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情,我让侍应生开了一间房,这是房卡。”秦少颜将手提袋和房卡一齐递给她,接过东西的时候岑子虞不经意触碰到了她的指尖,冰冰凉凉的触感在心底击起一股小电流。看着岑子虞半天没有动作,秦少颜向前探了探头,“怎么了?”“额……小颜,你能不能帮我一下?”岑子虞有些局促地开口,“我一个人……”秦少颜一开始还有些不明就里,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好。那走吧。”
房间是标准的套房,主卧里面有一个独立的衣帽间,她的外套被岑子虞脱下放在了门口的沙发上,岑子虞背对着她,露出极美的蝴蝶骨,她的背很薄,却一点都不瘦弱。“这种场合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两人的身高很接近,因为要帮她解开礼服后面的绳结,所以她与岑子虞之间仅隔了半臂距离,说话间的温热气息正好呼在岑子虞的后脖颈处,让她不容觉察地颤了颤。
“苏离有工作走不开,带助理来不太方便。”这只是她的借口,为的就是能够一个人来这里见她,以往的大型酒会或者商业聚会都是苏离陪伴在侧,但是为了见她,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拒绝了苏离的陪同。“即便不能带进会场,留守在外围有个照应也好,也不至于出了状况没人帮忙。”秦少颜的口吻就像是个操心孩子的妈妈一样,让岑子虞不由得笑出了声。
“笑什么?”解绳结的动作顿了顿,“你不觉得你刚刚说话的样子像个家长么?”岑子虞的笑靥透过穿衣镜落进秦少颜眼里,令她有些恍神,但很快她就回复了正常,“好像比起来,岑姐姐你更像个家长。”还是个很御的家长。秦少颜在心里补上了一句。“好了。我出去等你。”解开最后一个绳结,秦少颜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然后很自觉地退出了衣帽间,坐在沙发上等她。
岑子虞打开手边的袋子,里面静静躺着一件紫色长裙,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灿灿生光,衣料是极为光滑的丝绸,贴出凹凸有致的曲线。推开门,岑子虞修长的身姿背着光,如同希腊神话中降临人间的女神。秦少颜满意地挑挑眉,她的眼光还不错。目光扫到了她的手臂,秦少颜起身进了衣帽间,从袋子里拿出了一条同色系的绸缎,细致地围在岑子虞带着淤伤的手臂上,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岑子虞看着她好看的侧脸眼底全是笑意,是为她特意准备的呢,她还是在意自己的。“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不过为了避免被媒体拍到乱写一通,暂且忍一下。”因为位置靠近手肘,所以她没有固定的太紧,但是确保手臂可以自由活动,绸缎也不会滑落。“谢谢。”岑子虞动了动手臂,“很漂亮。”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宴会厅,因为酒会已经开始了几分钟,所以现场的灯光很暗,没人注意到姗姗来迟的她们。而在这之前,安乔与秦少安之间闹了些不愉快。
“是你安排的?”安乔拧眉。“是。”秦少安大方地承认。“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刺激到小丫头?”安乔实在不能理解他的行为。“她不会的。”秦少安很平静地摇摇头。“你就这么确定?”安乔挑眉。“这些年,小颜从没忘记过她。”秦少安的话让安乔吃了一惊,“可是刚才小丫头她明明……”明明她面对子虞的时候是那么疏离,怎么会没忘记呢?“很意外是不是?小颜掩饰得连她自己都忘了那是她最爱的人。”秦少安的话说的很绕,安乔听得也不是很明白。
“欢迎各位莅临今晚的慈善酒会。”身着华丽燕尾服的主持人举着话筒走上了二楼看台,随着二楼灯光亮起,一张巨大的展示柜跃然于眼前,里面陈列着今晚将会拍卖的十件藏品,一部分出自收藏协会的会员之手,而另一部分则在秦少安的安排之下以匿名人士的身份捐出来的。“我们今晚的拍卖所得,将全部会以琸安集团小秦董的个人名义捐给慈善机构。”随着主持人的话,聚光灯追到了秦少颜的身上,定焦的一瞬间赢得了全场人的目光。
秦少颜一脸错愕地看向秦少安,后者则是宠溺地勾起了嘴角,“Surprise。”现在她才明白这场慈善酒会敢情就是秦少安给她一个人办的,秦少颜了然一笑,举杯感谢到场的所有人,“感谢各位赏光,还希望各位待会儿不会吝啬做慈善的爱心。”话落,场内响起一片掌声。
“好的。我们今天的第一件藏品是出自著名大师菲拉戈之手的抽象派油画,起拍价1000万,有意者请出价。”两名安保人员将一副画拿了下来,摆在了拍卖台上,这幅看似随意用线条和色彩胡乱堆砌而成的涂鸦之作,在上世纪却是豪绅们争相竞争的大作,秦少颜记得这幅画早就被秦少安收入囊中了,看着身边那人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秦少颜心里为这些参与竞拍的人捏了把汗,这得放多少血啊?
