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
白辛芷想说之这世界上哪里来的公平,这姑娘觉得她和祝亦安关系还不错,是因为他们以前是对门邻居的关系,不然他俩的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
要怪就怪你自己生得不好吧,白辛芷找了个位置坐下,有点烦躁地说,“等你们学会不在后面编排人和自我感动,或许我还会考虑一下。”
“如果你还是对我很不满,那就去找祝亦安告状如何?”
也不知道祝亦安算不算是受了无妄之灾,但他没来的时候可没见这群人有胆子跑到她面前来叽叽歪歪。
·
等白辛芷看出祝亦安不高兴的时候,已经是在回程的车子上了。他上车的时候往整个车厢看了一圈,带着背包一屁股坐在她身边,一言不发的盯着椅背,郁郁寡欢得非常明显。
白辛芷低头发了下消息,转头一看他还盯着椅背,不由得升起一点心思——顺便可能也有一点泄愤的意思。
“在不开心什么?”
祝亦安久久没有说话,在白辛芷以为这话题就要那么过去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你。”
白辛芷追本溯源地想了想,她说:
“其实我也有点生气,你不能让你的追求者们收敛一点吗?跑到我这里来问我是不是海王在吊着你。”
她没什么表情的抱着背包,祝亦安有点被噎住的意思,“按照套路,你不应该安慰一下我吗?”
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凉风随着车窗的缝隙挤进来,把白辛芷的一边脑袋都吹得凉凉的,“你想听什么?‘不管发生了什么,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谁欺负你了,我们去把他打一顿。’你又不是小学生了。”
白辛芷说话的时候,表情都没变一下,但祝亦安浑身颤抖,她疑惑的望过去,发现他居然笑了出来。
白辛芷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心情,总之就是非常微妙。
“好了,你心情不好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看他终于笑完了,白辛芷才问道。
“那你能陪我去一次宾馆吗?”
白辛芷:…………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出了非常不得了的话啊?
回到公司大门口,已经天色昏暗,天上只能看到两三个星子。白辛芷揪着祝亦安,轻车熟路(祝亦安:等一下,为什么你会这么清楚?)的来到离公司最近的宾馆,并找了个不会挡路的位置,问他,“回答。”
简单粗暴,硬生生将暧昧感驱逐殆尽。
祝亦安站在宾馆门口,嘴角抽搐了一下,白辛芷警惕的看过去,他捂着嘴巴,眼睛弯成了一条缝。
“你这样,我都不知道你是想要推开我还是走近我了。”
白辛芷抱住手臂,背包跨在她胳膊上,忍了一下,“是你非要来宾馆门口说的。”、
“是啊,但是你还是来了。”
祝亦安放下手,看着她,“为什么你要来这里?”
“我有点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白辛芷不明白他这么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想让她回答一个问题?在哪里说话不行啊,莫名其妙。
“如你所见。”祝亦安欣然道,“既然你能一点不犹豫的来这里,我不相信你完全对我没感觉。”
夜晚风凉,白辛芷站在门口吹风,心想,难道她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但说出口的却是,“我不会否认,但你想用不开心这种小问题来交换我隐瞒了什么?我的回答是不。”
“就算我请求你也不可以吗?”
“……不。”
祝亦安鼓了鼓腮帮子,这表情不是俗世定义上的阳刚,但很可爱,“那我拿另一个问题来和你做交换?”
“比如……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基于他父母的背景,和领导说几句,空降个部门头头并不是什么难事,白辛芷想,就算她家里没有发生变故,肯定会让她更了解这些,两种情况下她都是耳濡目染。
大少爷镀金回来走马上任,虽然不能算是基层,但又能有什么别的理由?
夜风习习,她面对祝亦安期待的目光,舒出一口气,“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愿意和你做交换。”这句话比起疑问,更接近感叹,感叹自己的防御力薄弱。
“可能是自信?”
