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乱发丝丝,很想吻她

相府的灯火在半夜也不曾灭去,灯火的光从门外偷偷钻进来,房间内虽不亮,但也能看清个大概。
我没醒就感觉到有人睡在床里边一侧,呼吸均匀,我这条蛇睡床总爱睡在外侧,大概是觉得逃跑什么的比较方便,接着我就闻到一股子焦烟的味道,应该是昭月吧。
我睁开眼看了看,他果然又是那副托着头侧身看我的姿势。
“你来之前也不洗个澡,最近这世间是有多少断了的姻缘,你得捞多少绳才沾染这么浓的烟味儿啊!”
“你这可就不知好歹了啊,月老祠多忙啊,我给你的铃铛你怎么不带?我早就溜出来想来看你的,结果根本不知道你在哪儿,还好我在南天门徘徊的时候看见了方廷,是他带我来的。”
“他人呢?”
“我们早来了,当时刚入夜,你睡得可香了,他就说他还有公务,先回去处理,我就说‘那我就在这等’,他理也没理我,就走了。”
“他最近有点奇怪,你觉不觉得?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之前可没那么冷漠。”
“没感觉,不,应该说他一直都对我这么冷漠。”
“你能帮我治治腿么?我吃了万全丸,还是动不了。”
我说着就将腿上的被子掀开,昭月上前摸了摸,轻轻施法点了几下。
“你抬腿试试。”
我轻轻抬了一下,竟然能动了,也不疼了,就是只能慢慢地动。
“我没有给你完全治好,不过你不会疼了,完全治好就露馅了。”他说着又在我身边躺下来。
“能走么?”
“能!就是不能和某人之前一样活蹦乱跳了,不过凡间应该不需要你偷偷溜出去见什么大圣吧。”
“嘿嘿,好昭月,都是朋友,吃什么醋啊?”
“我才没有。”他将头转向里面不看我。
“你去看白凌了么?”我问他。
“去了。我先去看的白凌,后,才来看你的。”他说完还冷哼了一声。
“她怎么样?我现在还没能去看她呢。听说她受伤了,你走之前能不能去悄悄给她治治。”我装出一副可怜样。
“我认识白凌可比你早,自会关心她,不过我现在是仙家身,不会插手她人间事的,至于她怎么样嘛,懒得告诉你。”他说完整个身子都转了过去。
“大圣,月老祠门口遇见的,平时就是闲聊而已。”
他听我说完便立刻转了回来,满面笑容道,“白凌,不对,赵幼宁,被她爹罚板子了,不过应该不严重,皮肉之苦。”
看见了么?昭月,乃是好哄届的代表人物,不记仇比赛的冠军选手。
“那,你们都聊什么?”
“梦想吧。”其实就是聊些各种有的没的,但是如果我这么跟昭月说了,他一定会追问,什么有的?什么没的?
像昭月这种爱玩的家伙,听到梦想二字,就会立刻转移话题。
“你今天吃了吗?”昭月问道。
你看我说过了吧,昭月,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不能更了解他。
“嗯,吃了。你什么时候走?”
“我困了,让我睡会儿。”他又打马虎眼了,“哎,我的铃铛呢?你送人了?”
“怎么会?我记得我给你放回去了,你怎么又给我放了。方廷说不让我带。”
“方廷,又是他。”
“什么叫又?他干嘛了?”
“困了,睡觉。”
我虽睡醒了,但是听着昭月在我身边有规律的起伏呼吸声,我又睡去了,一觉到日上三竿,醒来身边早空了。
男人啊!呵。
我坐起身,被子滑落,我听见有叮铃铃的声响,我向床里一摸,果然有只小铃铛,我拿起来一瞧,上面还缀了张纸条,写着“老子连夜去方廷那儿拿回来的,务必保管好,不然,哼哼。”
我将铃铛装好,起身开门想去外面站站,结果开了门就看见秀珠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白青,发生了什么事,你笑得这么开心?哎,你怎么能下床了?”她听见我开门就立刻站起来,走过来搀我,“哎,你怎么能走了?小梅,快叫大夫来。”
“好的,小姐。”我循声看过去,才看见有个丫鬟站在不远处的门廊下,这迟钝的凡身。
我刚出门她就又扶我回房坐下,我不得已只能编一个师父是绝代名医,于是我也会救人看病,师父给了我保身的法子,所以我才能一夜之间从注定残疾到能站起来的滔天谎话。
她听了没有怀疑,反而换上了一副崇拜的目光看我。
“那你也为宁姐姐配些药膏吧,她昨日因为我挨了姑父一顿板子。”她说着又泪眼莹莹。
“那你为什么不跟姑父说,人是你撞的,为什么要她给你顶罪?”
