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浅箜从岩石带里某个乌鸦的盲点处跳出,手握苦无高高跳起将乌鸦劈成两半。
被劈开的乌鸦尖厉地“呱呱”叫着变成两只同时向一个方向飞去。
乌黑的眸子注视着飞开的乌鸦,抿抿唇,浅箜跟了过去。
一片荒地满眼荒凉,如同死地。少年静静地坐在岩石上看着天空,无喜无忧,略显单薄的身子被一件黑底红云的外袍包裹。
不久后一阵嘈杂的鸟叫声惊走了此地的寂静,被苦无凌厉地射落,两只乌鸦化为乌有。
少年缓缓起身,她看到他的第一眼,看到如今的他与这个世间的距离,间隔一步之遥。鼬的瞳中猩红色的勾玉转动。“你来了。”
随意地点点头,“啊,来了。”
没有丝毫敌对的表示,却也不再像过去一样亲热。世上最伤人的便是从原本的亲密无间变成陌路。浅箜最不愿的,就是和鼬变成如此。
“呐,跟我说说那件事——灭族的事的详细情况吧”轻轻靠在一块岩石旁,“团藏那个老家伙究竟做什么了?”
风不知从何处刮起,携带着冷意打在鼬的面上。“那只是一场对气量的测试罢了。”表面仍是很冷静,心却有些发紧,这家伙究竟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
“呵!”少女倏地冷笑出声,“鼬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想把你扔进精神病院!”
沉默着听浅箜对自己的批判,鼬的心底荡起苦涩的涟漪。
“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不是佐助!是你那对和平近乎病态的渴望!”上前几步,浅箜拽住鼬胸前的衣服,“那个时候,从三战的战场回来后你的心就病了!你以为你灭了宇智波就是为木叶好?就能让木叶和平下去?你不过是让木叶的根更加腐烂!宇智波鼬我告诉你,若是战争能让木叶摆脱如今的内忧外患,那我波风浅箜不厌恶它!甚至会主动发起战争,爱上战场上飞溅的鲜血和四散的破碎尸体残骸!”
“啪!”重重的一巴掌落在少女的脸上,“你失态了!”
手掌掩在宽大的袖子下微微发抖,鼬控制着自己不去看浅箜。为了和平,压抑着痛苦做了多少违心的事,那些让自己痛彻心扉的努力被全盘否定,即使对方是浅箜,鼬也克制不了自己的杀意。
感受着脸颊上灼烧般的疼痛,浅箜冷静下来。“鼬,我会杀你,但,我从来没怨过你灭族、叛逃,我恨的你是宇智波的宇智波鼬,是木叶的宇智波鼬,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是自己的宇智波鼬……”
少女的声音很轻,传入鼬的耳朵里却如同惊雷。什么时候才能是自己的宇智波鼬……大概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了吧……
“你是个谎言家,我猜不透也管不了,可是鼬……”哽咽声里掺进雨声,“我只有你了……”
在突然下起的磅礴大雨中将这个喜欢了十五年的少女紧紧拥入怀中。第一次,没有压抑不再控制,顺从心意用力吻着少女,狂躁青涩的吻一反鼬往常淡然的风格却也让浅箜更加感受到鼬心里的疼。
努力回应着,如同小兽般唇齿厮磨肆无忌惮,似要将彼此的挣扎痛苦用这种方式全告诉对方。
与此同时,土之国边界处,快速向前赶路的少女突然停下脚步,仰头望着阴灰色的天空让雨水打在自己脸上。
漂亮的少年安静地站在旁边等待。
少女纤细的手指抚上红唇,突然绽放的明媚笑容似是打破这阴霾雨天的一抹阳光。
一处避雨的山洞里,鬼鲛看向坐在洞口的鼬,“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
默默回头,脸上是平常一样的漠然。
一摊双手,“只是感觉你心情似乎很好,因为今天遇见故人了吗?在居酒屋的那个女生,你们认识吧。”
转回身去,万花筒从变得冷漠的双瞳中悄然浮现,并不回答。
感受到此时“晓”之朱雀身上的危险味道,鬼鲛玩味地笑笑,不再开口。貌似找到了“龙之逆鳞”呢。
缓缓闭上血红色双眸,陷入一场恐怖回忆。
那年,血液染红的土地、半掩在泥土中腐烂生蛆的断肢、空中飞翔着满眼对血肉贪婪渴望的乌鸦,第三次忍者大战战场,一代人心中的修罗狱。
第三次忍者大战,主战方为木叶与岩隐,战争惨烈到无法形容的地步。各村忍者死伤惨重,人手严重不足,在一向被誉为第一强村的木叶,刚从忍者学校毕业的小鬼、日向最为重要的宗家人甚至连一向被上层所猜忌的宇智波也全被派上了战场。
宇智波家祠堂,三岁多的宇智波少爷宇智波鼬安静地坐在父亲身旁看着祠堂里不断聚集的族人。身为族长之子,再加上自身出类拔萃的忍术天赋,鼬身上背负着的责任和期望难以想象。一方面担心木叶的某些人会趁宇智波精英尽出对鼬下手,一方面想要早早地锻炼培养鼬,富岳决定带着鼬上战场。
未来得及与朋友们告别,鼬,进入了那片满是混乱和死亡的土地。
不要依恋,不要怯懦。从踏上战场的那一刻鼬就这么不停地告诫自己。战斗时父亲和族人并不会刻意过来帮忙,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熟练到近乎麻木地挥动苦无,寻找最恰当的时机将忍术用出,鼬的成长之路遍是尸骨亡灵。
深夜在森林中暂歇,听到此起彼伏的凄厉狼嚎。不由自主想到白天的杀戮,手掌上温热的敌人血液触感,一时间口干舌燥,呼吸困难,难以入睡。轻轻起身,鼬跳上大树眺望远方,新月被薄薄的云层拢住一角,夜的阴影下,万物隐藏。
扶着树枝,鼬想起远在村中的青梅竹马,对月苦笑。浅箜,忍者这个职业并不像年幼的我们想的那么好,忍者的路太痛苦了,每一刻都要绷紧神经,每一天都在杀与被杀之间徘徊,和平,究竟离我们多远……
几天后,一直处于惊弓之鸟状态的鼬得知了一个让他更加惊恐的消息——波风浅箜离家出走,私入战场。
“鼬,雨停了。”鬼鲛的提醒打断了鼬的回忆。
“啊……”淡淡地点点头,鼬抬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