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时分,不远处的城墙根底下坐着一个人,一个衣不蔽体的男人。
守城的士兵早就对这人见怪不怪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整天坐在城墙根底下,也不见他像其他乞丐一样去讨饭,就偶尔遇到城里的大善人出来放粥铺的时候才凑过去讨一碗,其他时间都这么干巴巴的坐在那里,眼睛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开始的时候,那些士兵有好奇的会凑过去问几句话,但是那人谁也不搭理,就那么坐着,久而久之,周围的人都说,怕不是一个傻子,流浪到此地没地方去了,就坐在这里等死。
眼见着这天越来越阴暗,没过一会儿,天空中就飘起了雪花,这傻子的衣服早就破烂的不行,胸前露着一大块已经脏污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皮肤。蓬头垢面,手脚漆黑,仔细看看上面还有不少已经结了痂的口子,也不知道这人一路上是怎么到了这里的。
旁边一士兵实在是看不过眼,就和身边的人知会了一声,自己趁着午休的时候去城门口一家做衣裳的铺子里和人家讨了一件不要的破棉衣,拿回来给了那傻男人。
傻男人已经冻的有些神志不清了,这会儿一件略带暖意的东西上身,他的意识似乎清明了一下,很罕见的开口说了一句谢谢。
这倒是把那人惊奇的不行,回去之后和一起当班的同僚说起来了这事儿,最后这三四个人一合计,好人做到底,还是给带进城去吧,左右看着也不像是一个能掀起来什么风浪的人。
傻男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十分干净的厢房里,他勉强撑起身子才发现自己从头到脚似乎都被人好好的清理了一边,身上大大小小的口子也都被十分细心的给包扎好了。
他刚要下地,就听到“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了。
来人是个小男孩,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头上扎着两个小发髻,因为天冷的缘故,穿着一件白边深蓝底的小棉袄,脖子上还围着一个不知道是兔毛还是狐狸毛做的围脖,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看到傻男人醒了,赶紧跑过来说道:“哎哎哎,你怎么坐起来了?不要命啦?”
一边说着,小孩一边又扶着傻男人躺会了床榻上,并且十分贴心的给盖好了被子。
“你等着啊,我喊我爹爹来。”说罢,小男孩就跑走了。
傻男人盯着床顶看了一会儿,嘴唇喃喃的动了几下,并没有出声,随后又看向了窗外。
窗户关的死死的,看不清外面的景色,只能听到偶尔从窗缝里吹进来的风声,外面应该是大雪纷飞的场景。
小男孩不一会儿就领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傻男人听到声音缓缓的向门口看去,就看到一面容俊秀的男子,一只手领着小男孩,一只手提着药箱,缓缓的走到了他的床榻边,坐了下来。
男人并没有开口,只是先搭上了脉。
傻男人的眼睛顺着对方的手动了起来,这大夫的手指细长好看,指甲圆润还泛着点点粉色,一看就是个干净齐整的人。
就在傻男人不知道想什么的时候,大夫收回了手,开了口,他的声音和他的手一样,有着让人眷恋的温暖在里面。
“体内的毒清理的差不多了,这段时间你就在我这里好生休养,不用太过拘谨。”
傻男人也不知道听没听懂,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男人和小男孩没有久留,说完话就走了,傻男人又重新恢复了刚才的样子,漂亮的眼睛里空洞的很,看着让人揪心的疼。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里,一身黑袍的男人,当今圣上唯一的弟弟,正拿着一张纸坐在书房里,而他面前正跪着一个暗卫模样的人。
“你确定人就在那里?”
“回主子,人确实就在那里,柳大夫已经把人安顿好了。”
“嗯,下去吧。”
暗卫走后,黑袍男人才伸手捂住脸,过了好半天才喃喃说道:“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