
波子汽水!
你开心地拿着汽水喝了一口,小孩儿爱喝的味道,气泡刺剌剌地在舌尖跳舞,十分奇妙的口感。你眯眯双眼,嘴角上扬,无比享受。
远处走来两个人,勾肩搭背,关系颇好。但是灰头土脸,衣服也破了,看样子应该是刚被祓除咒灵回来。
他们两人走到你身旁的贩卖机。取了两瓶饮料。你稍稍看了他们一眼,一个面相柔和,一个有些幼齿;黑发那人气质温和,白发狂拽霸道,一看就不好接触。
白发那人有一双标致的蓝眼睛,想必应该就是以一级术师身份入学的天才五条悟。那旁边那位应该就是夏油杰。
见到前辈打招呼是基本礼仪,你向他们鞠躬,刚想开口问好,五条悟就面色不善地说道:
“滚!垃圾!”
你:“?”
这个莫名其妙的发展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你不过就是看了一眼五条悟。
如果是普通的女高中生,可能眼泪已经溢满眼眶,顺着脸颊而下,伤心地跑走了。
而你,你是谁?
能上咒术高专的女孩。
什么是咒术高专?
没有正常人。
夏油杰对五条悟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这样对待学妹。又扶起你的身子,面带善意温柔地说:“他刚刚被咒灵暴打了,心情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
你身旁的拳头硬了,倏而又松开,微微一笑。你拿起椅子上多买的未开的波子汽水使劲摇晃,拔出开瓶器套上瓶口,对背对你即将离开的白毛忿忿道:“喂!五条悟!”
五条悟不耐烦地回头,你双手对着瓶口猛地按下,绿色的汽水受到压力,慌忙地朝着唯一的出口冲向五条悟那张人模狗样的脸。
这段孽缘,就从这瓶波子汽水开始。
在之后的日子,可谓是“多姿多彩”。你与五条悟每天都闹得鸡飞狗跳,只要整不死就往死里整,整个高专都有你们两个“战斗”过的痕迹。
年轻的你虽然调皮,但上课时却是三人里最早到教室的。而当时的教室门并不是如今推拉式的门,是普通的开关门。你推门进去的瞬间,一盆冬日里的凉水从天而降,淋了你一身。盆子扣在你的头顶还没来得及取下就听到身后传来五条悟幸灾乐祸的笑声。
五条悟这人天生自带六眼,什么招数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任何招式他都能躲过。为了报复他,你干脆直接来硬的,趁着一二年级的课的时间段岔开,你拿着红油漆在他的宿舍房间门口写上鲜红的大字:
垃圾!混蛋!宰渣!
五条悟回来气的头顶冒烟,第二天路上遇见你,当即就要找你决一死战,你朝他做了个鬼脸说来就来。
最后当然没有打起来,即将开战的瞬间,夏油杰将五条悟拉开,哨子和歌姬将你护在身后。
你朝两位学姐诉说五条悟对你做的种种恶劣的事迹,还将他编成故事主人公,当成段子说给哨子和歌姬听。
五条家大少爷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待遇,从来没有人敢当面编排他。五条悟的良好教养使他说不出脏话,脸黑得像个锅底似的。你知道如果你是咒灵,早就被他打得连渣都不剩了。
哨子和歌姬平时没少被他逗弄,虽然听得很开心,但还是非常的适时地捂住你的嘴,话里带着憋不住地笑意:“行了学妹,少说两句吧。”
一个很好的台阶摆在眼前,夏油杰也趁机拉着五条悟转身走了。
你让五条悟丢了这么大一个面子,他怎么会就此善罢甘休。就在你疑惑怎么这两天五条悟怎么这么安分的时候。他来到你正在休息的凉亭二话不说放了一个术式顺转。
你刚刚在的亭子连那一条道路被夷为平地,术式顺转直直冲向后面茂密的丛林,将山头轰个粉碎。
过多的咒力瞬间触发了高专的保护机制。
如此随意的后果就是你与五条悟一起被找到了校长室。
当时的校长还不是夜蛾正道,是一个很奇特、慧眼如炬的老头。他对你和五条悟哥说了什么,如今你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在你们离开时摸着胡子笑得开怀,感叹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你与五条悟前后脚出门,你们一前一后走到了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你从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两瓶波子汽水,一瓶给自己,一瓶反手甩给走在你身后的五条悟。
你坐在长椅上,努努嘴:“喏!喝吧!”
