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巴山凛冽风

国事已定,沈含晴向王上禀明实情,又谢绝王上的挽留,还是走了。至于要去哪里,她自己也不知道。失忆仍在继续,她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想寻找回当初的自己。
路上,遇上一个同行人之后,听他讲了巴山的风土人情,于是就决定去西南边境的古城巴山。行了几天,终于到了目的地。她便信马由缰入的城来,边走边浏览,瞧见城中心有一座汉白玉石碑,那石碑上刻着古城巴山赋,赋曰:
西蜀古城,优美巴山,意境幻梦。嘉陵中横,万果飘香,氤氲苍穹。似天宫瑶台景色坠西南省,遂作斯赋。其辞曰:绸缎铺锦,辉映云层。翠屏吟,轻雾濛。千竹林,意象逢。历史文化,古韵回声。钟灵毓秀牵碧峦,轻波之温柔,黛眉而惹尘,日月绕群峰。龙舟玉女仙翁,醉挑华筝。口角含香,吴带当风,飘逸诗吟,炫舞红枫。荡漾情绪之揽月九天,作曲歌曰:“绝色之地兮大美巴山,人杰地灵兮民俗优雅,凯歌高奏兮万里鹏程。”
西通蜀都,北引三秦,东向鄂楚。川东北部,溢彩流光,引八河之清水绕城汇聚,琼浆玉吐。灌彼岸,渲泻如银,滋养丰腴。肤似玉,玉为骨。西南处,春如故。岁华流金,宏伟蓝图。三尧两尹说历史,璀璨之古城,飞天之远志,金龙凤凰舞。砥砺前行破雾,风雨无阻,百折不挠,建吾巴蜀,百万英雄,坚韧重塑。不忘初心之深描锦绣,智慧人物。
阆中名楼,滕王阁矗,苍劲幽幽。岁月合奏,时光云烟,疑万水千山高雅篁竹收,一卷画图。叹观止,万笔难书,浪花鳌头。上阙足,下阙首。月似钩,星云侯。青峰善舞,江山独秀。三国蜀道论芳年,波澜之人生,优雅而云淡,指落轻音叩。清泉西山凝柳,晨烟舒袖,红日照我,明光久久,大雁排空,飞花香嗅。壮志凌云之虎啸龙吟,无限风流。
福祉蜀北,唐音宋韵,千年纫佩。泓影绿肥,几度春秋,凝远方浩瀚云霄霞铮蔚,家园俊美。赋锦瑟,日光深蕴,清新华培。高山仰,低水沸。大无畏,英雄擂。豪情壮飞,润我心肺。松柏冰魄弹流指,腾云之前路,披荆而斩棘,撼动山巍巍。战鼓催马惊雷,出鞘扬眉,唯吾巴山,坚韧堡垒,历史传统,活力充沛。铁骨铮铮之星光灿烂,一阙赋词赞!
好赋!沈含晴在心里暗暗喝了一声彩。咦?这赋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正在讶异之际,一声惊呼倏忽传来:“可是含晴姐姐?”沈含晴转头望去,正对上一张清秀的脸。朦朦胧胧中,竟然有些恍惚。
“含晴姐姐,你几时来的?怎么事先也不通告一声呀?”那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确认自己没认错人,上来就笑道。
“你是……”沈含晴搜索着记忆,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了,你是罗子轩。
对呀,我是罗子轩。少年高兴的直点头。
沈含晴终于想起来了,汉白玉石碑上的赋是自己当年写的,还是罗子轩的叔叔给刻上去的。
在异乡遇上故人,而且还是自己想起来的,真是一件很高兴的事儿。沈含晴就这样去了罗子轩的家,拜访了他的父亲以及哥哥,只是他的叔叔却不在了。
竹坞蓝轩小筑。
沈含晴抚琴弹唱,罗子轩就立在一旁饶有兴趣的倾听,只闻沈含晴轻音软语唱咏道:阆中庭月过梢墙。花影兰堂。碧山渺渺阑干倚,水轻烟、一枕幽香。临镜黛眉鸾舞,一行词赋随行。古城风景夜清凉。惬意柔肠。早知西蜀千年美,总流连、此处难忘。睡醒目光深处,一窗旭日流阳……
“好美的唱词。”罗子轩拍手叫好。
沈含晴微笑。
“郎中说,这里的风景甚好,适合姐姐休养,对你恢复记忆大有好处。你就暂时住下来吧。”罗子轩又道。
沈含晴颔首。
三日后,古城黛山碧岭,山谷内。
一双白色薄底软靴,踩在枯树枝上啪啪作响,急速奔跑着,看身形是个女子,女子的脚力极佳。
距离这人的不远处,另一条着异族蓝衫的影子,右手提着一把弯刀,紧紧追赶。双方似乎展开了一场速度拉力赛。
前面那人奔跑中喘着粗气偶尔回头张望,那是一张无比俊俏的脸,灿若星辰的眼睛闪着焦急的光芒。
后面追赶的蓝衫人,仿佛猎狗一般,紧紧咬住对方不放。蓦地,他停下来,方才想起来示警。探手自怀中摸出一个圆筒形的物件,按动底部开关,只见一道火焰冲天而起,嘭的一声在半空爆炸,声音传出去好远。
前面奔跑的人闻听到爆炸声,心中一凛:“坏了,这个混蛋竟然随身携带示警器……”心念至此,目光急速四处搜寻。突然,那人的眼睛一亮,身子一矮,猛不丁滚进左侧那个隐隐约约显露的山洞内。
咦?后面追赶的蓝衫人就那么掏示警器的功夫,人就不见了。他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能把人跟丢了,就不示警了。转念又一想,如果不示警的话,自己一个人恐怕抓不到这家伙。谁不知道,那家伙是个飞毛腿,轻功极佳。