“是姐姐让我不要说的。”
“她让你不要说你就不说了,以后你有什么功劳,也会一并算在她头上不说么?”
“我……”她哭起来,径直跑了出去。
过了半晌,她又眼睛红红地跑进来,撅起嘴道:“我已经和姑父认错了,白青,你能不能为我姐姐配些药膏涂涂啊?留了疤就不好了。”她说着又哭起来。
我用眸光指了指桌子,心想难道我不比你心疼我姐姐么?我虽学艺不精,配这种药膏还是手到擒来,再加上小梅那丫头动作挺快,很快就把药抓来了。
“谢谢你,白青。”她一边抽噎一边说道。
“等等,这个药膏必须在我看管下使用,你带我去见她。”
“好,嗝,嗝。”她哭得都打嗝了。
我心想这真是个泪娃娃,便道:“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便不给你药膏了。”
这招果然管用,她倒是不哭了,却又扁起嘴来。
秀珠领我去见白凌,我因为腿脚依旧不便,慢慢落在她身后,我住的地方竟然是个单独的院落,随行的丫鬟说,出了院子是个小花园,然后是正厅,我住的地方叫西厢,属于客房,秀珠和白凌住在一个院子里,在东边。
远远地看见秀珠跑进了一间房,房门大开着,我却徒增了一些怯意,瞬间有些理解流芳当时的心态,不知道流芳此刻在哪儿,过得怎么样。
于是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大概是秀珠没看到我进去,便跑了出来找我。
“白青,你怎么不进来?在这儿。”她说着又过来挽我的手。
“我……”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还差点被她拉了个趔趄。
进去之后,白凌正趴在床上,床上有个帐子,影影绰绰的看不见她的脸。
我走近了,秀珠已使唤丫鬟给她擦药膏,在床前又拉了个帐子,更是看不清了。不一会儿,丫鬟出来了,像是已经擦好,将帐子又束起来。
“你便是秀珠那日撞伤的姑娘?”床上的人说话了,是熟悉的冰冰冷冷的腔调。
秀珠抢在我前面回答道:“是的,宁姐姐,她说她是山上修道的,还会些医术,所以她才能这般快地好起来,大夫都说她是医学奇迹,毕竟郝大夫你是知道的,是我们这里医术最好的了,郝大夫都说她这辈子很难站起来了,可是你看,她现在就可以下来行走了。我让她配了药膏送过来,你肯定也会很快就好的。”
天老爷,你不说我也会配的好吗?她对你而言,也许只是为你顶罪的表姐而已,她可是陪了我六百多年的好姐姐,我怎会比你少爱她?
“宁姑娘,涂上药膏可还痛了?”我问道。
“不痛了。”她回答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叫白青。”秀珠又抢先道。
我真想给她毒哑啊,观众们,我肯定不是讨厌女人,更不是讨厌她这个人,我是讨厌她老是剥夺我和白凌说话的机会,我平白觉得我换了凡身竟多了几分妖性。
“我大名叫白梧清,白蛇的白,梧桐的梧,清明的清,给我取名字的人在梧桐树下救了我,还说希望我以后脑子清明些懂得保护自己。”
“好浪漫啊。你怎么跟我说你叫白青?”秀珠说道。
好吧,看在她夸那一刻很浪漫的份上,我决定将毒哑她的计划作罢。
白凌没有答话,我看着她的身影从帐子里缓缓起身,然后拉开帐子走出来,我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地快跳出来,紧张地不敢看她,只敢低头看她光着的脚。
她的脚白白的,脚趾头踩在地上变得发红,让我想到大圣扔下来的桃子的颜色,我看着她的脚一步,两步,靠近我。
“你说你的名字叫什么?”我听见她问。
我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她,她一双眼睛不笑时便显得锐利,眼睛湿润,黑白分明,像是注满了月光,又像添了碎银一样发亮,嘴唇没有涂胭脂,有种健康的血色,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袍,应该是轻纱材质,衬得她那张如工笔画画过的脸更有故事感了,让我很想用余生卒读,发髻应是睡乱了,歪向了一边,其余散着的头发懒散地搭在她肩上,乱发丝丝,嘴唇微红,很想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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