“1500万。”“2000万。”“2300万。”“3000万。”……此起彼伏的加价声,秦少颜并不在意,因为她的视线全都集中在前方不远处的人身上。那人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回身举了举酒杯,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秦少颜同样也回了他一个礼貌地微笑。
岑赞本来对今晚的这场酒会并不感兴趣,但是就在刚刚,他看到了岑子虞站在秦少颜身边,一直有说有笑,关系看起来很亲近,瞬间便对这场酒会起了兴趣。只不过,她好像不是很愿意见到他呢。
“子虞,很久不见了。没想到想见你一面还挺难的。”岑赞走到岑子虞身边寒暄客套,岑子虞的脸上却是一副我根本不想见你的表情,“通告很满。不像岑先生整日闲来无事,拈花惹草。”像是早就猜到了会被岑子虞噎回来,他倒也不恼,“毕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老爷子逼得紧,当然要精挑细选才能走得长远。”岑子虞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只是轻笑一声,“那可真得擦亮眼睛好好选,别带了什么脏东西回去。”而后便注视着拍卖场上的情况,不再理他。显然岑赞刚刚的含沙射影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还被反过来讥笑了一番。掩在口袋中的手攥紧了拳头,面上却还保持着微笑,“当然。”再度陷入了沉默。
“各位,接下来的这件藏品真的需要隆重介绍了。”主持人说话间,几名保镖抬着一口半人高的青铜鼎,在众人的惊叹声中走上了拍卖台。“众所周知,青铜鼎被誉为国之重器,而这口鼎出土于上世纪三十年代末,平沿外折,双立耳微向外撇,圆底,兽蹄足,鼎高58.5厘米,口径29.4厘米,腹径11.5厘米,重6.2公斤,耳内面饰窃曲纹,外饰两周空心连珠纹,腹部饰一周窃曲纹,通体蜡光。”这口鼎的出现彻底将这场拍卖会推向了高潮,从商的人最重信誉,所谓一言九鼎,一诺千金。这口鼎的价值可想而知。
“起拍价4000万。有意者请出价。”主持人说完,便有人迫不及待地举牌竞拍,“5000万。”“7000万。”“9000万。”……
秦少颜注意到,竞拍这口青铜鼎的人基本都是大腹便便的商业大亨,可见这口鼎的魅力。“1个亿。”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虽然不大,却很浑厚。秦少颜微眯起眼,虽然背对着她,却也能感受到有种不同于岑赞的更加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看来这就是岑奇峰。“1亿3000万。”另一边一位花甲老人示意身侧的年轻人举起了牌子,秦少颜认得,是顾长青。一出好戏,有意思。她挑挑眉,喝着酒,饶有兴致地观望。
“1亿7000万。”岑奇峰再次示意身边人举牌,“爸,没道理为了一口破鼎动辄上亿。我们现在……”岑赞虽然知道岑奇峰好收藏古董,但是却没想到会这么痴迷。“你懂什么?这口鼎不是一般的青铜鼎,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它。”岑奇峰白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
“2个亿。”那边顾长青再次加码,别看他慈眉善目,实际上却是一直笑面虎,杀人不见血,黑白两道都得卖他面子。叫完价顾长青对着岑奇峰所在的方向抬了抬手,憨憨的笑了笑。“3个亿。”岑奇峰直接加了大码,在场的人都抽了一口气,一件普通的文物而已,岑家居然这么大手笔。“爸!你疯了!”岑赞低呵出声,“阿赞,别扫了你爸的兴。”岑夫人的话听在耳里让人难受。“你懂什么?!顾家明摆着是在坑爸的钱。”岑赞真是觉得自己父亲老糊涂了。
“3亿5000万。”正如岑赞所说,顾长青确实是在与岑奇峰争,他们年岁相当,喜好也大同小异,年轻时两人是拜把兄弟,白手起家,互帮互助,得以两家并立,旗鼓相当。但是十年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岑顾两家翻了脸,以致于岑夫人现在的处位尴尬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