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跟A都已经认识一年了啊,”餐桌对面A的妈妈笑道,语气里还有几分对审神者的嗔怪,“你这孩子真是的,跟A交往也不说,经常见你往我这跑,这么重要的事我到今天才知道。不过我还以为……算了没什么。”A妈妈不着痕迹瞅瞅她旁边的人,说罢又瞪向跟审神者并排坐的A,“你以后必须好好对待人家听到没有,不然我卸了你的腿!”
审神者绷紧了身体,像个疯狂流汗的木瓜,她现在已经顾不得旁边哆嗦着一边向他妈点头,一边偷摸扯她衣角向她求助的A了,她正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
桌子底下,从对面伸过来的一条长腿正暧昧地蹭着她的腿边,随着A妈妈越问越多,对方来者不善地停顿了下,然后用膝盖顶开她的双腿,杀伐决断地往里深入。
审神者虚弱地偷摸瞟了对方一眼,后者笑吟吟地坐在她对面,弯月清浅倒映在眼中,仍旧一副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的模样,似乎就只是单纯闲着无聊陪他年长的审神者来见一见她儿子的女朋友。
对方的膝盖已经蹭到了审神者的腿心,但她仍旧不敢动,仿佛屁股底下坐了钉子,尴尬到恨不得立刻扛起火车连夜离开这座美丽的城市。
“我我我、我去趟洗手间!”嘭地站起身,审神者强颜欢笑朝对面两人掀掀嘴角,撒腿就跑。
“我也去!”
A在一旁见状也立刻跟上,刚追着审神者跑进餐桌看不见的拐角处,就被她一把揪住胳膊一顿劈头盖脸。
“我说你这什么情况啊?”审神者死死抓住A,眉毛倒竖,语气极其恶劣。
A满脸无奈,苦逼道,“我、我也不知道啊,我还想问你呢,这咋回事,咋就这么巧啊。”
审神者和A相顾无言。
事实上,就在今早,A火急火燎冲到审神者的主业之一,她作为阴阳师的庭院中,抱住她就开始哭丧,“救救孩子吧,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啥事儿啊你?”
“其实是这样,我balabala……”
“所以,”审神者毫不留情拍掉对方还搭在她身上的爪子,“你妈今天下午要不远千里找你吃饭,就为了看你之前电话里给她编出来的你莫须有的女朋友?你想让我现场假扮你女朋友?”
A可怜兮兮点头。
审神者稍加思考,“不对啊,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啊?带上去不就完事了。”
“唉,我这不害怕我妈一下接受不了吗?事到如今我就说实话吧,我的确有喜欢的对象了,不过她是只猫啊,猫!黑猫!”A抱头蹲下。
“啊这,”审神者跟着一起蹲下,“这是我能免费知道的事吗?”她八卦兮兮凑上前,“你玩挺大哈,我有个朋友想听你展开讲讲。”
“你在想啥!”A愤怒,“我觉得我喜欢的猫她不一般!我有预感!我相信她总有一天会变成人的!”
“……你开心就好。”
“那假扮的事……”
“没问题。”审神者一口答应,她后知后觉脑海里划过一瞬思虑,要不要去隔壁阿姨本丸里找三日月说一声这事儿?毕竟前几天她跟他才刚在一起,而且也还没来得及告诉阿姨,还有她自己这个非酋审神者本丸里的一干人等。
不过就是假扮女朋友一起吃个饭而已,没啥大不了的,还是不用说了吧。
先跟A对台词要紧。
于是等到下午,跟A串通好的审神者,挽住他的胳膊一路亲密无间满面春风地走进餐厅,直到看见订好的餐桌上坐着她隔壁的阿姨和她刚谈的对象三日月。
对面三日月眸光轻轻波动,随后笑容越发和蔼可亲。
审神者原地跪了下去。
“干啥呢,别给我临时掉链子!”A低声警告,接着一把稳住她,热情满满朝他妈和三日月介绍,“妈,这是我女朋友,我们谈了一年了,感情特别好,打算下个月领证呢。”
“啊,对对,阿姨好哈哈。”悄咪咪看向三日月,不留神对上他和善的眼神,审神者秒怂转移目光。
然后在A妈妈诧异过后没多久,就出现了开头一幕。
……
“现在怎么办。”角落里,审神者焦头烂额抹抹脑门上的汗。
“我真是万万没想到,你跟我妈居然是同事……”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还跟你妈下属搞对象,公然劈腿现场还被对象本人抓了个正着。不过审神者没好意思说出口。
“这么着,咱们速战速决,能吃饭就别说话。我妈问啥答啥,其余废话就不多说了。”
“不,等等等……”阻拦得话还没说完,审神者已经被A拖了出去。
A坐回餐桌上,假装镇定地夹了一块混杂满满香菜的煎肉放进审神者盘子里,深情道,“多吃点,别饿着。”
你TM,我不吃香菜,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就在审神者在心里凌迟A时,三日月自然而然将自己的盘子跟审神者的相互调换,里面放着块已经仔细去掉了鱼刺的软嫩鱼腹。
面对呆住的三人,他朝A笑道,“她不吃香菜。”说罢,嗔怪地目光看向审神者,像是在责备她怎么能让她自己受这种委屈,眼波流转中浮现出明显暧昧不清的情愫。
露于表面的直白勾引。
审神者都看傻了。
气氛凝滞。
A一个激灵率先反应过来,赶紧打圆场,“哎哎,你看我这记性,我都忘了你不,”说着话,他手臂挥动间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碰到裤子口袋,“啪叽,”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这是,”A妈妈顺势捡起打开,“结婚证?!”
