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门声忽起,打断了南宫飞雁的沉思。
“进来罢!”她说道。
房门应声而开,走进来一位器宇轩昂的青年来。
“阿木君,你回来了。”南宫飞雁一见来人,脸上即刻现出一抹温柔。
“南宫,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干嘛?是不是又在思考案子?”阿木龙微微一笑。
阿木龙全名叫九海阿木龙,是双羽族人,九海阿木龙在双羽音译是战龙的意思。他长相俊美,风流倜傥,真实年龄四十八岁,然而却一点都不像中年样子。也不知他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全身上下给人的感觉就是二十八岁的模样。整个双羽族乃至鼎阳城他是数一数二的大帅哥,颇得妙龄少女和中年女人的青睐。
双羽族与鼎阳城是友好城邦,阿木龙是双羽族派驻鼎阳城的联络官,一待就是几十年。有一次,南宫飞雁捉拿几个江洋大盗在米蓬格尔草原迷路了,恰好遇上从双羽族探亲转回来的阿木龙。阿木龙不仅把她带出了草原,而且还帮她捉住了那几个江洋大盗。二人一路上把酒言欢,越谈越投机,从此便结下友谊。
“南宫,怎么样了?案子可有进展?”阿木龙为自己斟了一盏茶,轻声问道。
南宫飞雁摇摇头:“哎,此案非常棘手。我现在是一筹莫展,毫无头绪。”
“哈,没想到我们的女神探还有叹气认输的时候。”阿木龙打趣道。
南宫飞雁回道:“阿木君,我也不是神人啊。”
“现在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阿木龙不经意地又问道。
南宫飞雁把那九岐飞蟒蛇图形展开给他看:“阿木君,你可认识此物?”
阿木龙接过那张纸,瞧着九岐飞蟒蛇,目光跳动了一下问道:“九岐飞蟒蛇——华羽,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哦?阿木君,你认识此物?”南宫飞雁有些微微吃惊。要知道这是久远物种,双羽族又在偏僻之地,他怎么会知道九岐飞蟒蛇?
阿木龙淡淡一笑:“南宫,你忘了么?我的曾祖父当初去过九岐族贩卖过平安果,这九岐飞蟒蛇我小时候听祖母讲过。”
“对呀,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南宫笑了,露出一对可爱的小酒窝。
阿木龙望着南宫飞雁灿烂的笑容,心神倏忽荡漾了一下。
“南宫,这九岐飞蟒蛇图你是如何弄到手的?”阿木龙压下心海荡起的波涛,稳定了一下情绪又问。
“是王大哥侦查的结果。”南宫飞雁回答。
“为什么派老王去九岐山啊?”阿木龙疑惑道。
南宫道:“杀死六个被害人的凶器,就是飞蟒蛇模样的螺旋镖。而这飞蟒蛇只有九岐山九岐族才有的图腾,当然要派人去核实一下啊。”
“听说九岐山与鼎阳城边界三不管地带,可是不太平啊,老王还没回来?”阿木龙有些担心。
南宫颇不以为然,脱口道:“王大哥说,要去九岐湖,晚几日,大概七日便可回来——总之,不妨事的,我是秘密派遣王大哥他们去的,没人会知道。”
夜,鼎阳城郊外竹林。
一钩残月拉长一抹身披黑斗篷的影子。
片刻,另一条影子急匆匆而来。
“属下见过蛇主。”来人跪地行大礼参拜。
“黑蛇,起来吧!”身披黑斗篷的影子压低声音摆摆手。
“不知蛇主招属下来,有何吩咐?”黑蛇站起来,躬身问道。
黑斗篷沉吟片刻,声音沙哑道:“欧阳华羽那个丫头果然不可小视,竟然看出了杀人凶器是螺旋镖。她派出副门主王沐阳去九岐山了。”
黑蛇闻言吃了一惊:“蛇主,这可不妙啊。您的身份,九蛇老怪是知道的。他们一旦查到了九蛇老怪,您就暴露了。”
“哼!九蛇老怪那个老匹夫,若不是看在他教过本主武艺的份上,本主早就让他见阎王了。”蛇主恨恨骂道。
黑蛇又道:“蛇主,您就是太仁慈。倘若当初没有那一念之仁,也就没有现在这麻烦事了。”
“他毕竟是本蛇主的师尊。虽然本蛇主被他逐出山门,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蛇王叹息一声。
黑蛇还要想说什么,被蛇主摆手制止。
“黑蛇,本主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这次去九岐山,一定要在驼背岭截杀王沐阳。然后,你就去寻找九蛇老怪那个老匹夫,让他闭口。记住,勿伤他性命,弄哑了他便是。”蛇主音落,身子一纵不见了踪迹。
黑蛇应了一声,也没进竹林消失。
九曲十八弯羊肠小路上,两骑枣红马疾驰着。
马上之人便是镇虎门副门主王沐阳和他的跟班苏沐林。