祝亦安见她的气势弱下去,轻松的说,“其实我对某些注视还是很敏锐的。”
这句话……白辛芷有不好的预感,她赶忙打断了祝亦安的话,“行了,我接受,但我只会……提示,你沿着这个方向去想就可以。”
“可以。”
这一刻,白辛芷感觉到夜晚湿凉的空气无孔不入的进了衣服里面,胸口的震颤蔓延开来,像是激动又像是害怕。
但是关系要进展,不可能跳过这一步的,如果他接受不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她那么“特殊”。
在宾馆门口伫立良久,她慢慢吐出一个词,“女A男O。”
·
白辛芷从祝亦安那儿拿到的关键词是“受伤”。
说实在的,她对于对方的谜面没什么兴趣,但这个词的难度无益于开卷考试中的闭卷考试。作为一个体育生转文化生,祝亦安对于受伤十分在意是理所当然的,如果这是指的他某一次受伤经历……那就算是白辛芷也不可能确定啊。
不知道祝亦安是在逗她玩还是真的有什么考量……白辛芷想,她自己的谜面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可能直接说更好一些。
团建之后一星期左右,白辛芷明显感觉到祝亦安的态度有了变化)——祝亦安说的感觉到的视线当然也有她一份。
在同一条回家路线,同一部门,办公室只隔了两堵墙的情况下,能做到三天时间没有遇见一次,信息也就停留在团建前夜,很难说他查到了什么。
不,查不到才不正常吧。
白辛芷庆幸他断的那么果断,也有些后悔自己直接把底牌交了出去。
一直和他说那些过家家的话,她就能满足了吗?白辛芷知道自己的性格,她绝对会因为不满足于此而做出丢脸的事情,就像小时候一样。
情场失意,那最好就把心都放在职场上。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整个部门忙得脚不沾地,而白辛芷作为公认的部门交际花更是完全没有空闲的时间,甚至有比以前更忙的趋势,让她都有点吃不消。
经历急一阵缓一阵的订单高峰,当月度总结出来的时候,居然堪堪只比前上司在的时候低了些许。
祝亦安的动作显然让领导很满意,只是下面的小虾米们简直称得上苦不堪言。
“我以为他是菩萨,没想到是个战斗天使,现在我看到他的脸就开始痛苦……”
茶水间里一片唉声叹气,白辛芷给自己续了一杯开水,感觉心里的酸涩有了些好转。
或许有些恶劣?但反正她没有当着别人的面笑出来。
·
终于能休息的时候,白辛芷抽时间回了趟她母亲家。
“你又和对象和不来啊?”
“我们连一次饭也没有吃完,他不是我对象。”
真是良好的开场,良好就良好在,一句话让两个人都憋了气,却还要和和气气的说话。站在上帝视角来看肯定很好玩。
“也不要要求太高,你的身体……”白母担忧的看着她,很快她的话语顺畅起来,“如果当时去做了手术就好了,你也不用这个样子。”
几年如一日的说教:是都是她的错,让白辛芷有这样的身体,有个破碎的家庭,小小年纪还要为生活奔波。因为身体原因,现在都已经这么大了都没有个固定的伴侣,如果能找个人照料一下也是好的。
白辛芷安静的听着这些话,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像是“不,就算有钱了我也不会去做手术”“那些男人你都是从哪里找来的,回收处吗”之类的话。
关于她找对象这件事,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说了也未必有进展,却还是要一遍一遍的提起。因为除了这些,白母也没有和女儿的话题了。
这些年里,白辛芷一直都把自己照顾得人模人样的。除了那个时灵时不灵的胃病,其余方面看起来就是个女强人,事事不求人早就成了她的习惯。
与对象问题相同的还有她的住处问题,这属于谈不出个所以然来,深究还会使关系岌岌可危:上次她们大吵一架的结局,就是白辛芷福气出走,在公司外的宾馆住了一年,直到租了那个小户型。
遗传真的很神奇,当初白母和白父私奔的时候也做了一样的事,同样的事业发生在他们离婚之后。那时候白辛芷还太小,白母却还是记得的,那时候她的年纪和现在的白辛芷也所差无几。
白母孤儿寡母,将白辛芷拉扯大,当然更懂得一个人的辛苦。所以她不希望白辛芷在老了以后,连个有亲密关系的人都没有。
白辛芷明白她母亲的想法,但她不喜欢白母老是强调“因为你的身体有问题,所以你的要求不要太高”,明明她自己选人的标准可一点不低。
白辛芷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白母,在心里比较了一下她父亲,祝亦安和她的相亲对象。
曾经沧海难为水,从脸开始就没法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