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琰，”严易真他们厂子今天放假，“你干嘛呢？”
沈琰在家几天了，过着“活着就好”的生活，几乎每天晚上都是一场噩梦，醒来时身上总是汗流浃背，忍住不睡觉，把音乐声开到最大，可于事无补，他还是忍不住睡着。
噩梦醒来却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只有湿透的衣服和狂跳不止的心跳。
沈琰起来，顺便捡起昨天晚上扔的校服。
等等。
这好像是楚凌的？
沈琰下意识望了一眼对面的教室，楚凌的眼神瞬间移开，假装一本正经地听课。
收了别人150，可隔了几天都忘记洗衣服，他越来越健忘了。
每天衣服也是清一色的白色长袖配长裤，跟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活一样。
严易真见势不对，走进沈琰的房间。
“都下午了才醒？”
“嗯。”沈琰没有告诉她的是他发了一天的呆。
“我去洗一下衣服。”沈琰捏起地上的衣服，朝厕所走去。
空荡荡的厕所，走进去还有回音，曾经的沈琰，经常在厕所里偷偷练习配音。
“你知道吗，我在你校服后面写了我的名字。毕业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了你三年，尽管我们都是男生。”
这是他第一次配男主，还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同性恋者，他比任何一次都要认真，甚至愿意一分报酬都不要，可还是被淘汰了。
原因是因为没有活力。
他那年高三。
回忆结束。沈琰慢慢走到淋浴头前面，怀里抱着校服，慢慢打开开关。
上面的淋浴喷头里的水倾泻而出，打在沈琰的头发上，淋在沈琰的肩膀上，慢慢滑到手臂上。
前面的刘海也被浸湿，水顺着刘海流进眼睛里，睁不开眼睛。
水雾慢慢散开，浴室马上云雾缠绕，沈琰的衣服黏紧他的身体，显示出他消瘦的身型。
脑袋很重，好像只要往后一仰就会掉下去。
“沈琰，我很谢谢你，你陪我度过了最好的时光。”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再见。”
“别想我了。”
沈琰一拳打在墙上，睁开眼睛淋着水在浴室怒吼：
“都是骗子！”
“沈琰！”严易真闻声进来，看着在淋浴喷头下一拳一拳捶着墙的沈琰，他的手早就已经出血，墙上隐隐约约有着血渍，手上的血被水冲走，有些滴在楚凌的校服上。
“这是干什么，”严易真把水关掉，把一身湿透的沈琰拉出来，连忙拿条毛巾盖住头发，把刘海用毛巾裹住，不让它向下淌水。
沈琰还在大口喘气，浴室实在让人憋着难受，眼睛也因为进了很多水疼得厉害，他用手一抹，反而弄巧成拙，眼睛上也是血。
“你别动，”严易真拿出纱布把伤口包扎，“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有。”沈琰捏紧手中的校服，“没什么，压力大了发泄一下。”
“都不上学了有什么压力？”严易真失落地笑笑，看见沈琰手中的校服，“这不是你的吧？你的早就被你扔了啊。”
“别人的，给了我150让我给他洗。”
“妈妈帮你洗吧，你好好休息，别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了，生病了就要好好休息，不是以前最喜欢玩什么吃鸡了吗？买了个新手机就玩玩放松放松呗。”严易真说完伸手就准备拿沈琰手中的校服。
沈琰微微侧身，躲过妈妈的手：“我自己洗。”
这人这么多名堂，严易真一个笨手笨脚的女人，家务活平常沾都不沾半点，还帮他洗衣服？
沈琰冲进厕所，努力调整心态，深吸一口气，从柜子里拿出盆子接温水洗衣。
沈琰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普通的家务活还是可以做的，虽然楚凌提的要求很无脑，但是他还是很听话的照做了。
那精确到洗衣粉要加多少克的神奇衣服，到底是多值钱？
连校服后面用笔写的字都洗不掉，那笔是有多防水……
好不容易把油渍洗干净，把校服仔细地洗了几遍之后，沈琰才费力地直起身子，跑到阳台把校服晾干。
累死了。
沈琰重新回到房间，发现对面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大概是下课了。
困意袭来，冲进大脑，他躺在床上，却不敢睡着。
他四处摸索，摸到了他还没怎么用的新手机。
比先前的手机屏幕大很多，而且很快，屏幕也很光滑。可能是太久太久没有换手机了，沈琰一时半会想不出最好形容这部手机的词汇。
他发现里面早就下好了他曾经最喜欢的吃鸡，连变声器都安装在这个手机里了。沈琰点开吃鸡，试着开了一局，不知道变声器有没有用，他试着开了个麦：“喂？”
“是小姐姐啊？”手机里跳出一个男音，吓沈琰一跳，他立马把声音调小，插上耳机。
“小姐姐小姐姐？”ID叫“氯绿”的男生发话了。
“嗯。”沈琰在准备时不喜欢活蹦乱跳，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喝了一杯水，准备上飞机。
