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见面

端午还是不太放心,她怕在小厮赶到京郊别墅之前,苏大人先暴露出贪污钱款的位置。
把顾虑告诉苏涵,苏涵跟着焦虑起来:“那怎么办?”
端午说:“我想,陌大人在拿到证据之前是不会动用官兵的,这或许就意味着守在苏府附近的人事实上并不多,只要放足够多的人出去吸引视线,我们也可以偷偷混出去。”
苏涵觉得这个主意极好,当即听端午的话把府里的下人全聚起来,说他梦到周公告诉他,他这一生作恶不多,却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好人,若想日后平平安安,须得立即给府中每人一两银子,并给他们一晚上的时间花干净。周公还说,若是他敢要回这一两银子,以后没好日子过。
众人白得了银两,又有半个下午加半个晚上的假期,个个喜不自禁,收拾一番便出门而去。
起初的两三个丫鬟小厮,陌川的人都跟了上去。发现人越来越多时,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连忙派人去宋记酒楼请示陌川。
陌川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苏大人好歹是朝廷大员,自己无缘无故派人将他的府宅查封,落到旁人嘴里,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事儿。可若是再不行动,大鱼小鱼就溜光了。
他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地面,双眼望着苏府层层叠叠的楼阁。
片刻后,便下定决心:“趁走的人还不是很多,派官兵围住苏府。同时,吩咐跟着苏大人的侍卫立即行动,先将他捉拿归案,证据以后再慢慢找。”
端午是个小人物,几乎没人认得她,所以不需要伪装。
苏涵相信端午的判断,乖乖地换了小厮的衣裳。
可他一定要带上苏母,而苏母说什么也不信两人的话,还一心觉得是端午这个小狐狸精迷了苏涵的心窍,让他变得糊涂起来。
端午耐心劝了两三次,见她油盐不进,也就放弃。她告诉苏涵:“该做的事情,我都做了。苏夫人我是劝不动的,你要是愿意,就留下来多劝她一会儿,反正我是要先走的。”
苏涵还没说什么,苏母先抓住她的手腕:“你把事情搞成这样,居然还想走?等老爷回来,看到府里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指望我们去跟他解释吗?”
苏母知道自己不如宋姨娘讨苏大人欢心,也知道苏涵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她不指望苏涵对苏府做什么贡献,只希望苏涵乖乖的,不要闹出大事儿。
私自给府中人一两银子且放下人出府明显是一桩大事,因此苏大人找他们娘俩事儿的时候,身为始作俑者的端午一定要留下承担这个责任。
端午明白她的心思,心中庆幸“苏涵与宋姨娘偷情的事儿”是自己跟苏涵双方合计,要是苏涵来找她,这计划绝对没戏。
她苦笑道:“苏夫人,保命重要,还是跟苏大人解释重要,我想你心里有数。苏涵告诉你的事儿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此时不走,说不定就没有办法走了。”
苏母仍旧不信任她,甚至暗中加大抓她手腕的力度,神情严肃:“涵儿常年被那些狐朋狗友哄着,心性单纯,容易受你的糊弄,我可不是。我虽不知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敢断定一定不是什么好主意,无论如何,你今日必须跟我一块儿待在府中。”
我虽不知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敢断定不是什么好主意?
端午哭笑不得,扭头看向苏涵,希望他能替自己解释几句。
谁知苏涵也开始迟疑:“既然母亲不愿意走,那我也不走了;我都不走,你自然也没理由离开。父亲虽然确实有贪污枉法的行为,总归连累不到府里的丫鬟小厮,你留下也没什么大事儿。”
端午不可思议道:“苏涵,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满门抄斩’,什么叫‘诛九族’?苏大人已经贪污枉法,你还指望皇上能留你们和我们的性命吗?好,退一步说,即使皇恩浩荡,饶了我们的性命,最好的下场也应该是发卖和充军,你觉得凭你和你母亲,细皮嫩肉的,能撑到几时?”
苏涵低头不语,苏母还当端午在咒他们,气得抬手就要扇端午。
只是还没等她手掌落下,管家先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夫人,官兵把咱们家包围了,具体的理由没说。刚才出府的人,也都被押了回来,现在该怎么办啊?“
苏涵和苏母一时怔住,管家身后的两位官兵盘问身份,确认苏涵和苏母是苏大人的亲眷,而端午只是小丫鬟后,把她带到别处。
同其他小丫鬟关在一处后,端午在心中默念三遍“我要使用女主光环”。
不到三秒的时间里,同事的声音便跳了出来:“您好,我已经对您所经历的剧情有了初步的了解。女主光环只有三次试用机会,您确定要在此处消耗掉一次吗?”
端午在心中反问:“如果不在此处使用,你能确保我在接下来的剧情中是安全的吗?”