五条悟与你面对面倚墙而立,仰头饮了一口。瓶子里的弹珠相互碰撞,无比清脆,像极了不断争斗的你们。
汽水缓和了你们两人的情绪,你发自内心道:“谢谢你手下留情,如果你的术式顺转真的朝着我来,我现在已经过了三途川了。”
五条悟斜睨你一眼,用他那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语气回你:“如果真的杀了你不好交代,而且我还没有傻到会在高专里杀人。”
意思是出了高专你就等着吧!
五条悟说完这句话将瓶子扬手一扔,瓶子敲打垃圾桶壁发出声响。他扭头就走留给你一个潇洒的背影。
到后来你才明白,如果当时五条悟想杀了你,那只是分分秒秒的事情。你既不是御三家的人,也没有强大的背景。就凭他的蔑视一切的恶劣性格和极强的实力,没有必要在第一天将汽水喷到他脸上的时候留你一命,更没有必要把那一枚(苍)偏移。
之后的你们依然针锋相对,但比起刚开始收敛了很多,至少五条悟没有再毁坏公物,其他三位前辈也不需要帮你们劝架了
但是见到五条悟的日子变少了,他与某人战斗身负重伤,差点就一命呜呼了。
生与死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当时不成熟的你无法做到把痛苦埋藏心底继续前进。那件事让你担心了很久,甚至在很多个深夜为这个恶劣的人流泪,直到某天他再一次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你的眼前。
他一如往常地把逗弄你当成乐趣,像往常一样玩世不恭。可是你在与他的每一次斗智斗勇中察觉到了端倪。那个人好像变了,变得更强、更加桀骜不驯了。
高专三年级的五条悟已经成为咒术界最强,只身一人便可以胜任需要好几个一级术师的任务,身旁也没有夏油杰的身影了。
就在某一天夏油前辈敲响你的房间门,说了一堆稀里糊涂的话,大多是关于五条悟,让你不明所以。
2007年9月,夏油杰逃亡,成为处刑对象,震惊咒术界。
这件事情具体怎么处理你不知道,毕竟你只是个普通的二年生。你只知道五条悟被作为怀疑对象之一,留在高专待命,不得擅自出入。
以前有空余时间就来逗弄你的五条悟,这段时间异常的安分,再一次人间蒸发。你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夏油前辈那天会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夏油前辈告诉你,五条悟心情不好时会在高专的后山。
山路崎岖,无路但非无径,细查便可发觉绿草歪斜、茂盛的枝丫内倾,先前走过的人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迹,或许在等待某人到来。
你从未去过后山,到了才知景致竟然极美,天蓝水碧、草木清幽,远处青山如黛,重峦叠峰如画入眼。
躺在草地上的男人身体修长,白皙的肌肤与天共色,茂盛的翠绿几乎将他掩盖。他似要消失、似要离去,要融进这幅画卷里。
你拢裙坐下,拂过耳边的细发,轻轻地试探:“喂!五条悟!”
五条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过了一会才回答:“嗯?”
这次你们没有争吵、没有对立。你带了五条悟喜爱的甜点和波子汽水,陪伴在他的身旁。五条悟依旧闭目,没有言语,不做行动。你并不勉强五条悟,因为你知道——
他等的人不是你。
你将下巴抵在膝盖上,像是抵住了心里的落寞,轻声问他:“很难过吗?”
