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滴血的肉从那个黑影,不,那个人……也不,他应该不是人,如果一定要形容,那便只有‘血肉模糊’这个词能形容出,他的五官已经看不清楚,脸上身上满是被啃咬的痕迹,而那块肉就是从他脸上掉下的!
“啪嗒。”
又是一块肉脱离了皮,掉落在地上,“锦绣,锦绣……”
那东西叫着她的名字走了过来,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就在那只通红一片的手就要触摸到她的身体时,白锦绣‘啊’的一声叫出来,从这个让人万分恐惧的噩梦中醒来!
天已经大亮,对面墙上挂着的油画上的人嘴角是上扬的,似乎在笑她。
又是这个梦。
同样的梦,从今年起她已经做了有二十几次。而现在,才三月份。
而每一次做梦她都一定会在最后时刻尖叫出声,从这个梦中醒来,或者说逃离出来。
昨晚的窗帘没有全拉上,望过去,外面淅淅沥沥似乎在下着小雨。
对了,黄忠仁说过,半夜可能会下雨。
白锦绣揉着微疼的太阳穴下床穿鞋,刚离开温暖的被窝有些冷,便是披了一件外衣,这才下楼准备倒水喝。
只是水刚倒好,还没喝,门处便传来按铃声。
白锦绣皱紧了眉,站了好一阵才过去打开了门上的通话器,巴掌大小的屏幕上很快显现出一大早上便不请自来的‘客人’。
一身军装,英气的长眉,眼睛一直望着监控,似乎他能因此和别墅里的人对视。
昨天那个男人?
白锦绣很快将外面的人和昨天的那个男人的五官对上,随后确定这个人,就是被她偷看的军人。
上门来讨理的?
“谁?”她明知故问。
“我是省军区军犬队一连连长,顾辰海。”
“有事?”她并不想因为对方特殊的身份便打开门。
顾辰海却很满意对方的表现,又道:“请问……”
“叫我白小姐就好。”
“白小姐,不知你是否知道我们军队最近在这里做任务?”
白锦绣没说话,等着。
顾辰海又道:“因为白小姐你的别墅离我们做任务的别墅最近,所以我希望能向你咨询一些情况。”
“啪嗒。”
顾辰海看着面前打开的铁门,笑了笑,走了进来。
围墙里有一个小花园,种着他叫不出名字的花。他不喜欢花,但此时瞧着在风雨中摇曳的花,却觉着这花虽柔弱却坚韧,也,十分漂亮。
顾辰海进来,看了一眼摆在出口处的拖鞋,是带标签的新拖鞋,而它的旁边只孤零零的摆着一双黑色高跟鞋。
看来这个白小姐是独居,一个人住。
顾辰海弯腰换鞋,嘴角微勾,划过一丝笑意,随后又在起身前消失不见。
只是他右脚迈进来,左脚还未落在干净的木地板上,站在他对面的女子便单刀直入,“你需要问什么?”
顾辰海没想到自己还未喝到对方的水,甚至还没坐下,就被迫提前询问,不禁调侃了一句,“白小姐,其实你不用这么急,现在很早,时间够的。”
白锦绣就这样站着,眼里泛着冷意,红.唇差一点就抿成了直线。
没有说话,却足够表达她满满的赶客之意。
“白小姐有急事?”顾辰海给了白锦绣,或者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锦绣却不接,而是冷冷道:“没有急事,只是不想有外人在。”
是‘不想’,不是‘不习惯’或是‘很在意’,这下赶客的意思更重了。
顾辰海淡淡笑了笑,问道:“白小姐不欢迎我?”
白锦绣微微扬了扬头,打量着顾辰海,似乎在估量着对方价值如何,最后得出结论,“我为什么要欢迎你,你值得?”
语气,满是轻视。
带着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
如不是对方和昨天见到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顾辰海差点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哑巴?”白锦绣对久久没说话的顾辰海讽刺了一句,随之又道:“没有事可问的话……”
手往门口一摆,“请出去。”
呵。
瞧着对方趾气高扬的脸,顾辰海彻底信了自己来错地方,认错了人!
这种女人,怎么可能会有融化冰雪让人怦然心动的笑容?!
如天上的神女……她根本就不配!
这方顾辰海没说话正想着,白锦绣却已经越来越不耐烦,“想赖着不走?”
她看着顾辰海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活赖在别人家不走的流.氓。
顾辰海心中念着军民一家,匆匆打了招呼就换鞋离开,关门时却忍不住使力有些大,‘咚’的一声,似乎在宣告他腹中的不满。
出了房门,顾辰海就站在廊下,瞧着这一直不停却也下不大的小雨,十分烦躁的扯开了军装的第一颗纽扣。
但衣服的敞开并没有让他感觉舒服一点,反而更加难受,仿佛有什么闷在胸口。
闷得很!
顾辰海转头看着紧闭的门,眼睛一眯。
那个人,明明就是她。
胸口更闷了。
再转身,花园的花落在他眼中显得十分艳俗。
“什么破花!”
狠狠扔下一句,顾辰海摘下头顶的军帽,甩了甩,顶雨离去。
白锦绣见人离开了这栋别墅,才快步走到厨房,就着之前倒的那杯水,狠狠的全部灌了下去。因为喝得有些急,有水顺着嘴角滑向下巴,滴落在衣襟上。
每次做了噩梦后,她的心情总是特别的糟糕。
而今天还是下雨天气,她,很不喜欢。
所以那个军人算是撞在了她的枪口上,成了她的出气筒。但谁让他一大早便来?任谁询问情况不都是在合适的时机来,而现在很明显就不是那个合适的时机。
关键是,他一人来,又一人走得轻松,想来他说的什么询问情况不过是打掩护。真实目的,恐没这么简单!
看来军人也不全是那么老实。
至此,会这样,便只得算是他自己倒霉。
白锦绣毫无心理负担的想着,却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差点就伤了一颗初懵懂的‘少男’心。
喝下一杯水,心情舒畅了许多。
今天对她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因为那个军人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她得快去洗漱,赶着出去。
去买最新鲜的花。
穿鞋时,白锦绣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棉拖鞋上,顿了一下。
再站起身,素白的手指拎起了那双鞋,有些用力的丢进了鞋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