停顿片刻,同事道:“如果您遇到危险,也可以选择使用女主光环。事实上,我们不建议你在最危险的时候使用女主光环,因为会对剧情产生一定的损耗,使其前后无法连贯。”
言下之意就是,现在用是可以的,提醒的那句话只是走个流程。
端午笑了笑,点头:“我确定。”
“好的,正在为您使用女主光环。已成功使用女主光环。为了剧情和情感考虑,女主光环的内容不予泄露。如果你猜到,可以在心中默念三次‘鬼鬼’召唤我们的智能机器人进行确认,确认成功即可获取额外奖励。”
官兵把苏府包围不久,京郊别院也传来了消息——苏大人藏贪污钱款的地方已经找到,就在京郊别院的一间密室。
陌川长舒一口气,亲自到现场查看,同时派临风去苏府,清点人数,同时揪出在背后指点苏涵的高人。
苏府的人已经按照等级被关起来,苏涵、苏母、宋姨娘在一处、管事的在一处,丫鬟一处,小厮在一处。
临风入府后,清点好漏网之鱼后,直接命人将苏涵提出来。
苏涵胆子不大且脑袋愚笨,如今还没有搞清形势,见到临风整个人直接瘫软在地上,神色也是呆呆的。
临风对苏家这个贪财好色、烂泥扶不上墙的二世祖早有耳闻,笑道:”苏公子最近蛮走运,居然能得高人指点,知道我家大人的打算……“
苏涵轻轻点头,心中惋惜,倘若母亲听端午的话,他们早逃出去了。
见他如此配合,临风又说:”既然如此,不如苏公子告诉我,那位高人是谁?我家公子一向喜欢好合作的人,若是你肯说出他的姓名,我家公子一定会重重赏你,说不定还会请皇帝从轻处罚呢。“
苏涵想说出端午的名字,转瞬间又想到临风是陌川的人,端午是在帮他跟陌川做对,说出端午的名字无疑是在害她,连忙摇头。
临风探出他确实知道幕后之人,神色严肃起来,语气也带着威胁之意:“苏公子,这几日你出门,我们都派人跟着,知道你见的都是你的老熟人。因此,那位高人一定是在苏府,而且重点在今天下午跟你接触的人,即使你不说,我随便一查也就知道。之所以来找你,一来是想省点儿时间,二来也是想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要是实在不肯合作,那这次机会可就要溜走了。”
苏涵再次被说服,稍稍犹豫片刻,便道出端午的名字。
端午?临风不敢相信,问:“你确定是端午?半个月前刚被苏府买了的丫鬟?”
苏涵点头:“是啊,前几日刚买的。”
临风还是不信,恐吓道:“你知不知道欺骗我家大人是什么下场?”
苏涵不明所以,诚恳道:”我没有欺骗陌大人,确实是她。你刚才也说了,只要你查一查今天下午跟我接触的人就知道,除了我母亲,只有她一个。“
这下由不得临风不信,他派人把端午提了过来。
端午原是陌府的,只是心思不正,一天天净打听大人的事儿。后来差点儿做了错事儿,他一气之下三两句话把她忽悠到苏府,还骗她说若是能帮大人扳倒苏府,就在大人面前替她美言几句。这个蠢丫头,怎么可能是幕后高人呢?!
临风在院内踱步,始终不肯相信端午就是幕后高人。
端午见到他不慌不忙,甚至有一丢丢的埋怨:”大人呢?大人怎么不在?“
她的语气好像跟陌川十分熟悉一样,临风嫌弃地白她一眼:”苏涵说,是你告诉他大人打算收拾苏家的,真的吗?“
端午像模像样地回敬他一个白眼:”我又不傻,为什么要跟我们家大人作对呢?“
还是那个蠢丫头嘛。
临风从上到下扫她一眼,摸着下巴道:”我也觉得不是你。看来是那个苏公子不老实,回头我让人好好审他。“
能这么说,说明已经信了她的话。
端午盈盈一笑,问:”那我呢?我是不是可以回到陌府了。“
”你跟陌府有什么关系吗?“清冽的声音自端午身后传来。
她转过头,望见一位身着靛蓝色衣衫的贵公子,他身形略瘦,气质清朗,像极了欧阳修的字。眉如悬剑,目若朗星,唇轻轻勾起,似乎十分愉悦。只是看清楚端午的脸后,这抹笑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不解以及慎重。
临风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随后上前一步挡在端午面前:”大人,她是苏府的一个小丫头,苏大公子说她是那位高人,所以我才特意提她过来问问。“
陌川扯着他的衣袖将他拉开,问端午:”我刚听到你问,你是不是可以回到陌府,你跟陌府有关系吗?“
端午小心翼翼看临风一眼,见他朝自己使眼色,便低下头不说话。
陌川冷冷看临风一眼,对端午说:“你只管说你的,不用看他的脸色。”
端午低下头,故作迟疑。片刻,仿佛打定主意一样:“我本来是陌府的人,可是临风告诉我,您打算除掉苏府,只要我能在打倒苏府上助大人一臂之力,他就可以在大人面前为我美言几句,所以就派我来这里当卧底。”
打算除掉苏府这等机密事件,也是随便能说的?
陌川斜临风一眼,对身后的侍卫道:“既然她原是我府上的人,那你们就把她带回去吧。”说罢又低头对他们低语几句。
侍卫微微点头,带着端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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