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里的人都能察觉到,新来的上司和白辛芷的关系有些不同寻常,但在询问两个人的时候,他们又会非常高杆的吧话题引向别处。只是转移话题本身也代表着一种默认。
两个人的性格都不算差,工作能力也很强,公司对于办公室恋爱也比较宽容。
好像两个人在一起是非常顺理成章的,但他们的表现就非常暧昧。
不过,这种暧昧的苦也只有自己知道。
白辛芷避着祝亦安有半个月了,而祝亦安就算再怎么吊儿郎当,在临近季度结算当口也不会搞这种事,这时候部门里的每个人都比较兴奋,冲业绩也很猛。总之就是非常忙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祝亦安第一次经历这些,在前几天显得有些情绪不稳。在又一次被他叫去办公室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有点疑惑。
“你没问啊,我以为你可以处理这些的。”白辛芷神色如常。祝亦安想调笑也没工夫,只能从抽屉里拿出几个文件夹,“拜托了。”
“好。”
“你手里的工作还有多少,会不会负担很重?”
“担心你自己吧。”白辛芷道,“本来是季度开始的时候混一下,这时候才会比较忙,按理来说不会忙到这个程度的。”但祝亦安最近动作比较大,领导应该也有测试他的意思。
这么一看,祝亦安也不算是什么空降太子党。
“不过等过几天就轻松了,我们会去爬山。”
祝亦安百忙之中抬头,“这是你的约会邀请?”
白辛芷闲闲地看他一眼,“是公司组织的团建活动。”
祝亦安:……为什么要把连轴转的工作和团建联系在一起?
“嗯,因为领导喜欢劳逸结合……或者说,辛苦之后要好好犒劳自己。”白辛芷和他面对面写东西,“之后还有周年庆,第七年了吧。”
“真是可靠。”祝亦安说,“难怪领导那么看中了你。”
“也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好用,但无所谓,本来也就是利益交换。”白辛芷头也不抬。
她在祝亦安的办公室呆的时间挺长,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已经经历过了一个紧绷器,大家都有些眼神涣散,面有菜色的看着手机,但很快又残血复活,投入了工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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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种团建活动白辛芷以前是能避则避,如果不是会影响在老板心里的心想,影响升职的话,她甚至能全部装病躲过去。
她到的时间比较早,天都还没亮。几个人站在那儿,身边放着个泡沫箱子。她走过去领了一份早餐,在那里听着歌,等车和人到齐。
连轴转的工作后,大家在大巴上的时候都没法集中精神,大部分人都是昏昏欲睡,用来辅助睡眠的工具也是千奇百怪。
白辛芷坐在比较后面的座位上,手里还拿着个黑色的包,有谁问起就说是另外部门里某个同事的——反正两个人关系也不错。
显然不是每个人都和她一样。白辛芷无惊无险的瞒过了几个人,出乎意料的是祝亦安并没有出现。
是迟到了吗?这个想法在白辛芷脑海里划来划去,她闭上眼睛不再想这些。
梦境凌乱,从人影憧憧到只有两个人的对白。
有阳光打在她的眼皮上,她感觉到温暖,睁开眼,晃晃脑袋,打算从背包里找瓶水。然而就在她转头的那一刻,看到凑过来个脑袋。
十分意外又毫无新意的,祝亦安。
她面无表情的把手从他的裤子上移开,又过了两秒,她朝着对方伸手,祝亦安会意的把被爆一道白辛芷的腿上,她翻找一番,从包里拿书一瓶水和一袋面包,“吃过了吗?要不要垫垫肚子。”
“啊,谢谢。”祝亦安接过道,“昨晚太兴奋了,忘记了时间。”
“你是春游前的小学生吗。”白辛芷随口吐槽,“以前有不是没有——不过如果你是想说小学之后我们再见的那一次,那就不必开口了。”
祝亦安闻言笑了一下,越过她的目光看看窗外,“你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吗?”
“翠屏山。”白辛芷想到这就有点头痛。
他们将会花半天的时间上去,再下来。风景说实话也就那个样子,好在上下山的道路并不会非常艰险。
所有知道目的地的老人轻装上阵,祝亦安注意到白辛芷带着的背包,“食物什么的不能在山上再买吗?”
