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台上,遇见

她刚刚见过他,但以后,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没有!”她对飞飞摇头,用一个善意的谎言安慰了他。
晚上,一家子围着电视看春节联欢晚会。欢乐的小品逗得大家大笑,只有余梦游神在外。但楼下的电话响起时,却是她最早听见的。
“爸,电话!”她提醒,家里的电话一般是找父亲的。
想不到这一次却不是,父亲叫她下去接。
“谁呀?”
“程远找你。”父亲在楼下喊道。
余梦疑惑,不知他什么事,送新年祝福未免早了点。
关心过她的身体情况,打听起中午的事来。他先清清嗓子:“听说今天中午你跟我吃的午饭!”
“当然不是,”她放低音量,“但你是我最好用的免罪牌。她们特意打听的?”
“没有,我猜的。舅舅说感谢我对你的照顾!”他语调轻快,有几分戏谑之意,“所以,你今天到底去做了什么?”
“你打电话过来不可能就问这事!先说说你什么情况。”余梦试图回到正题。
“我无聊,现在在外边看烟花呢!”人转瞬没了刚才的愉悦之感。
“他走了!”她道。
“嗯,今天早上。”
“你还好吗?”
“我没什么,”他轻笑,“只是两个人还没有协商好如何走下一步!”
“这很难,不过我相信你。”
他轻叹一声,道:“谢谢你这么相信我。你呢,还好吗?”
“还好!”可以很好,也可以很糟,但这些心事她想靠自己去解决。
他已知道她今天跟那男生见了面,便说:“有不开心的事,记得还有我!”
“会的。”
见余梦接电话,父亲才想起没收余梦手机的事。她这半年成绩不错,其他方面也没犯错,余梦一回来,她即把手机还给她。
拿到手机的那一刻,于梦竟然一点兴奋感都没有,只在零点给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发去新年祝福。
她以为自己能尽快走出来,因为自与古桥告别,她一滴眼泪都没流出来过。可真到了新年,那种致命的疼痛才缓缓刚从心里一步步扩散至全身,好像对很多事情都失去了趣味。
她不得不唤醒自己冷静的面具,才得以不让他人看出来她的低落。
……
开学来得很快,过完初七,高三学子即开始了疯狂的复习模式,每天沉浸在题海之中。
余梦倒觉得这样更舒服,仿佛她的肉体已与情绪进行了分离。
一两天倒还无事,可她的状态竟持续了一个多月,同班同学都感诧异。
“余梦这是怎么了?”几人窃窃私语。
“不知道,几乎每天都在埋头做卷子,没离开过座位,魔怔了?以前她可不这样,问也不太搭理我们。”
“谁知道?压力太大了吧!”
“真怕她心理出问题。”
“怕已经是了!”
“反正我现在不敢靠近她!”
普通同学疏离她,平常不喜欢她的,则更加恶语相向。
她好似也不在乎。秋河看到她这般丧,一下子就猜出跟古桥有关。心里不免气愤,心疼又看不起她。
他不能接受她被一个小小的挫折打败,这未免太懦弱!
但看她一个人独来独去时,心里的声音又在一遍遍催促他上前去保护她。虽然他并没有做出这样的事!
让别人猜到自己的心思,秋河觉得这是件非常丢脸的事情。哪怕他对余梦有好感,他也不想因此对她有差别对待。
如果她继续堕落下去,他觉得自己的好感应会慢慢消失。
月考马上来临,他就等她这次的模考会考成什么样了。
模考成绩出得很快,这次的成绩出乎大家意料。
余梦考得了年级第一,虽然只比秋河高了几分。
大家并不赞叹。看到余梦在教室看书的状态,大家一致认为自己模仿不了。
“如果学习要专注到这样的状态才能考赢秋河,我一定早早放弃!”
有人说:“这次充分证明了秋河的天资,有的人啊只有下这种笨功夫才能勉强打个平手!”
大家十分赞同。又有人道:“行尸走肉这个词就是为她发明的吧!”
好些人在偷笑。
余梦不发脾气,即便听到再大的羞辱声,她也没上前斗争一句。
大部分人都不会喜欢她这样没有情绪的人,虽然她对同学们已极致的礼貌与尊重。
哪怕说到她父母,她也没多少反驳。
“她母亲是个开粉店的,做得难吃,没什么生意。”一直讨厌她的几个女生借势扇风。
“听说她爸爸是老师?”有人问。
“看她这样,你觉得她爸爸教学生能有多好?”
