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公子戏含晴

望春楼。
沈含睛挥毫题诗,不消片刻,苍劲有力的书法现于宣纸上,引得楼内众人啧啧称赞。
一个面庞清秀,穿着华丽的俏公子,一字一顿念道:“虞美人.思卿——风吹满院庭间绿。柳树春花续。凭楼独望画无言。词赋旧吟明月、恍如烟。时光老去卿颜在。人面桃花解。月明星淡竹林深。满眼残霜轻雪、爱难禁。”
“沈小姐好词!就是有些伤感了。”那公子念完后,忙向沈含睛深深一揖:“沈小姐的书法诗词,堪称一绝呀!如此美妙之诗词,方能配得如此美貌天下一绝,实乃令在下佩服,佩服啊!”
“不敢当,不敢当,公子过奖了!”沈含晴轻声笑道。
华服少年公子轻摇折扇:“在下久闻小姐芳名,甚是仰慕之至,今日得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生有一不情之请,欲与含睛姑娘单独切磋一下书法,不知小姐可否赐教?”
嗯?沈含睛闻听此言,心中甚是不快,但也要应酬,于是面上却露出笑容,说道:“承蒙公子厚爱,含睛只是闲来拙笔,只恐污了公子的双眼。既然公子有此雅兴,含睛愿奉陪到底,舍命陪君子嘛。公子,请入内室。”
说毕,自行向内室走去。
华服公子心中窃喜,洋洋自得,摇着折扇,踱着方步紧跟了进去。
众人狠狠地剜了华服公子一眼,甚觉扫兴。唉,没办法,谁叫人家有银子有相貌啊。这就是资本。
令狐府邸。
“啪!”
令狐夫人将茶碗往桌上重重的一蹲,怒容满面:“溪儿,你果然与那女子有染。你给娘好好说说看,那沈含睛一介青楼女子,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如此痴情,她又有哪点比得上咱家的紫嫣了?”
令狐溪跪在地上,苦着脸嗫嚅着:“娘,这是不能比的,含睛和紫嫣都是好姑娘,他们各有各的可爱之处,但孩儿爱表妹,俏皮天真可爱,那只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爱,孩儿是不能娶她的,孩儿只想娶含晴小姐,孩儿……”
“你给老身住口!哼!”
老夫人不容儿子说完,威严地瞪着他,天哪,这个历来百依百顺的儿子,现在竟敢违抗母命了,要娶什么青楼女子为妻,这不是辱没门庭,大逆不道么?都是那个可恨的妖女迷住了我的溪儿,不成,说什么也不能让那妖女踏进令狐家半步!我必须尽快的将紫嫣与儿子完婚。也好让溪儿早点把心收回来,以免夜长梦多,生出更多的枝节。
想到这里,老夫人便以命令的口吻大声道:“溪儿,择日你就与你表妹完婚了吧。如果你不想让娘不开心,或是不想逼死娘的话,就应允了为娘。娘只给你十天的考虑时间,从此后便与那沈含睛一刀两断,速速下去吧。”
娘,不可以……令狐溪身躯一震,泪流满面哭喊道:“娘,娘,您老人家就成全了孩儿吧?孩儿是非含晴不娶,孩儿不能负了晴儿呀。娘,娘,您老人家千万别逼孩儿啊,娘……”
老夫人硬起心肠斥道:“婚事已定,绝难更改!多说无用,速速下去吧!”
娘……请你老人家同意,孩儿要娶含晴姑娘,娘……令狐溪叩头如捣蒜般的声泪俱下哀求,令狐夫人不为所动,始终寒着脸。
“溪儿,你就死了那条心吧!老身断断不能答应你与那青楼女子在一起!”老夫人提高了声音。
令狐溪泪眼朦胧中闻听到母亲之言,又瞧见母亲坚决的神态,情知实难劝说母亲回心转意。心灰意冷的长身而起,一面呼喊着“晴儿”一面踉踉跄跄的向门外奔去。
令狐夫人颓然跌座在椅子上,喃喃的自语:“哎,溪儿呀,你真是鬼迷心窍啦!娘都是为你好,你却不知。”
望春楼,沈含晴内室。
彼时,沈含晴在雕花几旁落座,华服公子随后将门插上。沈含晴见状,俊颜一惊,提高警惕望着他:“公子,你、你意欲何为?”
华服公子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眨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偏着头。笑嘻嘻的有些色眯眯的回答:“沈小姐,您说本公子意欲何为呢?这里不是望春楼嘛,望春楼就是销魂楼,销魂楼,销魂楼,销魂呗!你说是吧?嗯?”
沈含晴闻听此言,心中一凛。满面含霜说道:“只怕公子销不了魂,而是掉魂!”