五条悟已经成为咒术界最强,无数次为人类和咒术界而战,背负本不该只属于一人的命运,从未停歇驻足过的他此刻却不知道能否回答你。
你倏忽觉得心脏抽疼,犹如针刺。五条悟虽然性格恶劣,但仍心存善意、保护弱小,独自承受一切却连表露心迹都不被允许。身旁人来人往,却很少有人为他停留,唯一与他前进的人如今却背道而驰。
你无法劝慰他不要难过,也无法劝说他不要悲伤,你明白最强的人也会伤心,会有人值得这种意义。
你害怕那个画中的人会离你而去,害怕他会不告而别,像是为了抓住他不知不觉吐露出藏在心底深处的话语:
“这段时间你不来找我了,我好寂寞啊。”
五条悟瞬间睁开双眼,睫毛如蝶扇震颤,眼瞳与天空的尽头连成一色,却又是青出于蓝、无与伦比的美。他的眼眸注视着你,近乎执拗的想要将你看个透彻。
你第一次面对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待起风了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一句傻话,登时满脸通红,将脸埋进膝盖里。
五条悟从喉咙里溢出笑声,他起身拎走你特地带给他的小零食,故作轻松道:“哈哈哈被骗了吧?我才不难过呢!傻!”如画的美人选择离开这里,走的时候还不忘敲一下你的头顶。
你没有立即跟着他离开,打算暂且留下帮他同山水道别。你躺下身体投入大地的怀抱眼览美景,脸上浮现几分笑意。
待细风吹散了身旁那人残留的体温,你才小声道:“骗人!”
明明……眼角是浅红色的。
无数个日夜将伤痛沉淀,岁月埋藏过往。自动贩卖机里鲜少再出现波子汽水的身影,曾经的宿舍从满满当当变为空置,像极了一去不复返的时光。
从高专毕业的时候你已经是一级咒术师,五条悟也早已经是咒术天花板了。在回到普通生活和留在高专之间,你选择了后者。
你与五条悟不同,作为教师的你对学生非常尽职尽责。当时的你正在给学生上课,有些内容需要画图才容易理解,你打算板书,伸手进粉笔盒子里却摸不到实感。
你眼前一黑,咬紧牙关,顿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拎起盒子,粉笔盒里的粉笔居然全部成了粉末。
果然,时间不会磨平五条悟!
你一怒之下抓起盒子就冲到隔壁教室,朝着五条悟扬手一撒,怒道:“五条悟!真是辛苦你了!”
粉笔灰停在了咫尺之间,飞往空中纷纷扬扬的掉落在地上,绕着五条悟围成一圈。圈内的人干干净净,不染一丝尘灰。
他露出令人恼火的笑容,对你的到来毫无意外,还把自己当做教学案例教导学生:“这就是五条老师的专业素养。你们要像老师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警惕,在面对突发事件的时候,才能游刃有余。”
学生:“……”
你越过他挡在你面前的身体,拿走他班里的粉笔盒,朝着微笑的他嘲讽道:“五条老师教过的都说好。”
是啊,能不好吗?为了防止你通过咒力残秽识别出痕迹,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根一根磨碎了压成粉放回去的。
你也曾经想过等五条悟更安定、更稳妥,收敛肆无忌惮的性子,像个真正的大人一样;不会一如往常叼着棒棒糖逗弄你;你不必再担心五条悟会孤独,他的身旁人群环绕的时候就离开高专。
可是真到了那一天,你却觉得他还是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更好。
五条悟很忙碌,你经常几天、几个星期见不到他的人影。你问了那位很靠谱的后辈才知道他临时接到任务去拔除很棘手的咒灵了。
你望着远处正处于青春年华的学生们,他们在训练中不断成长,像一颗小芽儿成长逐渐成为参天大树,足以抵挡风雨。
你欣慰地笑了,时间差不多了,带完这一届就辞职离开吧。
就在你感叹五条悟终于也有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一天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一个人叫你的名字,气若游丝,像要随风飘散。
你还没看清他的样貌,他就一头栽进你的怀里,把你撞得向后踉跄几步。一米九的身高让你不得不抱紧他的腰防止他滑落到地上。
应该在出差的人突然出现然后二话不说晕倒在你面前,你又惊又怕:“喂!五条悟!醒醒!悟!你没事吧?”
