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凤鸣水锄恶

“陛下,您没把淳于紫丹带来?”人影讶异道。
着锦袍的人这才转过身来,赫然便是那墨若水,此时他笑道:“青青,现在还不能把人带来?”
“陛下耶,青青还以为您救了淳于紫丹,顺手就把她带回来呢?”青青很不解。
“朕看出来了,现在时机未到。”墨若水又道。
青青眨巴着大眼睛,怎么也不明白陛下是何意?好不容易探听到淳于紫丹和夏侯志宇的下落,陛下居然没带他们回来?
那两个人非常谨慎,有外人接触就转移。陛下这是打草惊蛇了,人家肯定又没影了。
“到底是为什么呀?”青青忍不住又问。
墨若水缓缓回道:“因为我不想强求了,我要淳于紫丹心甘情愿爱上我。”
“那、夏侯志宇呢?陛下就不要了?”青青的问题还真不少。
墨若水淡淡道:“本来就对他不怎么感冒,只是为了防备他爹,想把夏侯志宇弄到身边,这样安全。”
“哇呀,原来如此。陛下真是厉害!”青青竖起大拇指。
墨若水点了一下对方的小鼻子,笑道:“行啦,不要拍马屁了——快说说,王城情况如何?”
青青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水务大臣进宫好几次,要面圣呢,好像是有事?另外,边关也传来消息,说是对方瓦人国有异动,都等着您定夺呢。”
“看来我要亲自回去处理了。青青,你留下几个人在这里,继续打探淳于紫丹他们的消息,我们马上回去。还是国事为重。”墨若水说完,就站起身来。
青青应了一声,转身出去,赶紧安排一切事宜。
却说离凤鸣水镇一百八十里处,有一座被河水环绕的大山,名唤乌龙山。远望就像一条巨龙在江中盘卧,那湍急的河水卷起千层浪花,日月咆哮着轰鸣着。此处是船家头痛忌讳之地,暗礁遍布水深莫测,稍不留神,就会覆舟人亡。
三年前,绰号江中龙的土匪头子,凭借自己一身的好水性,纠结了一百五十多个亡命之徒。他们个个水性功夫极好,占据了得天独厚的乌龙山。打砸抢掠无恶不作,附近几个镇县的百姓可遭了秧,终日生活在惶恐不安中。
县令多次上报朝廷剿灭,派了一拨又一拨的兵将,损失了不少人马,就是无法靠近乌龙山。于是,土匪的胆子更大了,猖獗的愈发没边了。
只是奇怪的很,不管下多大的雪,乌龙山四周的江水也不封冻,即使结冰也是薄冰。因此,人们传说,这江中是有真龙的,而且是一条凶狠的龙。若不然,为什么护佑土匪作恶呢?
于是乎,那些假道士假和尚,趁此大敛不义之财。蒙骗善良的百姓出钱出人建造寺庙,烧香顶礼膜拜真龙,保佑平安。此地被弄得乌烟瘴气的。
这日的天,仍然是那么阴郁,愁云笼罩着凤鸣水镇。大街上人烟稀少,偶尔有那么几个人经过,都是神色匆匆,生怕有什么祸事秧及到自已身上。
此时,蓦然从东南方向吱吱呀呀驶过两驾马车。七八十人护卫,当中一骑高头大马上端坐着相貌还算标准的匪首江中龙。不细看,还以为是白面书生呢。如果你认真审视,便能看见他那道狡猾阴阴的目光,藏着凶狠和奸刁。名贵的貂皮斗篷,掩饰不住他浑身散发出的一股冷气森森的感觉。
一行人到了寺庙,住持得报,赶紧连跑带颠谦恭的迎出来。
江中龙大马金刀的端坐禅堂,饮着腾腾冒气的名贵香茶,与住持压低声音说话。
“兄弟,辛苦了——这是一千两银票,你先收着。等哥哥我在做几单生意,就金盆洗手。到时候咱也建个后宫与兄弟一起逍遥快活,玩遍天下美女,也学学帝王好好享受享受,如何?”江中龙掏出银票低低说道,目光中透着难于言表的轻浮与淫荡。
“嘿嘿,哥哥客气了。小弟全仰仗哥哥呢。那年在翠红楼若不是因为哥哥搭救,小弟焉有命在。俗云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哥哥若是要有事尽管吩咐便是,小弟定当万死不辞!此生愿为哥哥效犬马之劳!只要哥哥有什么好事不要忘记小弟便是。”那住持接过银票信誓旦旦,满眼都是贪婪和淫色。
“唔。不愧是俺江中龙的好兄弟,好。就这么办了——兄弟你好生在这里做哥哥的眼线,只要一有风吹草动的一定即刻来发消息,还是信鸽联络,不过你可记住了,不得有半点疏忽。”江中龙突然加重了语气。
“哥哥,你尽管放心。一切包在小弟身上!”那住持一拍胸脯。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轻响,小喽啰隔着门禀告:“大王,货物已验收装车,一切准备就绪,师爷命小的来请示,可否即刻启程?”
