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烟雨内外景

烟雨阁外面。
且说那络腮胡子带领的一干人,翻过小二所说的那座山,又穿过茂密的深林,来到了江湖上人人闻之胆怯的烟雨阁的外围。不知为什么,大家越走心里越发慌,越往前心里也就越没了着落,都在小心翼翼的前行。
竹林笔直郁郁葱葱,遮住了阳光。微风扫过,一片沙沙之音不觉于耳。此时此刻在他们听来,就恍如催命符一般。哎!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杀掉墨若水赏银五十万两,还有那本天外武功秘籍。这个诱惑太大了,谁又能抵挡的了?
一行人排开行进,攥着兵器的手都是汗津津的,仿佛一下子都能握出水来。
众人小心翼翼的探测着走着,眼睛四下里乱转,精神高度紧张,生怕一个疏忽,吃饭的家伙就没了,小命自然就完完了。
蓦地一声呼哨传来,但只见几排头尾削的尖尖的竹子自上下左右迅猛飞来,带起一阵阴风。
“大家小心,踩中机关了!快躲避!”络腮胡子高声示警,一个倒空翻跌飞出去。
这时候,只听见惨嚎声起,血花飞溅。七八个武功较弱之人都被竹尖穿透身体,气绝身亡。余下的几个人吓得脸儿白白的,双腿直打颤。
络腮胡子一见阴沉着脸厉声喝道:“都精神点!他娘的!不要像是死了爹娘似的。当初可是你们求的我,不然谁会带你们来呢?再说了,发财哪有那么容易的。不想付出就想得到,世上哪有这等好事?所以说,富贵险中求——他娘的!都跟紧了我,招子放亮点,小心再触动机关!”
其实,这个地方常有野兽出没。那些机关都是对付野兽的,被江湖上无聊的嚼舌人捕风捉影添油加醋,便成了墨若水设置的机关的故事,是想与天下正派江湖人士为敌!以墨若水那傲世天下的性格,才不屑于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呢!
人世间,果真是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胡子大哥,我们哥几个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大家齐声唱了个喏说道。
“好。这才是俺胡子的好兄弟。大家跟我来!千万要跟紧了,不能再出意外了。走!出发!”络腮胡子说完,向左侧走去。
五个人应了一声,快速的跟上络腮胡子。
这时,四条华服身影也堪堪追到。轻轻一纵,也尾随而去。
林子越走越密,也越来越迷蒙了,不时地有轻轻的白烟掠过。众人提心吊胆走着,期间也中了几个机关,但是都躲过去了。行走的有些沉闷无趣,络腮胡子突然对一个文文弱弱男子说:“宫才玉,你给大家唱个曲子罢,缓解一下情绪——他娘的,这样走下去不出声,也忒腻烦了。”那个叫宫才玉的男人应了一声,便开口唱起来。哎呦,这嗓子,比女人唱的还好听。有人赞叹道。
宫才玉听见有人夸他,唱的更起劲了:“万里芙蓉呀倚翠烟,小桥闷绿呀水潺潺。楼心映月呀醉青颜。蓑雨隐约呀金菡萏,雾濛西蜀呀玉雕栏。沁香荷韵呀予婵娟……拽起空濛菡萏天,摇摇欲醉呀影中仙。楼台夜雨呀轻风渡,画舫凭舟呀雨凝烟。万里荷塘呀香卷韵,千波翡翠呀叶作弦。凌波一抹呀真君子,未染纤尘呀立世间。轻音一曲呀,小醉荷。啊啊啊,小醉荷……”
“咦?我听过这曲子,好像是那个叫淳于紫丹写的吧?”内中有人狐疑道。
有懂行人接茬道:“是那个才女写的,可惜了这词,让他唱出来,大大失了韵味。”
“你道那人是谁啊?颖王明秀戏班子主角。人家是唱戏出身,以唱小曲闻名,硬是让他唱这样高雅的曲子,确实不怎么样。”有人随声附和。
络腮胡子突然叫道:“嗨,我说你们几位咋回事?他娘的,快点走行不行?聊啥呢?这个时候还有闲心聊天?”
哦哦,马上就来了。刚才说话的那几个人赶紧应了一声,加快了步伐。
“啊?”突然一声惊叫传来,紧接着噗通一声,有人落进了捕兽陷阱。众人赶紧上前想搭救,仔细一瞧,陷阱里布满被削尖的竹子,落下去的那人,早已经血肉模糊了。
众人一面摇头一面唏嘘,更加小心翼翼了。
行了不到一里地,宫才玉突然脸色大变,指着一棵树惊叫道:“蛇……蛇……”
随后不由分说,拿着刀就是一阵乱砍,竟然把那蛇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一个中年汉子过来瞧瞧那蛇的脑袋,不满意说道:“这又不是毒蛇,人家也没侵犯你,你杀它干嘛?”