五条悟安安静静地在你怀里,呼吸平稳。你冷静了一会儿,发现他身上没有伤口,只有衣服因风尘仆仆赶回来而凌乱。
这人……不会是睡着了吧?
你半扶半拽将他带回自己的房间,给他做了简单的清理,就将这个人放倒在床上任由他睡去。你取下他的眼罩,用温热的湿毛巾擦拭他的脸时才惊觉自己的手还在颤抖。
五条悟应该是累极了,这一觉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天渐渐压黑了才逐渐醒来。
你正倚着冰箱门喝波子汽水,心
他顶着一头杂毛睡眼惺忪,张口就惹你生气:“你怎么还有看别人睡觉的癖好?”
你睨他一眼,回怼:“早知道就应该让你睡在路上,让学生们欣赏一下最强的五条悟老师有多狼狈。”
五条悟说自己连轴转了很多天,因为需要保持警惕没有好好睡觉,那个荒芜人烟的地方也没有甜食给自己补充能量……好不容易把事情解决了,又要临时赶去救某位陷入困境的咒术师。他当时已经有些困倦了,回高专的路上十分幸运地遇到几个“问卷调查”。
五条悟摩挲下巴,庆幸道:“唔……幸好睡着之前遇到的人是你,不然这件事情可能会传遍高专。“
何止是高专,还有御三家,可能会传遍整个咒术界吧?咒灵们说不定都会把自己炸成烟花庆祝……五条悟因为过于困倦睡在路边这种事……
“幸好……吗”你心里默念,瓶口抵在上扬的嘴唇,似乎尝到了不同需寻常的甜。
五条悟朝你扬扬下巴:“波子汽水……还有吗?给我一瓶吧?”
这是他第一次问你要波子汽水。
你与他的蓝眸对视,心脏猛烈震颤。你知道他的眼睛很美、美得不可方物,包罗了天下至美却又胜过世间万物,今天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你的心境才会如此独特。
你坐在床边,纤细的手臂撑在他的大腿上,柔软的棉被向下凹陷。他没有移开,放纵了你的任性。
你举着喝了一半的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调笑道:“只有这一瓶,想要吗?”
五条悟的宽大手掌包裹住你的手背,手指轻轻一挑从你的掌心取走汽水,笑得开怀:“要!”
他俯身在你耳畔,温热的气息环绕在你的耳廓,郑重无比:“不还的那种。”
他没告诉你,即使再累他可以撑着回到宿舍。
你也没告诉他,你接住他的时候,像是接住了世间无尽的美好。
过了不久,五条悟领了一个小孩回到高专。那孩子约莫六岁,有一头标准的小男孩短发和漆黑的瞳孔,从下巴的骨相就能看出他长大一定是个美人。
你仔细打量小男孩,又扫一眼他身旁的五条悟,反复多次,然后石破惊天道:“你儿子?”
五条悟蹲下身子,拍了一下小男孩的肩膀,应和你的话:“惠,叫声爸爸。”
后来你才知道,这个小孩叫做伏黑惠,是五条悟花了天价买回来的。
伏黑惠除了上普通的学校,还在空余时间和休息日来高专听五条悟上课学习咒术。小小年纪就接受咒术的摧残,眼观各种奇形怪状的咒灵,直面生死的残酷。
伏黑惠的心灵比白纸更加纯净,通透又知性,可眼睛里都是挥不去的淡漠。你心疼这个孩子,五条悟不在的时候,你就会帮忙照顾。
那天回宿舍,夕阳斜照,映得走廊一片昏黄,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黑暗的角落里。
你定睛一看,是伏黑惠。
……
你给这孩子做了一顿晚饭。蒸瘦肉里掺一些生姜,蛋包饭上用番茄酱画了一个可爱的小太阳,还有飘着香葱的味增汤。
你问伏黑惠那个时间不是应该跟五条悟在东京市区内吗,怎么蹲在你家门口。伏黑惠细嚼嘴里的食物,咽下以后回答你:
“五条老师有事去找夜蛾校长,叫我回宿舍等他。”
你:“……”
“他说,让我坐到角落里,等半个小时。你就会回来带我进屋。”
你:“?”
