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锦缓缓张开双臂，神情坦然。
“你问我为什么不顾生命危险一次次找你，因为我想要由你带来的鲜活，由你造就的刺激，要么被你杀死，要么因为你而能活下去，两种结果我都能接受。如果你是致命的毒药，那我愿意为了片刻的欢愉而吃下你，至少在感受你的短暂时间里，我是真正活着的。”
简璃花蜷缩双手，慢慢垂下脸庞，不再看乔锦。
“其实我能闻出来，你和我是一类人。以你的财力，完全能做手术去除掉后背的疤痕，可你没有这么做，为什么？你拥有金钱权势，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快乐，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想活下去。这样好吗？一直持续现在的生活，你，能够一直这样活下去吗？”
简璃花的脸更低垂了些，她想到殷萌和欧阳绫。
其实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知道她们的愿望，但因为她无法完成，所以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发觉的样子，欺骗这世上对她来说唯一重要的两人，也欺骗自己。
为了淡化负罪感和愧疚，所以对撒娇没有办法，所以想尽可能完成其它事情，所以难以真心交流。
可任何补偿性的行为都是徒劳的。最终因为伪装与欺骗，简璃花知道，自己与唯一和她心灵相通的两人之间，还是竖起了墙壁。
而她连一句对不起也无法说出口。
“如果，你有一丝丝想要改变，想要尝试其它可能的想法，那么，我提个建议。”乔锦抬起手指，“我们来依靠彼此活下去吧。”
简璃花皱眉。
“我不会妄想碰触你的内心，不会妄想与你平等，我们只维持身体关系，就像你来这家会所点我消费一样，仅此而已。如果你喜欢我的碰触，愿意接受我的服务，我会让你舒服，让你获得至少是身体上的快乐，而我也能获得活下去的理由。希望借由我的服务，你也能得到我得到的，由鲜活的刺激所带来的，对生的欲望。”
说完了，乔锦给出一段时间让简璃花思考，然后她问：“怎么样，我的建议，你接受吗？”
简璃花低着头沉默，没有回应。
乔锦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坐上床。
她拿出简璃花的戒指给她看，然后把那戒指戴回到简璃花的右手中指上，再解开她的绑缚。
“这样你能感到安全些了吧，抱歉用这样的方式限制你的自由，但你总是跑掉……哈，我跑不过你呀，以你的能力，你想要跑掉的话，我怎么追得上。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做这种事，虽然我不认为我是好人，但我不想被你厌恶。”
简璃花在恢复自由后便缩起身子，双手交叉在胸前，互相按揉其实并不疼痛的手腕，头依旧低着，不看乔锦。
“抱歉，果然还是会疼吗？”看简璃花按揉手腕，乔锦歉意地说道，“在绑之前我还特意在绳子和你的手腕脚腕上抹了护手霜，没有用吗？”
简璃花还是不说话。
“护手霜，我选了玫瑰味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我闻着还好。”
乔锦也慢慢低下头，声音越来越轻。
“在卫生间抱住你的时候，给你抹护手霜的时候，刚刚给你戴戒指的时候，我都很舒服。大概对你，我确实是差劲的坏人，没准还是变态，哈哈……”
乔锦脱掉鞋子，把腿收到床上，一点一点靠近简璃花。
“你怎么看低我都可以，之后打死我也无所谓，现在，我不想放弃，简总。”
乔锦盯住简璃花的双脚，那双细嫩白皙，极漂亮的脚。
“璃花。”
乔锦轻唤，简璃花的心随着这一声轻唤而晃了下。
乔锦举起手，慢慢向简璃花的脚伸去。
“璃花，我要碰你了。”
简璃花低着头，整个身子都向后缩了缩。
但乔锦没有放弃的意思，那伸出的手虽然前行得很慢，但最终还是碰触上简璃花的脚。
那脚像是受到惊吓，在被触上的一刹瞬间后退，引得整个身子都颤了下，然后又是向后退。
乔锦并不意外这样的反应，她带着坦然的微笑，再一次伸手向前。
但刚碰到，那脚又后退，乔锦的手于是再度向前，可在被碰到后脚也再度后退，于是手又一次向前。这般一进一退的追逐后，终于，脚再没有地方可以退，简璃花把自己缩到了极限。
