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阳城外,鼎阳山。
外表颇为典雅的九曲阁。
谁也不知道,它地下殿装修甚是奢华,这就是蛇主秘密的老巢。
此时,灯火辉煌殿内,蛇主面戴金色面具,居中端坐在九条蛇缠绕的金椅上。
阶下,一大群黑衣裹体,面戴黑面罩的属下悄然伫立。
奢华的金色配上一群黑色,显得特别不伦不类。仿佛一匹金布上,落上一堆老鼠屎。如此别扭,令人作呕。
就在金椅的不远处,几个黑衣人倒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们的身上有一条蛇在蠕动着,似乎在吸那些人的血。
这时候,整个大殿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似乎都能听见。
令人压抑的气息弥漫着,众人笔直地站着,好像一根根木桩戳在那儿。
良久,蛇主才用沙哑威严的声音说道:“以后,完不成任务者,有二心者,都是这个下场!”
“吾等肝脑涂地,誓死效忠蛇主!蛇主万岁万万岁!”众人呼啦啦全部跪倒,表忠心山呼万岁。
蛇主满意点点头,摆手令众人起来。
“禀蛇主,属下遵命已将鼎阳和大曲边界的战火挑起来了,您等着看好戏吧。”一个矮胖的黑衣人连忙禀告。
“好。胖头蛇,本主给你记一头功!”蛇主挥挥手。
“谢蛇主!”胖头蛇站立一旁。
蛇主不无得意又桀桀怪笑道:“等那个蠢端木派兵去大曲,城内必然空虚,到时候咱们一鼓作气拿下鼎阳,哈哈哈……”
“蛇主英明!”阶下又是跪倒黑压压一片。
“各位九岐族的英雄们,速速去准备吧!”蛇主又摆了摆手。
黑衣人群齐齐应了一声,各自退去。
古典豪华鼎阳宫。
宫门前一只硕大无比九方巨鼎立在东南方向,被出升的太阳一照,辉映出庄严肃穆沉稳的光芒。
一排金衣卫精神抖擞分立两旁,目光锐利。打眼一望,便知武艺不凡。
鼎声方过,文臣武将依次入宫。
南宫飞雁官居一品,着大红官服走在前面。
鼎阳殿。
第三千一百八十八代城主端木清扬端坐龙椅上,接受百官例行参拜。
礼毕,城主身旁的吕皓公公说道:“各位官员,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城主,老臣有本启奏!”
端木清扬瞧瞧那人,原来是宰相匡洁英。
“匡爱卿,有何事要奏啊?”
“城主,前日臣与您奏过,就是关于向鼎阳与大曲边境增兵事宜,您看……”匡洁英话音未落,南宫飞雁出班奏道:“城主,万万不可。”
端木清扬道:“南宫门主,有何不可?说出理由来。”
“城主,臣以为鼎阳与大曲一向交好,单凭双方一个小小的摩擦就断定对方要攻打鼎阳,实在是危言耸听。”
没等端木清扬说话,匡洁英邹着眉头轻叱道:“南宫门主,你又怎知是小小的摩擦,而不是要攻打鼎阳城的前奏?”
“本门主认为,这就是小小摩擦,根本无须担心。因为,鼎阳和大曲一直友好相处,是友邦。况且,我们鼎阳和大曲同饮一条江水,绝对不会开战的。倘若一旦开战,污染了水源,这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南宫飞雁回击道。
端木清扬摆摆手,刚要说话,一个侍卫匆匆闯进来,手中举着八百里加急羽毛奏章。
“报!启禀城主,大曲国攻打鼎阳边境秀水城了!”侍卫跪倒在阶下,急急禀奏。
端木看过急件,想都没想,大惊失色,高声叫道:“增兵!快增兵!”
“城主,万万不可!此为别有用心之人挑唆之计,切勿上当!不能增兵,倘若一增兵,城内必然空虚。假若有外敌来犯,又如何是好?鼎阳城岂不是一座空城?请城主三思!”南宫飞雁连忙阻止。
“南宫门主,所言甚是!臣附议!等查明真相再派兵也不迟。”九鼎门提督吴清山连忙应道。
“都火烧眉毛了,还等什么?城主,速速下旨吧。”匡洁英不失时机火上浇油。
“对对,增兵,若不然人家打进来了……”
“不行,不能增兵,一旦增兵,城内必然空虚……”
阶下大臣们分成两派,一派支持南宫飞燕,一派支持匡洁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瞧着阶下乱哄哄的场面,端木清扬也一时之间没了主意,半晌无言。
驼背岭。
茅草屋旁争斗还在继续,只不过战场移到了悬崖峭壁之上。
双方一直战到天明。王沐阳和苏沐林都已经是精疲力尽,对方也伤亡了七八个。
黑蛇带着剩下的四五个人又要包抄过来,顺手打出蛇形镖。
“兄弟,小心!”王沐阳偶一转头瞧见蛇形镖直奔苏沐林,大喊一声冲了上去。紧接着闷哼一声,身子滞了一滞,踉跄着险些跌倒。
苏沐林一把扶住他,悲呼:“王大哥……”
王沐阳肩头插着蛇形镖,鲜血侵染了衣衫,他一把推开苏沐林,用剑支着地,身子不由自主跪在了地上:“兄弟,别管我……你……你还不快走……走……”
黑蛇狂笑:“你们谁都别想走!小的们,上,快杀了他们!爷有赏!”