“他说,你还会给我做晚餐,还说请你也帮他做一份……”
你:“啊!”
这个请字肯定是伏黑自己添的。
你摸摸伏黑的头,对他说辛苦他了,小小年纪来到咒术高专把五条悟带大……明明糟糕的大人已经成年了,这一时间竟然让人不知道谁更靠谱一些。
你拿出便于拆卸的钥匙扣,挂了两串钥匙和一个歌姬给你的御守。你把它们放到伏黑手心里:“这两把是宿舍的钥匙,一把是我的,一把是五条悟的。那个男人再丢下你,你就先回宿舍,别听他胡说八道。再过段日子天就变冷了,别在外……”
“嗨!晚上好!”被你批评的大人落在你的阳台上,朝你和伏黑挥手。
你皮笑肉不笑地在他面前拉上玻璃门。
寒暑交替,四季轮回。伏黑惠也长大进入咒术高专成为一年生,真正地成为五条悟的学生。
那一年百鬼夜行,发起挑战的诅咒师被消灭,咒术师这一方大获全胜。
在这次大战中东京校区的学生们都很优秀,没有死亡、伤口也是哨子可以医治的程度。
你们开了一场规模不小的庆功宴。
你时刻注意着五条悟的情况,从宴会开始前他就有些不同往常,你知道他会因为某人失控,那次在后山就是最好的证明。
平日里最喜爱甜食的人,拿起自己最讨厌的酒精喝了一杯又一杯,才不过两刻钟他的脚边就堆了七八个酒瓶子。你眉头紧蹙,认识五条悟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因痛苦而放纵,在迷醉里寻找救赎的模样。
直觉告诉你不能任由他堕落下去,便拉着他的手臂,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五条,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你不能一直这么喝下去……”
他饮下一口,酒精入喉,才把头转向你。
你紧张地滚动喉咙,征求他的意见:“就算是为了我……好吗?”
五条悟停下手里的酒杯,如雪的白发顺从地垂落在脸侧,他将长臂搭在你的肩膀上,让你带他离开。
你不知道这个人是否真的醉了。他走路没有东倒西歪,像平日一样;但当你看着他墨镜后的眼睛,又是另一幅光景。
你站两间房间门口纠结了一会儿,决定把五条悟扶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把五条悟放回床上掖好被角调低空调,让他睡得舒服一些,然后你打算给他煮一碗醒酒汤。
他的握着你纤细的手腕,紧紧地抓住他身边仅剩的人儿,喃喃道:“喂……”
你在他身侧坐下,手腕被他攥得太紧而有些疼痛,你缓了一口气,尽可能温柔:“嗯,我在呢。”
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不加掩饰的难过。但他从来不会将难过诉诸于口,从前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他只是问你:“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吗?”
你坚定地说:“会,因为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要善良。”
五条悟的瞳孔霎时紧缩,翻身将你压在身下。
他的吻落在你的唇上,像是拥有了属于他的珍宝。
酒精诱他放纵,而你选择纵容他。那个人不断将你撞碎,又依凭一个个充满占有欲和爱欲的吻将你拼接,直到天光。
你睁开眼的时候,有些分不清楚今夕何夕。
身旁有个熟睡男人,像一只大猫蜷在一旁,一头白毛尤其扎眼,背上有几道莫名其妙的抓痕。
你低头,发现身上未着寸缕,锁骨上有一个极深的咬痕,牵连一些血丝。
……
懂了,草(一种植物),被狗咬了。
你悄悄挪动身体,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经过昨晚一夜的身体力行,你深刻地明白了这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因为醉酒就更加肆无忌惮,在床上轻佻又恶劣,你哭了多久他就做了多久,还逼你改口叫各种称呼。
然而脚背还未伸出被子,身后的男人拦着你的腰将你拖回怀里,胸前的肌肤与你的后背相触碰,惹得你一阵颤栗。
你试探着小声道:“喂……悟?”
