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沐被顾杨拉回了现实，笑了笑，没敢说自己刚在在回忆小时候遇见的那个小男孩，她知道说了顾杨肯定会吃一波飞醋，几乎不难想到他生气的样子，自己还要去哄。
说起来，何沐有时觉得顾杨的醋劲很大，还喜欢问自己的行程，这些虽然感觉有些控制欲，但是还是可以接受的，要是再严重点，何沐感觉自己就有些接受不了了，幸好顾杨不是这样的人。
顾杨看她又有些思维发散，心里无端感觉有些烦躁，自己就站在她的面前，但是她总是在想别的事情，好像很多事情都比自己重要，要是可以把她锁起来就好了，日日面对的都是自己，就不会想别的了吧。
但他看着何沐的脸庞，看着她追逐梦想的发光的眼睛，又觉得舍不得，这样璀璨的女孩只能绽放在自己这里是很可惜了，只希望她不要超出自己的控制，否则他可能忍不住做些什么。
晚上外面的灯已经很亮了，虽然是海边，但是周围的灯光做的很好，直接从窗子往外看就能看到下面的路灯和路边各种造型的灯光遥相呼应，好像坠入了童话的世界。
何沐看到外面亮起了灯，兴奋地跑到了窗边，看向外面，因此就错过了顾杨有些变化的脸色。
何沐高兴地朝顾杨说道，“快来看呀，外面的灯光好漂亮，和大海连接起来好像成了一体了，现在是会发光的海！”
顾杨心里的想法消了大半，看着何沐的背影，和她兴奋地转过来的侧颜，先这样吧，未来的事未来再想。
“嗯，是很美。”顾杨走到何沐身后，拥住了何沐，把下巴轻轻放在何沐的头上。
外面的空气很冷，两人站在窗前，靠近脸的那块玻璃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雾，透过这层雾，外面又好像多了一层滤镜，把整个世界衬得虚幻了许多。
顾杨已经在外面的餐厅订好了位子，就等着何沐睡醒，现在去时间正好。
中午出去了那么一遭，两人都长了记性，顾杨监督何沐戴上了厚厚的帽子还替她买了一个厚厚的口罩，手套外套全都穿戴好了，才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我好像已经变成一个球了。”何沐只剩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露在外面。
“球也是最好看的球。”顾杨真诚地回答道。
“哼，就会哄我。”说道这里，何沐和顾杨已经出了酒店大门。
才一会，从口罩里呼出的哈气，就顺着何沐的鼻梁往上，让她的睫毛结了一层冰，本来何沐的睫毛就很长，现在更是被显现得更为修长，几乎像是个冰雪公主。
顾杨注意到了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上面的睫毛已经穿上了一层薄薄的纱裙，见车一来，就把何沐塞了进去。
车里面的热气开得很大，何沐的睫毛上的冰又化成了水，一滴一滴的落在了脸颊上，顾杨从手套中拿出手来，轻轻擦拭了一下她脸颊上的水珠。
“沐沐，你这样好像哭了。”顾杨用纸巾把手擦干。
“那也是让你弄哭的，我才不会轻易哭呢。”但何沐突然想到自从和顾杨认识之后，好像把之前没有哭过的分量都哭了出来，又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想要虚张声势，还加了一句，“没错，就是这样。”
顾杨也想到了前几天刚因为没有让生理期的何沐吃冰淇淋，她还委屈地掉了几滴眼泪，就挑了挑眉，“哦？真的吗？我不信。”
何沐震惊了，现在顾杨已经学会网络上这么流行的网络用语了吗，一时没有想出反驳的话来，气得嘴都撅了起来。
顾杨顺势捏住了何沐嘟起来的小嘴还捏了两下，“以后不会有人把你弄哭了，我也不行。”
何沐哼哼了两声，顾杨松开了手，“这还差不多。”
这里没有什么车，和在A市晚高峰时不同，这里好像极为安静，也有可能是司机熟悉路，挑了一条人少的路。
但是何沐觉得有些不太对，拿着手机地图，问了顾杨一句要去哪个餐厅。
顾杨回答道，“是Abaka，助理找的，说是那里的牛排很好吃。”
何沐眉头皱了起来，看着手上的手机地图，找到了那家餐厅，但发现好像越来越偏离了路线，她没有作声，只在备忘录里打了字给顾杨看。
顾杨，这条路是不是不太对啊，怎么好像不是去餐厅的路呢？
顾杨其实也发现了，但没有声张，担心何沐担心就还没有告诉她，还和她说些别的话，但他已经在手机上联系了这边的分公司的负责人报了警。
