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平波暗流涌

令狐府邸。
“什么?找到溪儿了?紫嫣哪,你再说一遍。真的找到溪儿了?他在哪儿?他在哪儿?他还好吗?一个人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是不是瘦了好多好多?快快告诉姑妈!”令狐夫人死死攥住紫嫣的手,惊喜的连连追问。
“哎呀,姑妈耶,人家的手都快被您老人家弄断了,好痛哦!”紫嫣娇嗔的大张着小嘴,连声呼痛。
“哦哦哦,好紫嫣,对不起,姑妈我是太高兴了,弄疼了你吗?快让姑妈看看,紫嫣大小姐的玉手断了没有?老身好好赔偿啊。”令狐夫人一面检查着紫嫣的小手,一面打趣说。
“姑妈耶!您看看,您看看,断了呢!”紫嫣垂着手,仍是撒娇似的不依不饶。
“你个小坏蛋,习武之人怎能如此娇气?哪里就能断了呢?姑妈赶紧给宝贝柔柔……好了好了,不要闹了,快说说,你表哥他,到底在哪里呢?”令狐夫人再次追问。
“姑妈耶,您先不要急,紫嫣还有下情未禀呢!”紫嫣扭动着身子,娇滴滴的说。
“什么下情?你这丫头,快说罢!想急死姑妈呀!”令狐夫人疼爱的捏捏侄女的脸。
“嗯,这个、这个嘛……”紫嫣斟酌着句子,嗯嗯啊啊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把个令狐夫人急得直搓手:“哎呀!你个鬼丫头,又卖什么关子呢?能不能痛痛快快说出来啊?”
“嘻嘻,我没有啊!哪有什么关子可卖。”紫嫣嘻嘻笑着,止口否认。
“还说没有,你这丫头,老身还不知道你?一向是心直口快风风火火的。今个儿是怎么啦?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咋个就变得不够爽快了呢?”令狐老夫人非常疑惑。
“那个啥,表哥他……”紫嫣欲言又止。
“哎呀呀,我的小祖宗小姑奶奶,你倒是快说呀,你表哥他到底在哪里啊?他究竟怎么了?你想急死姑妈呀?”令狐夫人拍打着紫嫣的臂膀,急急的再次追问。
“嗯嗯,好嘛,好嘛,那我就明说了——表哥他们、他们藏在、藏在一个山洞里。”紫嫣嗫嚅着回答。
“什么?什么?山洞?哎呦呦,溪儿从小娇生惯养的,哪里受的了这个苦呢?这是造的什么孽哟——哦,对了,你说的他们又是谁呢?”令狐夫人一边心疼着自己的儿子,一边又是一头雾水。
“当然是……是沈小姐啦。”紫嫣看着老夫人的脸,吞吞吐吐的说道。
“哪个沈小姐?”令狐夫人还是没明白,一下子愣了。
“哎呀,姑妈耶,就是就是——就是那个望春楼的沈含晴呀!”紫嫣索性一口说了出来。
“啊?什么?沈、沈含晴?是她?”令狐夫人大吃一惊,脸色顿时大变。
紫嫣察看着姑妈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姑妈耶,我的姑母大人耶。表哥现在好惨哪,每日吃糠咽菜的,瘦了好多哦!看了叫人好不心疼咧!他还说了……”
“他还说什么了?”令狐夫人急急打断紫嫣的话。
“他还说,他在外面生活的好辛苦,也好想念您!可要是您老人家若是不答应他和沈小姐的婚事,他便要、便要……”紫嫣忽然住口不说了,小心翼翼瞧着老夫人。
“他便要怎样?”令狐夫人心头一震。
“他便要在荒山野岭扎根,永世不回城!哪怕再苦再累,他也心甘情愿,永不后悔,直到姑妈答应为止。”紫嫣闭着眼睛,狠着心肠回答。
“啊,老天!”令狐夫人闻听此言,又气又急又心疼,一时气血攻心,昏死过去。
“呀,姑妈姑妈,您怎么了?快来人哪,老夫人晕过去了,快来人啊……”紫嫣吓坏了,一迭声的娇呼。
家丁侍女们听见紫嫣的叫喊声,赶紧跑了过来。大家七手八脚的将老夫人抬到卧室,掐人中,揉胸抚背,好一阵忙活,老夫人终于慢悠悠地醒转过来。
“哎哟!我的溪儿呀!我的老天爷啊!”令狐夫人左一句儿子,右一句老天爷的,大声叫唤。
“老夫人醒了,快快,拿水来。”有人喊着。
“醒过来就好,真是吓死人了。”众家丁叽叽喳喳的议论。
“姑妈,您怎么样了?没事吧?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跟您说的。”紫嫣的关切溢于言表。
老夫人疲惫地摇摇头:“老身不碍事——紫嫣哪,我来问你,溪儿要真是娶了沈小姐,那你怎么办呢?这样岂不是害苦你了么?”