才玉觉得好奇,他哆哆嗦嗦也去看那蛇头,没成想那蛇头突然弹跳起来,死死咬住他的脖子。宫才玉要吓死了,大声喊叫。众人也大吃一惊,慌忙来救,那蛇头自己却掉了下去。其实,只是一种本能而已。
络腮胡子赶过来叱道:“记住了,跟紧我,别瞎乱闯!”
宫才玉摸着被蛇咬的那个地方,胆战心惊点点头,赶紧老老实实跟在络腮胡子身后。
众人又开始了搜索前行,偶尔有小松鼠之类的小动物,瞬间路过,大家俱都是被吓一跳。有人开始后悔了,这个林子果然诡异,真不该来的。
烟雨阁楼。
淳于紫丹端坐于琴台前纤指轻拨,而墨若水则是立在她的右侧吹着玉箫,二人音韵辗转合奏着一曲《烟雨蒙蒙》。“天涯之路,独影孤行,望不尽群山绵绵处。谁怜君?凭栏哭。残霞褪云夕阳落幕,搅碎相思痴情误。伤,伤心诉,哀,哀怨诉。一轮飞镜,映透河山,明月小酌伴我诗兴。夜深深,风轻轻。金杯玉露霓裳佳境,舞破幽怨多少情?吟,梦不醒,悲,酒不醒。”最后的尾音刚落,墨若水的眼底又是一片水雾。
“若水,怎么了?哦,是不是这支曲子太伤感了?”淳于紫丹直起身子,关心的问道。不知为什么,看到墨若水眼里的泪痕,她的心竟突然好疼。
“嗯。没事。是忽然间想起了一些事情。”墨若水吸了吸鼻子,拭去泪水,掩饰的轻轻一笑。她是想起了青青和欧阳小贝。
“若水,我们就以情思为题,合作一首词如何?”淳于紫丹哦了一声,突地有了这么个想法,目的也是想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好啊,那做什么题材?是小重山还是醉花阴?”墨若水歪着头又是轻轻一笑问道。
“就是古韵吧,不必太拘束!”紫丹点了点头回答。
“那么谁先来呢——唔,我看还是才女先请吧!”墨若水弯腰做了个滑稽的邀请动作。
淳于紫丹被逗得格格直笑,点头吟道:月星沉,烟渺渺,乱雾欺心,柳树轩窗吵。谁倚阁楼云鬓照?清泪湿袍,默默愁思闹。
墨若水拍了一下手:“好词!”思索片刻续吟道:情难熬,情锁潮,一锈何堪?蝶倦青青草。淡淡拂香飞梦老,醒路迢迢,寸寸情思了。
“好。若水真是好棒咧!呵呵,真好玩。若水,趁这兴致,我们再来一首如何?”紫丹忽然诗兴大发拍手问道。
“嗯嗯,行啊。与才女对唱,在下真是荣幸之至,愿奉陪到底——那请问才女美人,这回又是什么题材呢?还请明示一二。”墨若水冲紫丹俏皮地眨眨眼睛。
“就是古风吧,可否?”
“哦。当然可以。还是你先来吧,在下跟进就是了。”墨若水说完又是一躬身。
紫丹笑笑,她凝眸望了望远处的群山,想了一会吟道:“天水茫茫浩然间,鸥鹭飞雁,划破一川云雨烟。日暮天,醉杀沧海朦胧现,琴心三叠,无语哀怨,画舫断七弦。”
墨若水边思索着,边赞许的点点头,在地上走了几步,也缓缓吟道:“心似流云情化雨,飞落几许?怅然别君孤独去。哽咽语,此后风尘何足虑?心寒如冰,无言愁绪,空望长天吁。”
“啊,不好不好。这太悲凄了!实在是不好嘛。”淳于紫丹嘟着小嘴跺着脚娇声喊道。
看到紫丹着急成这样,墨若水哈哈一笑:“怎么啦?我的妹妹也,你的题目是情思哦,自然就是悲伤的多啦!”
“是情思啊,可你这也太过伤情了吧,不觉让人悲从中来。”淳于紫丹眸中已浸满了雾水。
“哎哟,是若水不好,惹妹妹伤心了,若水该打,该打。”说完,墨若水举手往自己脸上打去。
“谁要你这样了,真讨厌。”淳于紫丹心疼的一把挡住了墨若水的手。
墨若水嘻嘻一笑,顺势拉过紫丹的手,将她卷入自己的怀里,感觉卷入的是自己的世界。
此时此刻的神云谷。
左芳芳正靠窗独坐沉思。
“谷主,俺来了。”一声熟悉的男音,居然又是秦舞阳。
左芳芳哦了一声,没有回头。
“舞阳,可曾探听道墨若水在何处?”
秦舞阳道:“探听到了,他在烟雨阁,夏侯那小子也在蠢蠢欲动。属下已经按照谷主之意,安排下去了,打头阵的是……”声音低了下去。
好!左芳芳转过头来,满脸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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