“你几岁了呀小姐姐？”
“21。”
“小姐姐你好高冷噢，果然御姐都是高冷的吗？”那个男生听声音非常油腻，故意把声音压得十分低沉，像嘴里含了个摩托。
“不是。”
“小姐姐在上大学吗？读哪里啊？要不要网个恋？面个基？”
“我是男的。”沈琰装不下去了。
“你可就别骗我了，虽然现在是变声器的天下吧，你这ID，一朵萌萌哒的云quzh，一看就是个女生吧。”
“……”谁都看得出来这他妈是系统随便取得吧。
“随便你怎么想。”沈琰甩下这么一句话，标了个点，准备降落。
“诶小姐姐，跟着我嘛，那快风水不好，我找人算过了，我带你去卡bug。”
“哦……”
摩托哥带着他跳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荒草，摩托哥似乎一点也不急，在荒草中间，跳了一段俄舞。
“能不能快点找枪？”
“急什么啊，去最近房子里找几把枪，然后找个摩托，哥带你飞。”
沈琰冷笑，口气还挺大。
摩托哥带着沈琰进了座屋子，运气还算不错，换上了不错的步枪就出去了，又捡了几个急救包就匆匆离开。
摩托哥一边换子弹一边说：“小姐姐你可以叫我氯绿，我怎么称呼你呢？”
“云。”
“云云？还是云儿？”
“我真的是男的。”沈琰被这称呼鸡皮疙瘩起一地。
“我才不信呢，哼。小姐姐你比我大4岁诶。你喜不喜欢姐弟恋呀，或者你缺不缺弟弟呀？”
沈琰假装没听到，他完全不想理会这个小屁孩。
“小姐姐？你掉线了吗？”
马上就想掉线了。
“呃”沈琰后背被人开了一枪，随后就是第二枪，两枪就打得他只有一丢丢血，他马上躲到树后，给自己打了一包药。
那摩托哥听到枪声，马上掉头过来，对着那人一顿扫射，把他打趴下之后又赤手空拳在那人面前跳了一段热舞。
“不如跳舞，杀人不如跳舞，干啥都不如跳舞。”
沈琰：“……”
“嗖——”子弹从摩托哥的身体穿过，摩托哥直接打趴下，在麦里大吼脏话，骂得一个比一个毒。
素质教育的漏网之鱼。
沈琰从树下钻出来，先把倒地下的敌人杀死，再火速换狙挡在摩托哥前面，四处扫视。
“嗖——”那枪正好打在树上，那是来自东边，沈琰立马打开倍镜对准东边，一眼就看到树后有一个小头露出来。
“姐……救救我，我不想死。”濒死的摩托哥挣扎地说道。
沈琰正在努力调整方向，把对面那条在地上扭动的蠕虫对准：“放心。”
“砰”沈琰将那个人命中爆头。
“姐姐绝对给你复仇。”
他们俩一路苟活，到了最后也是躲在厕所死也不出去，最后那个人耐不住寂寞自雷死了，他们俩苟到最后，成功吃鸡。
“姐，再来一局吧，这局我还没带你卡bug呢，就没了。真无聊。”摩托哥在大厅里说道。
“不了。”沈琰看了看时间，马上楚凌就要下课了，得把校服给传过去，“我还有事。”
“那，可以加个微信吗？”
也不知道撞了什么运，这么多人要他的微信。
“没有微信。”
“扣扣呢？”
他扣扣三百年没登了，上次玩的时候他还是个初中的非主流。
他点开那个陌生的企鹅软件，看到自己花里胡哨的qq名。
单剑走天涯
他马上改掉，默默换成“一朵萌萌哒的云”
头像也是当时流行的黑白伤感男头，男生侧脸吸一口烟，尽显淡淡惆怅。
他上网随便找了个女生动漫头像，把资料空间全部换了。
换完才发现，那摩托哥早就把QQ加过来了，名字和游戏一样，叫氯绿。
又是一个非主流子。
——
“哈哈哈哈哈哈哈楚凌，你他妈的逃课和妹子打游戏，你可以啊。”刺头看着假装在厕所里蹲坑实际在玩手机的楚凌，非常义气地给了他两拳。
楚凌望着那聊天框痴笑许久：“我打赌，这绝对是个美女。那声音，去当cv都可以。”
“啥玩意啊？肯定是变声器。”
“说什么呢。”楚凌生气地踹他一脚，靠在厕所门口幻想，“我的女神，绝对是倾倒众人的绝世女神。”
刺头无语：“得了吧……”
“卧槽！”楚凌大叫一声。
“女神是变声器？”
“不是，”楚凌收起手机就往外面走，“沈琰哥要给我送衣服了，但是我在逃课啊。”
“那怎么办？”刺头摊摊手。
“能怎么办，喊沈琰进校送呗。”楚凌咂巴着嘴，“帅哥给我送衣服，想想就美。”
楚凌走到一半又退回来，对着厕所窗那比划了半天才找到网络，对沈琰发了条消息。
“哥！我出去了！你能不能过来啊！来校门假装带我出去，然后我带你去玩！每天待家多没意思啊！”
沈琰刚把衣服打包好，看到消息，又只能去衣柜里找衣服。
他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衣服，之前全是校服度过，现在就是清一色白色。
算了，就这么穿吧。
“妈，”沈琰开门，“我出去一下。”
刚还翘着二郎腿看综艺的严易真突然正襟危坐，看着正在换鞋的沈琰，连鞋都没穿直接连爬带滚地过来：“去哪？”
沈琰甩甩手中的袋子：“给别人还衣服。”
“噢。”严易真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早点回来，隔半个小时我就打你电话。”
“噢好。”沈琰这么回答着，关上了门。
看着微信零钱上的150元，陷入沉思。
“小姐姐你好呀。”QQ那边又发来了消息，那个非主流子开始搭讪了。
无所谓。你撩动我了我跟楚凌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