原本他没打算示警,想着独自逮住对方,好立个大功。不曾想这人果然名不虚传,逃出了三四十里地还是没抓住。蓝衫人四下望了望,在附近缓缓搜索着。他知道,对方一定就在附近某个地方窥视着自己。
此时,一场速度拉力赛,演变成了隐藏与寻找的藏猫猫游戏……
西南边境,巴山城。
城外一百五十里之处,有一个山庄。这山庄坐落在高山之中,依山而建,楼阁旋梯都建在山外悬空。远远望去,那山庄真的好像在云雾中一样。由此得名,云雾山庄也。
此山庄庄主叫罗云标,今年五十二岁,生的虎背熊腰,仿佛一尊铁塔。很多人都说,他不像中原人,倒像异族人氏。罗云标哈哈一笑,解释说,家父是中原人,家母是颖族。我嘛,就随了母亲。众人一想也是,当初中原与颖族非常友好,通婚是很普遍的。哪像现在啊,颖族换了一个新颖王,到处入侵别的领地,十足一个战争狂。
这个罗云标别看五大三粗的模样,心肠极好,经常做善事,整个巴山城是大大有名。他的山庄有个别院,专门收那些流落他乡无家可归的人居住。罗云标有七八个赌场与五个规模很大的当铺和三个马场,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铺子,财力是相当雄厚。自然是巴山城的首富。
庄主罗云标有个习惯,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场合,他都是一袭蓝衫。不光是他这样,自己的儿子罗晓刚和罗子轩也是,出来进去的总是蓝衫。一开始呢,有些人很怀疑,因为蓝色是现在的颖王最喜欢的颜色。他罗云标不会是崇尚现在的颖王吧?但是,一看罗云标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与那个颖王大相径庭。后来仔细一想呢,其实呢,这也没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罗云标本来就喜欢蓝色,罗晓刚和弟弟自然是随父亲了。
“子轩,沈女侠安排好了?”罗云标问小儿子。
“父亲,您就放心吧,含情姐姐已经搬过去了。”罗子轩赶紧回答。
罗云标又道:“饮食起居一定要照顾好。切不可慢待。”
“是,父亲。”罗子轩垂首回道。
这天深夜,晚风习习。更敲三声之后,一条影子悄然在房檐上闪现。片刻之后,潜进了罗云标西北角那个花园。这个花园很精致,是一个典型的小花园,种植着各种花。
此时,那些花都盛开着,散发出芬郁的花香,令人陶醉。影子吸了吸鼻子,嗅了嗅花香,样子颇为陶醉。随后,轻车熟路一般,左拐右拐,走到一扇隐蔽的小门前,伸手在门的一侧按了一下。
又随着轻微的响动,小门旁边那一堵墙赫然裂开,影子闪身进入。盏茶功夫,恢复如初,就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那一抹影子顺着一条逼仄的台阶走着,很快就到了一副壁画前。他抬手弓起食指轻轻叩击了三下,壁画缓缓向两边退去,一道铁门出现了。影子刚刚扬起手要敲门,里面突地传出一个深沉的声音:“鹞鹰,进来罢。”随着声音,铁门自动打开,影子抬脚踏了进去。
这是一个封闭的房间,面积很大,屋子中央吊着一盏昏暗的灯火,轻轻摇曳着。
此时,密室居中的宝座上,端坐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影子,缓缓沉声道:“鹞鹰,颖王的进攻计划,制定了否?”
鹞鹰将左手放在胸前,垂首回道:“禀主上,颖王已经制定好了横扫中原的兵事计划,代号闪电。”
“嗯,计划图?”那人仍然还是背对着鹞鹰,缓缓伸出右手。
鹞鹰赶紧从怀里掏出羊皮卷,恭恭敬敬放在那人手中,又道:“主上,颖王口谕,这兵事计划图已经在逐步实施,千万保密。”
那人哼了一声:“本主自然知晓。勿需啰嗦!你,下去吧。”
鹞鹰应了一声,赶紧退了出去,顺着原路返回。当他出来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一条影子在花丛闪过。
“难不成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鹞鹰心中一惊,连忙弯腰抽出短刺,向花丛慢慢摸去。
“喵!”随着叫声,一只猫突然落在他的脚下,嗖的一声跑没影了。
“原来是一只野猫啊……阿嚏……”晚风吹过,一阵花香又袭来,鹞鹰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他直起身子跃上屋脊,瞬间淹没在夜色之中。
良久,花丛另一头赫然探出又一条影子,只见他向隐蔽的门那儿望了望,身子一纵,跃上屋脊,向鹞鹰相反的方向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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