“可以启程——告诉弟兄们,一路上小心为上,切切不可大意!”江中龙说完站起身,向住持略拱拱手,大步流星的走出禅堂。
长着一双三角眼的军师,甚觉奇怪。因为以前江中龙从不说小心之类的话,他特自负。谁都不放在眼里,就连那回官军最狠的一次围剿,他丢了半拉耳朵,都没惧怕。这次是为何呢?在朝廷里的细作前天还报告一切风平浪静呢。大王是不是忒小心了?军师不置可否。
军师在那里胡思乱想瞎猜疑,他又怎知江中龙的心思?江中龙以前做过捕快,他隐隐约约的感觉情形不大对。到底是哪里不对,他也不知道。只是总觉得有一种危险正在步步迫近,他似乎闻到了血腥的味道。想到这里,心里忽然不自觉的一凛,后背有了丝丝凉意。
雪,又纷纷扬扬的下起来。真个是“寒色孤村暮,悲风四野闻。溪深难受雪,山冻不流云。”行人呵气成冰,大雪没马蹄。一行人漫不经心、无精打采的走着,缩着脖子躲避着刺骨的风雪。
“啊!啊!”蓦然的几声惨叫,惊的众人一起回头。只见风雪飘摇的后方,突然站立一条紫色身影。众人惊异,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再仔细一瞧,其中一个大木箱子盖子被打开了,这才明了,原来人家是提前隐藏在箱子里的。只见那人的剑锋上滴着鲜血,旁边横着几具尸体,皆是一剑封喉。这人是谁?好快的剑法!众人心中都藏着疑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认识。一定是遇上硬茬了,众人心中各自一凛。
江中龙到得跟前,翻身下马,拱手问道:“请问阁下是哪路英雄?为何伤我兄弟?画个道下来,如何?”
“路见不平而已。在下不是什么英雄,仅仅一介莽夫,勿需画道。”紫衣人懂得土匪行话,自然是知道画道就是介绍家门的意思。
江中龙闻言,以自己在江湖的经验,对方这是不愿意报名号。
“那敢问英雄可否与在下交个朋友?日后也好相互有个照应。此箱中所有银两和美人尽归英雄,还请英雄行个方便,如何?”
江中龙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幕,已知对方是个高手,自然是不可小视。奔着先礼后兵的策略,试探着问道。
“与土匪交朋友?在下是人,怎能与蛇鼠能一窝?真是天下奇谈!可笑至极!”紫衣人轻蔑的一笑。
“阁下此番前来,看来是来者不善了?当下又出此言语,究竟意欲如何?”江中龙脸色难看起来,声调也跟着变冷了。
“不为什么,单取尔性命!”紫衣人不紧不慢的回答。
“哈哈哈……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辈,居然如此狂妄,真是大言不惭!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俺江中龙也不是吃素的,那就休怪俺手下无情了,哼!接招吧!”江中龙终于被激怒了,音落,一晃金钩凶狠的扑上来。
锵!兵器相交,火花飞溅。
江中龙一招“锁白虎”,使得寒光闪闪。
紫衣人暗忖:果然是悍匪,武艺不弱,也难怪官军清剿多次未成功。这个家伙有些斤两。但要制服他,还是不怎么费工夫的。一面想一面闪身避过对方凌厉的金钩锁,反手就是三式快剑。
江中龙一个疏忽,就被划伤左臂,止不住啊呀大叫一声。军师见状,喊叫一声,带着众喽啰就围上来。
紫衣人轻笑,剑影翻飞,左挑右刺,霎时伤了七八人,那个三角眼军师也被刺中右腿,抱着腿在那里鬼哭狼嚎的叫唤。这一下,那些喽啰们不敢上前了,只是在一旁呐喊,就是不上了。
江中龙又惊又气,金钩一摆又欺身攻上来。
“来的好!在下这就送你见阎王去!”紫衣人一声轻笑,手中银光乍现。流风飞舞中,人已转到江中龙身后,但见寒光在他后颈只轻轻一划,突然一飙鲜红喷出,如烟花般的飞溅在雪地上。
众匪徒见状,立刻全部弃了兵器,跪倒一片求饶。
紫衣人叱道:“以后,尔等休要在作恶,都弃恶为善,做个本分的人。若不然,江中龙就是尔等下场!”