白辛芷抱着背包,有些精神不济,过了一会才回答,“能省则省吧,谁知道山上的物价又涨了多少。”
翠屏山不算有名,祝亦安站在山下的巨石标题前,昏昏欲睡的和大家一起拍照,又有点恍惚的跟在白辛芷身后上了山。
既然不是非常高的山,还有盘山公路,大家也不急着往上爬,一路上都尽量表现得很愉快,领导在后面慈眉善目的笑。
下车的时候,白辛芷就一直拿着自己的包,沿途时不时停住休息一下。她和祝亦安两个人的身体素质良好,在全体休息,大家都找东西坐下的时候,这俩人却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话说回来,为什么爬山你要带个这么重的包?”
“这个……你等会就知道了。”
她看看时间,从包里掏出一个照相机,拍拍祝亦安,“站到那边去。”
祝亦安很听话的走过去,任由白辛芷拍了几张。
接着白辛芷就走到一边选照片,趁着这会儿的功夫,祝亦安身边不紧不慢的围上了几个人,很快他就被迫在这个小休息点的各个角落都走了一遭。
天气很好,景色算是不好不坏,但祝亦安的心情非常微妙。
难道这也算是某种传统吗?祝亦安眼睛有点干涩,远远望过去,正看到白辛芷拿着相机,在和领导说着什么。
联想到她说自己以前是摄影部的,他大概明白对方执着于拿包的原因了。
祝亦安花了许多时间——单人——双人——多人合照——的泥潭中抽身,白辛芷和领导待在一起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结束了?”白辛芷揉了揉手腕,随意地说,“结束之后要选照片做宣传墙的,等会估计还有更多。”
她的话意有所指,“这还只是刚开始,努力吧,小金花。”
祝亦安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拿出了手机。
他本来以为至少能给白辛芷拍一张的,但这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就像蝴蝶一样,在整个场子里游刃有余的飘来飘去。
这样子倒是和她以前有些相似了,不再是颐气指使的命令,取而代之的是微笑和规劝——如果能算是规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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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嚷嚷之中,还是出现了一件状况之外的事情。
一个营销部门的姑娘在爬山的时候摔伤了腿,几个人围上去看了看,说是裤子也摔破了,膝盖上开了个五厘米左右的口子,好像还伴随着脚踝的扭伤。
更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白辛芷的包里带着一个小型的紧急医药箱,包括创可贴,云南白药和一小卷绷带。
迎着众人讶异的目光,白辛芷平静地说,“有备无患。”
“一般也不用备到这种程度吧……”不知道是谁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白辛芷摊手,“也不是很重,背上山下山我也不会很累。但我也只是带着,对于跌打扭伤的处理我不太懂,我受伤了也就是冲冲水。”
她环视一圈,走近看了看那姑娘的伤口,在老板和那倒霉女人交流的时候,白辛芷不客气道,“那祝亦安你过来,看看需要怎么做。”
话音落了好几秒,白辛芷也没有听到应答的声音,她转头看过去,才见他如梦方醒一样走过来。
祝亦安对着姑娘的腿看了几眼,“用一点云南白药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后面他都有点提不起劲,兴致缺缺的当个摄影师。而白辛芷首当其冲的带着那姑娘先下山了,赶回来也需要时间……或许就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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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于祝亦安是怎么看的?”白辛芷打算回去的时候,那个爬山穿低跟鞋的女孩问。
“怎么看?拿眼睛看。”
白辛芷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场批判会,她动了动手指,有点惊讶,“难道你是故意的?”
那对自己可真狠,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拉她一把,她眼见都要倒进树林里去了。
“当然不是!”姑娘的声音有些狼狈,“你是想转移话题吗?”
“不,但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白辛芷无所谓地说,“我想怎么看他,可不关你们的事情。”
“你这个样子…你肯定没有听过他们在背后怎么评论你吧?”
白辛芷叹了口气,“至于这个,你为什么不想一想,为什么他们对我不满,从来不敢在我面前说吗?”
“因为得罪一个和领导关系不错,并且即将成为上司的人是不明智的。”她轻轻地说,“如果祝亦安没有空降,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我。”
背后一时间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她才回答,“所以你是故意和他暧昧的,你想报复?”
谁没事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报复顶头上司,脑子坏掉了?
哦,也可能是因为祝亦安确实长得很好看,在她们看来是她赚了吧。
白辛芷回味了一下祝亦安从小到大的发展,在心里赞同了一下——确实很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