苏沐林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上前猛地抱住已经陷入昏迷的王沐阳,纵身跃下悬崖。
“黑爷,如此高的悬崖,他们跳下去一定是死了。”一个黑衣人说道。
黑蛇摇摇头:“不行!蛇主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走,去山下找!”
几个人寻了三天三夜,愣是没见到人,只是见到了两具白骨。黑蛇知道此处有野狼出没,那二人是定死无疑了,这才带人回去复命。
南宫府邸。
南宫飞雁回到府邸已是玉兔初升,她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那就是派出三分之二兵力支援秀水城,三分之一兵力留守鼎阳。费了好大的劲,终于说服了城主。南宫飞雁的心里还是不轻松,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大曲国突然犯边,一定不是因为摩擦死人而引起的,而是有小人挑唆。那么这个挑唆之人目的何在?会不会是想抽走鼎阳兵力,趁城内空虚而大举进攻呢?此次事件与上个月发生的谋杀案是否有关联?还有就是,二十年前父亲被害,与这六人被杀仿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南宫飞雁看着螺旋镖图案,静静思考着案件,算计着王大哥他们回来的时间。心中忖道:王大哥他们去九曲湖也有些日子了,加上回来时间,应该是回来了,怎么还无音信呢?即使人未到,也该放出信鸽来报个平安啊。七八天杳无音信,会不会是他们遇到危险了?不会的,不会的。王大哥行事慎缜密,不是莽撞之人,况且还有一个机灵鬼苏沐林呢,他们武功也在高手之列,一般人是很难近身的。
南宫飞雁正在那里沉思呢,案上灯盏突然跳动了几下,一阵轻风袭来。她知道是谁来了,轻嗔道:“轻翠,这么晚了还不睡?”
轻翠托着一碗食物走过来,回道:“小姐,你不也是没睡嘛——来,这是奴婢去厨房给你做了一碗宵夜白玉汤圆,趁热吃了吧。”
南宫飞雁接过宵夜,用羹匙舀了一个汤圆放进口中咀嚼着,轻笑道:“知我者,轻翠也。刚好有点饿了呢——嗯嗯,好香,好吃。”
轻翠颇为得意:“那是啊,奴婢是谁啊?堂堂镇虎门门主贴身随从。”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不禁夸,一夸就喘——别贫了,快去睡吧,不早了。”南宫飞雁催促着轻翠。
轻翠说:“好好,奴婢走了。小姐,你也不许熬夜了,也早些歇着罢。”一面说,一面走出房间。
南宫飞雁熄灭了灯,躺在贵妃榻上,借着透进来的月光,看着天花板怔怔出神。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想起什么,翻身坐起来,点燃了灯盏走到书架旁,翻找书籍。
这些厚厚的书是父亲留给自己的,她特别珍贵,不允许旁人靠前。南宫飞雁知道,父亲一生博学多才,是鼎阳城第一才子,又是城主老师。可以说,书籍是父亲的生命,因为他爱书到了痴迷的境地。假如父亲当初不选择投笔从戎,估计不会被害。他老人家现在若是活着,一定是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了。
刚才南宫飞雁想案情的时候,突然想起了父亲临终说出的那一个字,书。以前自己翻遍了父亲藏书,什么都没发现。今天,她突然得到了月光某种暗示,冥冥之中感觉似乎是父亲亡灵在提示自己。
“哗啦!”南宫飞雁不小心把一摞书碰掉地上,有几本沾上了水渍。咦,这地下怎么有水呢?哦,对了。她猛然醒悟,自己最近查那个杀人案子,有段时间没打扫了。况且最近阴雨连绵,潮气很重,这些水分明就是潮湿渗出来的湿。南宫飞雁心疼父亲的藏书,赶紧弯腰去拾。
当她拾起最后一本诗集的时候,封面上突然显影出几个字来:“雁儿,提防七绝杀。”
“七绝杀?”南宫飞雁在心底打了一个大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