他们果然寻到了九蛇老怪,知道了螺旋镖的主人其实就是九岐族人,还得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螺旋镖主人真正的用意,不但要复仇而且还要攻打鼎阳城。并且得知,鼎阳城高层还有此人内应。王沐阳既兴奋又震惊,自己这一趟不虚此行。他想把这个消息快一点告诉门主欧阳华羽,吩咐苏沐林去客栈房间取鸽子笼。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鸽子都莫名其妙死了。王沐阳大惊,知道自己此行走漏了消息。他本打算休息一日再走,如今看来不行了。深知此地不能久留,连忙退了客房,吩咐苏沐林带足了水酒和干粮,连夜上路。
他们快马加鞭行驶了七天七夜,到了驼背岭的时候,已经是人困马乏。恰好,驼背岭山脚下有一个猎人临时搭建的茅草屋,他们就在这里过夜了。二人松了缰绳,任马儿啃食旁边的嫩草。接着又拾了一些干柴点燃了,就着篝火,吃牛肉饮酒。
星月下,篝火旁,他们就这样一片牛肉一口酒对饮起来。
“王大哥,那九蛇老怪真的不知道螺旋镖主人现在模样了么?”苏沐林首先开口问道。
王沐阳道:“二十多年了,时间太久了,模样是会变的。你没听那九蛇老怪说么,螺旋镖主人绰号蛇主,不但会蜕皮(易容术),而且精通乔装打扮,善于伪装。所以,没人知道他真正的面容。”
“想不到世间还真有这样人——来,大哥,干!”苏沐林举起酒壶。
“兄弟,干!”王沐阳也举起酒壶与对方的酒壶碰了一下。
二人同时饮了大半口。
“王大哥,咱们是来九岐山是绝密,怎会走漏消息?”苏沐林疑惑道。
“估计是鼎阳城内有对方的眼线。”王沐阳饮了一大口酒回道。
苏沐林哦了一声,取了一片牛肉在口中嚼着,又道:“那眼线会是谁呢?”
“还用问吗?定是门主身边之人。”王沐阳寻思道。
苏沐林歪着头想了片刻,突然说:“嗯……我知道是谁了,一定是他……”
“沐林,没有真凭实据不许乱说。”王沐阳摆手制止道。
苏沐林颇不满意回道:“王大哥,你知道么?我一看见那家伙,就来气。不就是有一个好皮囊么,没事就来找门主下棋啦听琴啦,要不就是吟诗作画,满口之乎者也,酸死了。”
王沐阳摇头叹息:“论才学,我实在是不如他……”
苏沐林又说:“大哥,你既然喜欢南宫门主,为何不跟她说?”
王沐阳沉思片刻,期期艾艾回答:“我……我不敢说……”
苏沐林灌下一口酒:“唉,大哥呀,你不说,人家南宫门主怎么会知道?现在不行了吧,让那小白脸给抢先了。”
唉王沐阳重重叹了一口气,垂下头不说话了。
“好了好了,咱不提他了,吃酒,吃酒。”苏沐林瞧见王沐阳叹息的样子,知道无形中又勾起了对方的心事,赶紧打圆场。
本来么,王大哥与门主应该是天造地设一对,都怪那个阿木龙,有事无事都来找门主,生生拆散了这么好一对璧人。苏沐林在心里把阿木龙骂了个狗血喷头。
“沐林,咱们此番回去之路必定凶险……记住了,倘若遇到危险,不要管我,切不可恋战,无论如何要活着回去……”王沐阳突然对着苏沐林附耳低声道。
“王大哥,好好好的,说这个干嘛?啥叫不管你?你的意思是说,倘若遇上危险,你留下,我逃命,是么?倘若是这样的话,我不干!”苏沐林低声反对。
“兄弟,你我性命不打紧,只是这情报无论如何要告诉门主。所以,我们两个必须走一个留一个……”王沐阳话还未说完,就被苏沐林打断了:“既然如此,王大哥,你走,我留下。”
“兄弟,别争了!我留,你走。就这么定了!”王沐阳语气坚决。
“王大哥,我……”苏沐林还想说什么,被王沐阳按住肩头,郑重其事道:“兄弟,你听哥哥说,此番情报关系着鼎阳城数十万百姓的安危,你一定要活着回去,记住了。”
“不行,大哥,我留下,你走……”
“好兄弟,不要说了——早点睡吧,明日还赶路呢。”王沐阳说完,歪在一旁睡着了。
苏沐林叹了一口气,也倚在柱子旁打起了鼾声。
下弦月升起来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黑蛇带着十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围拢过来。
“放箭!”一声令下,箭如飞蝗。
草屋内,王沐阳和苏沐林早被惊醒。
他们抽剑挥砍箭羽,草屋顿时堆了一地残箭乱枝。
“兄弟,杀出去!”音落,王沐阳从草屋屋顶射了出去。
苏沐林应了一声,如法炮制,也冲出屋顶。
“上!”黑蛇将蛇形剑一挥,十几条影子蜂拥而至,将王沐阳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一场混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