若是别人,早上前将那几个女生揍了一顿。
但她不敢。
她曾经最厌恶母亲教导的隐忍,如今气绝在心,却无半点依靠,哪敢莽撞向前讨公道?
她真成了母亲想她成为的样子!
想来想去更加心酸。她们能编出那么多流言,也没将她和古桥联系起来过。
母亲好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但从来没认真询问过。
余梦觉得自己或许真的生病了!在这个时候,她又撞见了文雪。
后来文雪孩子忽然出事,还是她在医院先垫付的费用。
无人可求的情况下,她不得不请她反感的这个女生帮忙,让她在帮一帮。
余梦把存下的所有钱都给了她。
“你为什么问都不问,就把这些钱给我,我可不一定会还你!”文雪站在病床前,十分不解地问她。
“我知道的,都是为了孩子。”她淡然道。
文雪气愤地痛哭起来:“余梦,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十分、万分地讨厌你,可是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帮我?”
文雪的眼泪一滴滴往下滑落,悲愤无助地痛苦着,重复念着那一个问题:“为什么,为什么?”
她坐在文雪身旁,神情平静地安慰:“我的钱,你不用想着什么时候还,因为本来就不多。你最重要的是先度过眼前的难关,你和孩子都会健健康康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她仍问着这句话。“你明明知道我那么讨厌你!”
“你,其实并不讨厌我!”余梦替她说出实话。
文雪只是在冷笑。
“谁讨厌我,我更感觉得出来。”
文雪悲伤地看过来,余梦却低下头去,轻轻说出那说出那句憋了许久的话:“我们,都太苦了!”
“这就是原因。”走时,余梦对文雪补充道。
苦到极致,是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的。
校园里,没有人会问她究竟因什么而悲伤。如果古桥在,或许会安慰她,可惜他在年前就已经退学。
长惟或许是她难得的愿意深聊的人。
四月中旬的某一天,她主动约了他出来。
“恭喜你艺考分数过线!”她先祝贺道。
“三月就出来了!”
她觉得尴尬,谁让他们许久没见了。
“是你太注重自己的事了,我有时叫你你都没听见!”他将她的不当行为一一陈列。
“对不起!”她诚恳道歉。
可他却又说:“你道什么歉?你不用道歉。我知道你这阵子已经够难受了!”
“嗯,有点难受!”难得有个理解她的人,她仰望蓝天,怕有眼泪掉下来。
“因为你们班一些人的话吗?”
她想了想,反问他:“长惟,我真的,那么不讨人喜欢吗?”
长惟意识到这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没有很快回答她。
“真是这样吗?”她又问。
“你真的太冷静了,别人很害怕靠近。不是不好,而是因为你太让别人猜不透,多数人不会喜欢这种不确定感!”他解释。
“我知道了!谢谢你,长惟!”她还是没什么感谢的情绪。
长惟叹了口气。忍不住心疼道:“余梦,在我看来,你是最好的那个女孩,只有心性纯净的人才能成为你的朋友!”
余梦欣喜,但表现出的也只是个浅浅的微笑。她忽然向长惟提议:“这回的五四晚会,我能不能邀请你跟我一起表演节目?”
“可以呀,你要我帮你弹吉他?”他一下子猜出她的意图。
见她点头,他又问:“我从没看过你上台表演过,这回怎么突然…?”
“我不知道,突然想把这股复杂的情绪释放出来。”
“不怕耽误学习时间?”高三一般都不选送节目了的。
“不怕。”
两人自那天商量好,便每天在晚饭后抽出一部分时间到八班老师的办公室训练。
老师们都理解他们的压力,对他们的排练非常捧场,导致到演出那一天,余梦还没能从客观角度分析自己究竟唱得好不好。
长惟在上场前安慰:“不要担心这些,重要的是你你完成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再说,其实大家唱得都不太好!”
余梦挠头看他,虽没被安慰道,但心确实平静了。
主持人在台前宣布他们的节目:“接下来请大家掌声有请高三(7)班的余梦和高三(8)班的段长惟带来的一首孙燕姿的《遇见》。”
台下一阵欢呼。
余梦没什么打扮,白衬衫配牛仔裤运动鞋,长惟更休闲。两人就这样带着两个高脚凳上场。
不过有人期待,有人却不相信余梦有唱好歌的能力,只当笑话看。
秋河本来一直在低头玩手机,听到余梦的名字,终于难以置信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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