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的时间，就从不太认识的同事发展成了恋人未满的关系，就算是加上前青梅竹马的联系，是不是也有点太快了。白辛芷有时候在工作的间隙也这么想。
但如果让她还像大学时候谈恋爱一样出去唱歌，手牵手压马路，取一些黏糊糊的昵称，把日常生活中百分之四五十的时间都拿来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速度快一点也就快一点吧。
从祝亦安的表现来看，他的想法应该差不多，虽然两个人以前的相处模式只剩下一些印象，但并不能算是好的参考。好在这么多年的磨练中，白辛芷对现在的状态也适应良好。
对于关系的进展，两个人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两个人的氛围已经有些微妙的不一样了，虽然在现在，开会的时候也会有些争执，表现得却圆融了许多。
这也是拖了祝亦安把权利下放了不少的福，白辛芷对现在部门的了解也更多了，即使她还是不太能完全赞同，却也能理解祝亦安为什么一次把步子迈得那么大。
白辛芷考虑过，在她说了和祝亦安不太相熟之后这么快就和他关系变好了，会不会让那些女生心里更加不舒服，从而让她本来就不算好的女人缘变得更加狭窄。但说实在的，她也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不知道那些女生私下里都是怎么说她的。作为本人她肯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别人乱给她扣帽子还不允许她生气不成？
出于以上的考量，她还是选择我我行我素。
这些天，祝亦安也没有每天开自己的车来上班，而选择和白辛芷一起挤地铁。白辛芷对这种行为不置可否，以至于在一些时候，还互相和对方带早饭。
那个跑过来问祝亦安在她心里是什么地位的姑娘，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理由，并没有出现。白辛芷也没有在电梯里遇到过她，倒也不去在意了。
她上次和祝亦安说下一次的约会由她请，也不是随口说的一句话，她早来这边那么久，对于周边那些饭馆肯定比祝亦安知道得多，她在位置上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敲敲门，走进祝亦安的办公室。
白辛芷的手机里还放着祝亦安的消息，他这边突然来了个难缠的顾客，他已经和那个顾客周旋了半个多小时，估计连最后的收尾工作也没有做。
她的耳边是祝亦安打电话的声音，对方看起来并不太急躁，见到白辛芷之后朝他点点头，示意她先坐下。
说起来，白辛芷进这个房间也有不少次了，但是最近进来的次数尤其多，甚至能把这里面的装潢都记下来了。
上任领导在的时候，办公室很少留人，顶多是拖后腿的人会被叫进来教育，由于房子的隔音性算不上好，那些人每次出去的时候也面如菜色，属于心理和社交层面上的双重死亡。
白辛芷倒是不太一样，不知道是她的脸比较符合领导的胃口还是什么，她被叫进来的时候对方都是和颜悦色的，她也不知道这段经历会不会被曲解一番然后传成连当事人都不清楚的谣言。
“好的，就这么办吧。”祝亦安挂掉电话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白辛芷看看他手上摊开的一个本子，祝亦安有些愧疚地说，“抱歉让你等，再在这里坐一下吧。”
“没事，你就在这里先完成工作。”白辛芷把椅子靠近了些，“我也会在这里找点事情做的，你大概还需要多久。”
“半个小时。”
“行。”
在祝亦安的办公室里面和在外面办公不太一样，在外面的时候虽然可能大家都在工作，那沉默的氛围也能让人静心。而办公室里统共也就两个人，但因为没有隔断的原因，对面沙沙的写字声能传到这边来，抬头还能看到对方认真的脸。
谁这么说过来着？认真的人最性感。
白辛芷手下写的算是一个方案草案，是有关于公司开发的一个新产品的。这个产品才讨论出来，还没有经过研发和测试，她作为组长还是要把事情缕清楚一些，免得手下那几个人做到最后连个主要宣发的特点都想不出来。
整个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窗外的夕阳已经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好像再过一点时间天空就会整个暗下来。