里面明晃晃贴着A和审神者的结婚照片,下面还有出生年月和新鲜出炉的领证日期。
从A妈妈手里接过那张结婚证扫视几眼,三日月微笑着合上它,把它推到审神者面前语出惊人,“昨天晚上你从我怀里走时唇都是肿的,今天你就跟别人领证?”
审神者大惊失色。
眼见A和他妈妈满脸震惊,事情的走向越来越离谱,在更加无法收拾之前,审神者对上三日月逐渐眯起的眼睛,清清嗓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个,结婚证某宝100块……”她赶紧拿胳膊肘捅捅A。
“对对对,这是我们的planb计划……”生无可恋的A一时词穷,忘了串词半途卡壳。
A妈妈见状冷笑一声,“啪”地撂下筷子,“劝你们想好了再给我解释,我有的是时间。”
审神者和A瑟瑟发抖。
……
“行啊你们,plana和planb,计划的很是周密啊。还我要是同意你俩在一起,她就是你女朋友,你俩下月领证,不同意就拿出结婚证先斩后奏,完了等我再问起,A你还要说感情破裂,痛苦分手,忍痛离婚,近几年再也不想谈感情,当我傻子是吗!”
三日月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听着耳边暴躁骂声淡笑不语。
“A我看你是真嫌自己腿太硬了,撺掇人家跟你一起骗你妈,还有你,”A妈妈炮火对准审神者,“今天这事儿要是真的,你把三日月至于何地!你让他怎么办!”
听及此,三日月垂下眼睑,神情暗淡,似乎在掩盖眼中的破碎和黯然神伤。
“你看看你看看,这都被伤成什么样了!”
A妈妈看着A和审神者痛心疾首。
两人大气不敢喘。
……
灰溜溜跟A妈妈回到她本丸,审神者跟A站成一排,像两个缩头缩脑的鹌鹑,A妈妈揉揉眉心,心累开口,“A你站这好好给我反省,然后三日月,”她对着审神者朝三日月示意,“你把她带走,该怎么收拾你自己看着办。”
“不……唔唔唔……”
没来得及抱住A妈妈腰求饶,审神者就被三日月一手捂住嘴,轻而易举地拖走。
审神者老老实实跪坐在三日月对面,密闭的房间,月光透过门框上的纸,冰冰凉凉散落在三日月脸上,半明半暗。
往日似朗月倒映在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的眼眸沉沉,“来,过来。”他指尖轻触身边地板。一下一下的敲击声像是敲在审神者脑壳上,让她头皮发麻。
审神者不进反退。
她悄悄往后移了点。
下一秒,三日月的气息仿佛一瞬间铲平了山峰,让审神者光速靠近对方,“我来了我来了!”她惴惴不安讨好地无辜看他。
“你打算怎么办?”三日月拢拢袖子,环住审神者不咸不淡开口。
审神者摸不着头脑,“什么怎么办?”
“当我面劈腿,你打算怎么补偿?”
“但这不是……”刚想辩解这都是演戏,却突然感觉到对方的手伸进了她衣服里,正贴着她的腰游走,审神者分分钟改口,“对不起,我错了。”
“道歉我接受,但我还是很伤心。”
你这语气也听不出来伤心啊?
后知后觉抬头对上对方含笑的双眼,审神者立刻理直气壮,“你骗我?!”
“哈哈哈哈,老爷爷可不会骗人。”
三日月的额头贴上审神者的,他望进她的眼眸深处,锃亮弯月挂上了甜腻的糖霜。
“你今天看起来格外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