“哦,此话怎讲?说来听听。”华服公子仍然面带微笑的欺身走过来。
危险迫近。含晴也不答话,突然自袖中摸出短刃,向玉颈中一横。华服公子一惊,旋即恢复镇静笑着说道:“呵呵呵,这就是掉魂呀。佩服!佩服!”说毕,抬手一扬,一块玉佩击中含晴持刀的右手。
沈含晴低低娇呼一声,短刃脱手而出,“当啷”一声落在地板上,发出脆响。华服公子二指疾伸,点了美人的穴道,将沈含睛一把拦腰抱住,轻浮地笑道:“美人,今次你是没什么招可使了吧,还是乖乖地服侍本公子,相信本公子是不会亏待你的哦。以后可有得你的福享,来来来……先与本公子快活快活!哈哈哈……”
沈含睛浑身动弹不得,穴位被制,难已张口,即使是想咬舌自尽也无能为力。一双秀目先是狠狠地瞪了那华服公子一眼,心里更是苦不堪言,她无奈而痛灼地闭上了双目,但见两行清泪滚滚而落。
“令狐公子你现在在哪儿呀,睛儿可是要对不住你了,你知道我有多么的爱你,多么的不舍你吗?你是我今生永远的最爱!尽管我们能在一起的希望并不是很大,但我却怎么也不想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可知我此刻是多么地想念你,多么地希望你就在我的身边啊!你也可知此刻我的心究竟有多疼吗?我已经不能离开你!已经不能没有你!我的整个人,我的整颗心也已早都属于了你!公子!我的公子啊!你究竟在什么地方?睛儿现在处身险境,你感应到了吗?听到了我对你深深的呼唤了吗?我现在是多么的需要你的出现!多么的无助啊!你快来……快来救救睛儿吧!”
轰隆……噼啪……忽然间一道闪电,划破窗帘。随着震耳的雷声,窗外即刻下起了飞天大雨。或许是老天爷也被沈含睛的真情所感动吧!陪着她一起伤起了心,落起了泪。
一旁的华服公子瞧见含睛如此伤心落泪的样儿,心中也有些个不忍。只见他随即撕去面具,顿时一张俏丽的面孔露出来,赫然是乔装打扮的紫嫣。
紫嫣连忙弯腰怜惜地试去含睛脸上的泪痕,轻笑道:“呀呀呀,真是罪过,罪过呀,不好意思,吓着姐姐了,小妹该死。”玉手疾点解开了沈含睛的穴道。
沈含睛倏地睁开眼,莫名其妙,她讶疑地望着面前俏丽的娇容:“你、你是女孩?”
紫嫣颔首,随即热情地拉着沈含睛的双手急忙说道:“含睛姐姐,我是紫嫣,没听表哥令狐溪说起我么?”
听紫嫣这么一说,沈含睛即刻秀目放光:“哦,你、你就是紫嫣妹妹呀,常听溪哥哥说起你武功甚是了得,且貌若桃花,今日得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哩!”
紫嫣赫然道:“哎呀,好姐姐呀,可别听我表哥瞎说,他就只知道添油加醋,其实姐姐才是真正的仙女呢!哦,对了,姐姐呀,表哥好像有一阵儿没有来了吧?”
沈含睛黯然的回答:“他每天都来,只是我不想见他。”
紫嫣一怔:“咦,这是为何呀?”
沈含睛惨然一笑,伤感说道:“我不见他,也是极其无奈,若是见他,岂不害得他更深。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令狐家族是绝对会极力反对的。我也不能只为了自己,而将他陷入不忠不孝之地。唉……老天如此安排,又能奈何?就当是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吧。”
紫嫣默然。
沈含睛伤感而苦痛地踱到窗前,无言而近乎绝望地望着外面。大雨已经停了,只是更加黢黑的天,显得格外惨淡。过了好一会儿,沈含晴含泪笑道:“紫嫣妹妹,我给你弹个曲子吧。”
紫嫣点点头,好。
片刻之后,琴声缓缓响起,如泣如诉,沈含晴低声唱咏道:“东街西望日明山,丛林叠翠间。角楼垂钓月阑珊,银笙坠梦年。春醉酒,弄妆残。佳人理翠环。凝眸光去思卿颜。凭楼独倚阑……”一支阮郎归.独思,道不尽满腹的寂寥相思与惆怅,沈含晴泪如雨下。
紫嫣的眼里有泪花闪动,心中突然升起一个粗略的计划,只是还不太成熟,需要完善才好。她拭了拭眼角的泪珠,走到沈含晴身后,弯腰抱住她轻声道:“含晴姐姐,不要太悲伤了,你会与表哥在一起的,会有法子的,一定会的。”
沈含晴香肩颤动,闻听到紫嫣的话,不知怎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紫嫣正要安慰对方,忽闻门外有人道:“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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