顾杨接过手机：没事，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
话音刚落，就感受到车身一阵剧烈的摇晃，就看到前面的司机挑衅地往后面看了一眼，接着就撞向了前面一辆明显朝自己这辆车驶来的小轿车。
顾杨下意识想要抱住何沐，但何沐已经覆身上来，整个人挡在了顾杨身前，剧烈的撞击声响彻云霄，但这条路上好像就只有这两辆车，一辆过路的车都没有。
何沐已经闭上了眼睛，顾杨喊着何沐的名字，“何沐！醒醒！别睡！”
何沐毫无反应，顾杨用手试了试何沐的脉搏，还好还有，但是他感觉自己的腹部好像有些温热，一摸，手上都是液体，借着路边照进车里的灯光一看，是血。
车子没有翻，只是被夹在了另一辆车和一棵极为粗壮的古树旁边，他费力的从车中爬出来，又把何沐弄出来，才发现何沐的腹部被前面断裂的玻璃碎片正一股一股地淌着血。
顾杨掏出手机，发现这里没有什么信号，他想要扔掉这个没有用的手机，但没有办法，要是有信号了还要靠它求援，只得狠狠攥了攥，揣进了兜里。
何沐已经不能再等了，顾杨就蹲在她的面前，把她背在了背上，朝着刚才用手机查的最近的医院走去。
也许是天气太冷的原因，他总有一种身上背着的人在慢慢变冷的错觉，他满心都是怒火，他恨自己没有提前做好准备，他恨他的仇人为什么不能只朝他来，他恨她为什么要在车祸时挡在自己身前。
他的眼底都是滔天的怒火，好像连五脏六腑都在燃烧，他想要是他抓到了这个人，他一定要不计一切代价杀了他。
身上的女孩重量很轻，今早还在跟顾杨说着，太胖了，要开始减肥了，不能再吃好吃的了，要让顾杨监督她。
可晚上再背她，好像轻的像是一根羽毛，轻轻的已经感受不到了，好像下一秒就要飘走。
“何沐，别睡。”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了，嘴边呼出的气体立刻遇冷冷凝成了小水珠漂浮在空气里成了哈气。
“何沐，你要是死了，我就把投资的钱全都拿回来，让何氏立马破产，我知道你不在乎何氏，但你应该在乎你妈妈吧，要是何氏垮了，她也没有去处了，我是不会管的，到时候她就会流落街头，变成一个叫花子。”
“何沐，还有那个小梦，什么张京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就要当最坏的人，让他们找不到工作，只能去打零工，出力气干活。”
“你不是说我是资本家吗？我就要当最压榨他们的资本家，不让他们休息，只让他们干活，永远都不能自己出去单干，只能给我这个资本家打工。”
“你不是想要一个家吗？我就再找十个男的女的一起玩，就在你的房间。”
顾杨的话越说越哽咽，但一直都没有停。
“小羊，你的话好假。”顾杨的背后声音传来了像小猫叫一样大小的声音，但一直留心背后的顾杨没有错过。
“我知道你不会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只是你的心被伤害了，所以藏进了厚厚的壳里，我知道的。”何沐的声音细若游丝，但是语气坚定，“别想离开我，我就算死了你也不许找别人。”
顾杨的心脏砰砰跳，也不知道是走了这么久累的还是听了她的话心情的起伏所导致的。
“好，你要是活着，我肯定就和你两个人一直一直在一起，要是你死了，我就给你陪葬。”顾杨的声音透着冬日的寒气，浸着凉意进了何沐的耳朵。
何沐突然就涌起了强烈的求生欲，现在她身上不止是自己一个人的性命，她知道顾杨这个人用这种语气说出的话一定会说到做到，何况她也不敢赌。
她用尽了力气搂住了顾杨的脖子，交叉抓握着两侧肩膀上的衣服，顾杨感受到了她的力气，也加快了步伐。
前面的灯光多了许多，他隐约看到了许多房子，但大概是已经很晚了的缘故，还是没有车在这条路上行驶，只得继续向前行走着。
车子里的司机还有对方的司机不知道怎么样了，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顾及了，他现在满心都是何沐，脑子里好像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了何沐躺着的场景还有刚才自己一摸一手血的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