白辛芷简单的落下最后一笔，再抬头的时候正对上祝亦安的视线。
“你弄完了吗？”
“嗯。”白辛芷把那草案折了两折，放进衣服口袋里，“走吧，那个小饭店还没有打样。”
她在家里是不经常做饭的，在工作前期，她每天回到宾馆都累的不行，连换个衣服也是有气无力的，就直接去找个饭店解决了。后来她搬家，选的小区外面紧挨着一个商场，每天也就是通过快餐来维持健康……这些先按下不表，这公司周围的所有饭馆，白辛芷都是光顾过的，找到几个好吃的店面也很正常。
“你这么喜欢公司啊？”
祝亦安有一种上次被她拉到宾馆门口的感觉，她对这里也太熟悉了，好像待过很久一样。
“我毕竟在这里工作了几年，不熟悉这里才奇怪吧。”
白辛芷把他带到了一个粥铺，在门口就能看到里面的金蟾蜍和立体的波浪图。整个门台以木头元素为主，装饰得半古不古。柜台和进来的路之间还有个小隔断，放着个蓝色的小推车。
在走上台阶的时候，祝亦安注意到后面有花篮一样的隔间。他看了看那隔间，又看看径直走到离得比较近的普通桌椅那边的白辛芷，在她的对面坐下。
白辛芷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同她说了几句话，又把菜单递给祝亦安，“我点了两个菜，你看还需不需要加。”
她点的两个菜都挺符合祝亦安口味的，他表示自己没有什么要加的，到时候吃不完再说吧。
白辛芷对着他看了一番，突然说，“你知道我以前最讨厌的顾客是怎样的吗？”
祝亦安疑惑的啊了一声，不知道她在卖什么关子，“什么样的？”
白辛芷回忆了一下，就算是这么久还是能感觉到隐隐的愤怒。那时候她才刚进公司，虽然对于流程不太熟练，但毕竟是她的前几个单子，她还是非常认真的。她记得那个女人的要求堪称复杂多变，一天有一个想法，行程到了一半又要求改大方向，还非要白辛芷在各个平台去找人，后来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举报白辛芷的工作态度不好——因为她看了工程没有说话，就代表她默认已经可以不用改了，而白辛芷却过了很长时间也没有进行下一步。
后来白辛芷实在气不过，亲自上门，揪着那位客人了聊了五个小时，当着她的面把最后的要求做完了——顺便再次领略了一番这客人的理想效果的复杂多变，又硬生生和她聊到她愿意撤回举报。
“那这样就完结了？”祝亦安有些讶异于白辛芷的平静，“我以为你肯定会去大闹一场的。”
“然后直接和这份工作说拜拜？”白辛芷道，“我还要靠这份工作租房子的……而且这个事情也并没有结束，那个客人甚至还在方案完结之后的第三个月，来找我一要方案源文件，我还是电脑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发给她的。”
“你这才刚刚开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哪里蹦出来一个客户恶心你一下，只需要放平心态，当然，就算你放平不了心态，真的搞了什么事情……”白辛芷倒开水烫了烫杯子，又把水倒到碟子上，“那又有什么呢？你又不和我当初一样没有退路。大不了用一下你身后的关系网。”
“我能有什么关系网。”
怎么白辛芷老是以为他空降过来是因为托了关系，如果他家的关系真的那么有用，也不会只把他丢到个位置吧。
“是是，你不用最好。”
白辛芷突然提起这个，当然不是为了把话题转到关系上——这样总显得她很酸似的，她只是想告诉祝亦安，这才到什么地步呢。如果他要工作下去，以后总会遇到很多这样的人。要是每个他都要明显不舒服一阵子，那得不舒服到什么时候。
菜上来之前，几个人对着酒精块有点为难，服务员点了几次也没有点起火来，她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我有点怕这个。”
白辛芷点点头，把打火机接了过来，祝亦安则将牙签拨了一根出来，将酒精块移到了空中，一次点燃之后才把它放了下去。服务员如蒙大赦的把锅放在支撑上，溜达走了。
祝亦安把粥的盖子打开，分别往面前的碗里舀了两勺，白辛芷不甘示弱的打开了筷子的小袋子，把筷子和勺子一起递给他，祝亦安则是把装了水的小碟子都移到桌角。
说实在的，为什么没事要在这种地方较劲，两个人同时在心里想。
但是……还挺可爱的？
在吃饭的时候，二人的话都很少，白辛芷的手机就放在桌角，直到吃完饭，她都没有拿起来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