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征,为的是击杀佛郎机人,收复东南沿海失地,还四境一个太平。愿北镇侯此去,一路风顺凯旋而归。届时,朕在此地,迎接侯爷。”
“臣,必不辱命。”
“侯爷不好了,我们……这是个陷阱,那群该死的贪官,竟然同佛郎机人狼狈为奸。”
“蒯勣,你跟了我多少年?”
“侯爷我跟了你这么多年,要死也是我先死。兄弟们尚有一力可搏。”
“蒯勣听令,带兄弟们杀出去。我断后。”
“侯爷!”
“帮我带句话给陛下,若有来世,仍愿为臣。此生殉国,死而无憾。全军听令,杀!”
“杀北镇侯者,赏金千两,杀!”
“玉奴,你说过的,等四境平定,再许成家。这次会回来给我一个答案。我信你,我等你。”
“陛下,下雨了,回吧。”
玉兰花落,天明梦醒。
蒯宁颤颤睫羽,睁开眼。天光垂落,他被刺激得猛闭上眼。耳边一片嘈杂,有人声,脚步声,仪器嘀嘀声……仪器?蒯宁复又睁开眼,扫了一圈四周。四周身着白衣的护士医生来来往往,汇成一片白色的汪洋。独他一人,穿着蓝白相间的条纹病号服,躺在病床上,仿佛是个旁观者,旁观着这个房间里的匆忙。
蒯宁难以置信的缩紧瞳孔。他回来了?从三百年前的大景朝回到了现代?
窗外,云海翻涌,旭日初升。
休息过一周,蒯宁出院了。
他因为车祸成植物人在医院躺了三年,一朝苏醒,身体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着。没什么后遗症大毛病,就是太久不用,身体有些生锈。他没穿越前是个演员,经纪公司还没有放出自己苏醒的消息,准备他全部恢复后再公布。但蒯宁闲不住,接了个坐轮椅的角色。惹的经纪人破口大骂,但死活没劝动,也只能认命去打点剧组。
蒯宁翻着剧本,实在看不下去,干脆合上搁在桌上,坐到电脑前。
百度网址还没有关闭,屏幕上一排排搜索记录,全是大景朝。
东南沿海那一战,他死了,依旧赢了。
“帝闻之甚悲,亲征东南,收复失地,平定东南。至此四境俱全,山河安丰。”史书上寥寥几句,蒯宁却无法想象李衡治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率三军南下平定东南。也许,他会恨自己不守约定,不遵诺言。他情愿他三宫六院,子孙满堂。这样也许他会忘记自己,忘记曾有一个人对他说:陛下,臣此次出征回京,必定给您一个答案。
可史书记载:承平帝一生励精图治,无妻无子,四十七而崩,传位侄,开承平之治。
早知如此结局,他便不应该回头。也许,李衡治会释怀,做个幸福美满的皇帝,寿终正寝。
可也只是如果,如今山海相隔,死生不复见。
望着那一行行黑字,蒯宁潸然泪下。他改变了历史,也改变了自己。
史书上原本昏庸暴政的承平帝勤政爱民,天下安泰。应死在隆顺三十二年的丞相府庶子,在史书上有了北镇侯的称号。虽被抹去名字,却在青史中熠熠生辉。留下一段君臣相顾的佳话。
而他,是大景朝北镇侯蒯宁还是演员蒯宁呢?
若非分离的痛苦刻骨铭心,他真的会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场很长很长的梦罢了。
经纪人李兴锐走进房间内,见他泪流满面,吓了一跳:“宁哥你这是怎么了?我记得这剧本的哭戏没这么惨吧?”
“查了些资料,有感而发罢了。”蒯宁白了一眼李兴锐,同样是姓李的,怎么这个就跟却了一根筋似的。
李兴锐听不见蒯宁的心声,但不代表他看不懂蒯宁的脸色。白了回去:“祖宗,吃饭了。人是铁饭是钢,天下之大,吃饭最大。”他推着蒯宁到桌前,见着那剧本孤零零躺在那里,替他给拾到另一边,将打包的饭菜一一打开。“问过宋医生了,这些你都能吃。”在蒯宁吃着时,李兴锐翻开微博:“剧组通知明天就可以进了。我手里还有其他人,可能忙不过来,给你找了个新助理。剧组微博下已经为你演的那个角色吵翻了,还是你运道好,刚醒就赶上这部剧,而且还是剧组的邀请。啧啧啧,这运气但凡分我一点,我至于才混到这地步吗?”
蒯宁嚼着肉丸子面无表情:“睡三年换这样的运道你要吗?”
李兴锐认真思索:“如果我不是你出道即巅峰的话,我愿意。”
蒯宁顿时一噎,白眼翻上了天际。李兴锐手忙脚乱找水:“宁哥,你可别挂在肉丸子上啊,我还等着你养啊!”
请求,换个经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