“哎呀,我的好姑妈耶,您老这是说哪里话了,紫嫣一直以来只是把表哥当亲哥哥看待。从未想过要嫁他呀,到是姑妈您老可能是误会了吧。”紫嫣笑迷迷地回道。
“要果真如此,那也甚好。一个当哥哥,一个当妹妹,你们永远就做兄妹吧。只是我们令狐家的名声,以后可就真个的要被毁坏了。哎——罢!罢!罢!为了溪儿,老身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溪儿开心幸福就成——紫嫣,傻丫头,还不快去召你表哥回来,就说老身已同意他俩在一起,并择良日与他们拜堂成亲完婚便是。”
“真的吗?姑妈,我的好姑妈,您终于尊开金口啦,我替表哥他们先行谢谢您老人家了!呵呵……我这就去办。”紫嫣兴奋的向姑妈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福了一福,好像风一样地冲了出去。
令狐老夫人望着紫嫣的背影,眉头轻轻锁起来,唇角不自觉的扯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不易觉察的微笑。
天然溶洞内。
令狐溪与沈含晴如胶似漆,每日里甜甜蜜蜜的,说不出的安静惬意幸福。
白天,他们吟诗对诗,到了晚上就看月亮星星,或者听着泉水叮咚什么也不说,安安静静的。
今日一大早,他们在泉水流过的中央之处一个清亮的小湖里,看见有鱼儿游来游去,进进出出的很是热闹。
令狐溪道:“晴儿,你说这些鱼儿快乐吗?有没有愁事啊?整日里游来游去的,是不是也很无聊呢?”
沈含晴闻言,轻笑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知鱼之乐焉知鱼之痛?”
令狐溪赧然,挠挠自己的头,很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
观赏了半天鱼儿,令狐溪突然有些烦闷,就想着要与沈含晴对诗玩。沈含晴笑道:“这可是你的弱项,怎的老想着对诗玩呢?”
令狐溪道:“自然是为了陶冶情操,我一介武夫,满身的刀枪剑戟之味,也想满腹经纶,沾惹书香气,所以要向你学习哩。”
沈含晴笑了:“嗯,孺子可教也——好吧,对诗,我先来教你格律押韵对仗。”
令狐溪拍手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个格律诗,有七律、七绝、五律、五绝……”沈含晴娓娓而谈,令狐溪望着对方美丽的容颜,以及那一双深邃的瞳孔,很认真的听着,满脸含着微笑。
还是那一座豪华府邸。
还是那大厅。
“沈含晴寻到了没有?”过街虎吸了吸翡翠鼻烟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懒懒的问道。
“少爷有所不知,那沈含晴已经回到了望春楼。”管家赶紧回答。
过街虎闻言大喜:“好哇,赶紧把她给本少爷抢来。”
“少爷且慢,那沈含晴已经是令狐家媳妇了,令狐老夫人居然答应了他们的婚事,同意沈含晴嫁入令狐府……”
“砰!”过街虎不等管家把话说完,猛地站起来,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上面的杯盘被击得老高跳了起来,茶水尽溢。
“他娘的,令狐家那婆子老不死的,居然言而无信,说好沈含睛归我,怎的现在又变卦了呢?敢耍大爷。”过街虎目露凶光,恶狠狠地叫道。
“少爷,您莫急,莫急,先消消气,消消气,想那令狐夫人也是迫不得已吧。您想啊,她要是不这样做,那令狐溪他能回家么?我想或许这只是老夫人的缓兵之计吧。”管家劝解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过街虎点点头。
“少爷,再者说,那令狐溪即便是娶了沈小姐,那又能怎样?令老夫人又是何等的刁钻?他们婆媳的关系能处好么?那这以后嘛,一定是状况不断,那么咱们就……”管家摸着下巴嗑,卖了个关子。
“以后咱们怎样?干嘛吞吞吐吐?啰嗦个什么?有什么屁就快快放。”过街虎粗声训叱了一句。
“这以后嘛,咱们可就大有文章可作啦。少爷您俯耳过来。咱们就这样……再这样……然后这样……”管家嘀咕了好一会儿,过街虎认真地听着,频频点头,最后得意的一笑。
“我说管家,真有你的,此计甚好。”过街虎闻言,即刻眉开眼笑。
“小人觉得吧,咱们现在暂且先按兵不动,待到时机成熟后,就给令狐那小子演上一出绝好的戏,迫他自己休妻,岂不更妙,嘿嘿嘿!”管家最后奸笑着。
“唔,好!此计着实不错!就依你。待事成之后,大爷我重重有赏。哈哈哈……”过街虎点头允诺,得意而忘形地狂笑着。
“谢谢虎爷,您就等着小人的好消息吧!”管家媚笑着揖首而退。
三日后。令狐府邸。
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景象。
令狐溪如愿做了新郎,娶了沈含晴。
令狐老夫人也没为难沈含晴,婆媳相处还不错。令狐溪的心底非常满足。其乐融融,多美好啊。
只是,看似平波安静,其实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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