谢谢大侠!谢谢不杀之恩!众喽啰叩头如捣蒜,意欲散去。
“等等……”紫衣人突然叫住五六个大汉。那几个大汉一听,吓得面如土色,以为紫衣人改变了主意,要杀他们,个个站在原地发抖。
紫衣人道:“你们几个,帮我把马车赶回去,箱子卸在龙凤客站即可。”
哦,原来是这事儿呀,吓死我们了。几个大汉终于松了一口气,乐颠颠的赶着五六辆马车,跟随紫衣人返回了凤鸣水镇,到了客栈卸下箱子,随后就被紫衣人打发走了。
只因县令那儿有土匪的密探,故而没把东西运到那里。紫衣人先是根据土匪的指点,画了一个密探的画像,随后把那密探轻松逮住了,又把箱子连同那密探一起送至县衙。
县令大喜,连忙召集那些被打劫搜刮的商户来领银两,之后要上报朝廷,表彰紫衣人。紫衣人笑道,在下一向不喜与官府打交道,还是不要上报我了,你只需说,在一个游侠的帮助下,铲除了悍匪江中龙即可。县令闻言,也就只好作罢。
彼时,雪,愈下愈大。风,愈刮愈猛。天地间早已连成一片,白雾朦朦的,普通人根本视不清前方之物。
紫衣人,手搭凉棚瞧去,只见远处的乌龙山,亦是披上了银装,静静的卧在那里一动不动,恍若沉睡的巨龙安然祥和。
王宫。国事大殿。
文武大臣站立大殿台阶下,文东武西站立两旁,青青侍立在大殿之上,王座左侧。
墨若水端坐在王座上,听着水务大臣奏报。
“好,善后工作做的不错——加固大堤进度也不慢,爱卿,还要劳烦你多多辛苦,尽心监督,直到大堤顺利加固完毕。”墨若水脸上绽开一抹笑容。
“老臣身为臣子,理当为国家效力。”水务大臣行了大礼就退下了。
这时候,刚刚归来的使臣上前一步奏道:“陛下,臣归来了,已经与瓦人国签好互不侵犯协议。自此,边关之危已解矣。”
闻听此言,夏侯丞相的脸怔了一瞬,随即赶紧恢复原样。
“太好了,今日都是喜事,朕的忧虑已解。”墨若水兴奋的一拍王椅扶手,目光向青青看了一眼。
青青何等聪明,自然知晓王上之意。于是,大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底下大臣无人应答。
“既如此,退朝!尔等叩首散去!”青青话音方落,一群大臣赶紧叩首,之后,鱼贯而出。
夏侯丞相府。密室。
有几个人在密探。
“那瓦人国的国君,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而且还背信弃义。说好的他们骚扰边境,老夫趁此联合多数大臣,推荐次子担任大元帅,夺得兵权。怎么就变卦了,说停止就停止了,气煞老夫了。”
“丞相,您有所不知,瓦人国发生变故,原来的国君被杀,现在在位的是他儿子。他儿子不喜欢打仗,没有按照他父亲的思路走,所以咱们的计划破产了。”一个中年武士说道。
另一个络腮胡道:“丞相,接下来咱们如何办?杀了那个新国君?”
不可。夏侯霸摆摆手:“机会已经失去了,王上在调查此事,为了不让王上怀疑,不可生事,还是从长计议罢。”
退了朝,墨若水还和以前一样,在养心殿休息。
“青青,紫丹现在在何处?可曾有消息?”刚一落座,墨若水就迫不及待问。
青青给她起了一盏香茶,端过来,又摇摇头:“目前还没消息。”
哎!墨若水好失望。
青青看见墨若水不开心,自己就心疼。她刚要劝解,忽闻亲信宫女进来,在她耳畔低语了一阵。
“什么?是真的?”青青止不住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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