他像一只大猫,将头埋入你的脖颈,语调黏黏糊糊的:“做什么?别吵我睡觉。”
得,还没睡醒。
你无奈地叹息,放下他搭在你腰间的手,转身,对准他白皙的脖子张口咬下去。
五条悟睁眼,霎时清醒。
五条悟猛地从床上弹起,捂着因宿醉而疼痛的脑袋,眼皮半阖掩盖湛蓝的眸子,迷离地扫视这凌乱的房间。
墨镜随意地掉落在地上,昨天的穿在身上衣服随意地散落在床边,入眼的地方没有一处是整洁的。
几分钟之后,五条悟像是回想起昨晚微醺之后的所作所为,一向伶牙俐齿,古灵精怪的他,像哑巴了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捡起地上的幸存的睡裙套在身上“快去洗漱,学生们还在等你上课。”
你留下的牙印虽然深,但也没有到很快消失的程度。你转身看见五条悟不可置信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记得用反转术式消除身上的痕迹哦!”
“前辈!”“学长!”“五条!”“悟!”
“老公~”
五条悟猫身一颤,没想到你居然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昨晚在床第之间的话。
他凝视你的脸,应该是在想你的脸皮是什么材质,又扫了你身上从睡衣里延伸到脖子上暧昧的痕迹以及锁骨上极深的牙印。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捡起地上的裤子套上,拿起衬衣和墨镜,大步走向门口。
五条悟开门就遇到伏黑惠,双双僵硬在房间门口。
你的房间一如几年前,家具装潢还保持原来的模样,有些许的变动伏黑惠都能察觉。他扫了一眼房间,冷静了几秒,开口问好:“五条老师早上好!我来找老……额……那个……师娘!”
这个称呼让你感觉十分微妙,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伏黑惠这孩子打小就机灵,明白现在情况微妙,就长话短说:“师娘,三年级的学长有事找你!”
被叫的人是你,但五条悟雪白的耳朵隐约染上红晕,逗弄五条悟的心思从心头起,付诸于行动。你顺势回答伏黑:“好的,惠,谢谢你。“
这次五条悟走得干脆利落,潇洒得连头都没回,像极了一夜春宵撒下巨额金钱就拍屁股走的渣男。
如果走之前没有左脚绊右脚。
你刚处理完上午的事情,路过操场时遇到硝子。硝子嘴唇微动喃喃着什么,表情给你一种十分便秘的感觉。你向硝子打招呼并问她遇到什么事情了,硝子应该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讲话有些不得要领。你仔细地捕捉硝子话里的重点,大概是不可能啊……怎么会有人……五条悟这人有损师德……
你疑惑地向操场里看了一眼正在和学生一起训练的五条悟,瞳孔紧缩,拳头逐渐收紧。
五条悟并没有穿高专专用制服,而是像日常戴着墨镜,一件宽松的白色短袖,领口刚好在锁骨之下,昨晚上你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在阳光下看得一清二楚。
硝子吐槽:“五条悟这人不知道去哪里拐骗无知少女做这种事情!光天化日之下也不遮掩一点!啧……这么多路子,那个女人也很猛啊,如狼似虎……”
你越听脸越黑……如果你是脸皮比城墙厚,那五条悟就是干脆连脸都不要了。
你拉着硝子冲向操场,又急又冲地对硝子说我有个事情想拜托你,一定是你才可以做到的事情。
硝子意会到了你的意思,面带善意地劝慰你五条悟这人就是这么没心没肺,你不要找五条悟打架有伤风化。
你对硝子露出祈求的表情:
“请你去给五条悟治一治脑子……”
作者有话说
    经常在lof活动,lof:涵虚漱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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