这时，乔锦没有着急马上抓住，而是等了一会，才很慢很慢地伸过手，又很慢很慢地碰触上简璃花缩起的脚尖，然后用更漫长的时间，让五指完全贴合细嫩脚面，再一点一点上滑，来到脚腕。
“抱歉连脚也绑住，你毕竟很厉害，我只是想能冷静平和地和你谈这一次。”
说着话，乔锦按揉上简璃花的脚腕，连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很轻柔地按揉。
本就不疼的脚腕在乔锦的按揉下，变得热热的，舒舒服服的。
简璃花咬住牙根。
按揉的双手逐渐向上，探入西服裤内，抚上简璃花的小腿。
不再是为驱逐疼痛的按揉，这是真正的抚摸，缓慢而细致，真正暧昧的爱抚。
“如果你厌恶，说出来，我会停。”
简璃花没有说话，只是更缩紧自己。
乔锦的双手摸到的地方更多了，她挨近简璃花，隔着衣服亲吻她的身体，然后试探着解开她的衣服，每解开一点，每一寸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紧随其后的必然是绵长的亲吻。
起初的亲吻并不含有色情意味，更像一种小心试探后的呵护，一种逐渐从礼貌转向温柔的善意。
乔锦知道简璃花会害怕，有后背伤痕代表的过去存在，乔锦便更加小心翼翼，她知道简璃花是在勉强自己，这对宁肯背负伤痕的她来说是极其困难的，但不勉强的话就无法改变，所以她要帮助简璃花鼓起勇气，耐心地等待她跨出那一步。
当简璃花紧缩的身体逐渐放开，原本交叉在胸前的双臂分开来，放到床上，乔锦的亲吻随之改变，绵长的吻带上了热度与激情，亲吻的地方趋向私密，力道渐渐加大，濡湿的吻滑过大片肌肤，穿过起伏的胸膛，漫过被文胸托起的柔软。
文胸被脱掉时，简璃花别开脸，闭上了眼睛。
内裤被脱掉时，她的手渐渐抓住床单。
不需要紧贴在简璃花的胸口，乔锦就能听到身下女人激烈的心跳声。
真是可爱啊，她在心里说道。
她吻住简璃花的耳朵，半含住半舔弄，然后轻轻地对那湿热的耳朵暧昧说道：“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难受。如果疼了或者不舒服了，要告诉我。今夜我只想让你快乐。”
听到乔锦这句话，简璃花紧蹙的眉头稍稍舒缓，紧抓床单的手也放松了力道。
她想不管是不是真的快乐，至少是在尝试得到快乐，这样，可以吧？
这样的反抗，可以吧？
肉体的快感是真实存在的。确实是舒服的，热热的，温暖舒适的感觉。简璃花睁开眼睛看乔锦，自喉咙里发出享受的轻叹。
这直视与轻叹是属于乔锦的快乐。
“终于愿意接受我了吗？”
简璃花已经给出答案，乔锦有些傻气地笑，她搂抱简璃花，第一次真正与她接吻。
简璃花第一次回应乔锦的吻，舌与舌接触，纠缠，彼此唾液相交，呼吸融为一体。
这一晚，简璃花没有做梦。她睡得很香，很沉，不仅仅是安稳，而是一种比安稳还要好的感觉，她尚且不懂那感觉是什么。
早上醒来时，这感觉削弱了身体的疲累，和下体的酸痛。
简璃花是侧身向外睡的，她睁开眼后明明一点也没动，身边却传来乔锦的声音：“醒了？早啊简总。”
简璃花奇怪：“为什么知道我醒了？”
乔锦自后面搂抱住简璃花，紧贴她的身体，然后亲吻她的后颈，肩膀。
“因为你的呼吸改变了。”
简璃花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她唯一知道的是，即便看不到乔锦的脸，她也知道身后的女人此刻脸上是带着笑的。
简璃花低下眼睛，看身前搂抱着自己的乔锦的手臂。它们此刻牢牢地将自己固定在别人的怀里，简璃花惊讶她对此不感觉讨厌，不会想把它们抓开。
“怎么样，睡得好吗？”乔锦在简璃花耳边柔柔发问。
简璃花“嗯”了一声。
“身体怎么样？虽然昨晚我尽量温柔了，但后面做到兴头上多少还是有些粗暴，你没有喊停，我也就……”
“我没事，有些累罢了。”简璃花不想这个话题继续。
乔锦笑了：“诶？只是有些累么？那看来我确实非常非常温柔啊。”
简璃花白过去一眼。
乔锦笑呵呵地眨眼，她知道简璃花不想这话题继续，又道：“说起来，今早我醒来以后，有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比快乐要甜蜜，比舒适要高级，我想了很久，然后做出一个大胆的假设。”
“假设？”
“嗯，我想，也许那感觉，还有此时此刻的感觉……”说着乔锦搂紧简璃花，把脸贴靠上她的后颈，埋在她的发丝里，手握住因侧身而相叠的乳房，“大概就是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