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昏暗,只点着几盏灯火,也并不太明亮。火焰被冷风吹得一闪一闪的。自己被缚在木架上,对面就站着陆迁离。他盔甲未脱,负手而立。身边站着的那个士兵,正举着鞭,蓄势待发。
陆迁离压根儿就没打算救他,只是想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剿匪战场。对了,按照这时的剧情,陆迁离被长公主推出来剿匪。本意是让陆迁离死在战场再不济,也可以让他此战失利,加深皇帝对其的厌恶。结果,陆迁离却打了一场胜战。这越发让长公主忌惮。在此次回京中秋大宴上,设下计谋,污蔑陆迁离染指宫妃,致使陆迁离贬为庶人。
玉衡久久未开口,一旁的士兵得了陆迁离的命令,一鞭子狠狠甩过去。玉衡没有料到,猝不及防挨了一鞭子,疼的一哆嗦,短促惨叫出声,随即咬住了唇。玉衡这身子太孱弱了,止不住的颤抖着。伤口火辣辣的烧着血肉,看来是鞭子上上了盐水。
玉衡勉强抬起头,透过湿淋淋的乱发间,看见了陆迁离眉目间的不耐烦。他缓缓走过来,蹲下身,接过士兵递来的鞭子。以鞭柄相抵,迫使玉衡抬起头来。眸底有暗流涌动:“你应该在流放路上,怎么会到这里?”
这就是考验演技的时候了。
玉衡面容流露悲哀,用着沙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缓缓回答道:“有人要借刀杀人。”玉衡嘲讽一笑,双眼透出憎恨:“你猜猜为什么?一个户部侍郎而已,何必斩草除根呢?当然是知道了一些秘密。只有死人的嘴,才最严实。可是她没有想到,我落到了殿下手里。她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人的手里。”
眼前的人已经神情癫狂,眼里的恨意连陆迁离都心惊。直觉告诉他,这已经走到末路的户部侍郎之子,知道一个巨大的秘密,尤其是对于他而言,意义非凡。于是他挥挥手,让身边的士兵下去了。
玉衡痴痴笑道:“殿下猜猜,我父亲是知道了什么?”两行泪从他就眼角落下,划过脸庞,落进他被血染红的衣襟里。“你才是当今圣上的亲子,而今高坐东宫的不过是一只狸猫。狸猫换太子,那个疯女人真敢啊。将整个南朝骗的团团转。她一直捧杀着你,生怕你不成为废物,想方设法让你玩物丧志,给你泼脏水。恨不得除你而后快。而你,本应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无匹的太子殿下啊。哈哈哈哈,整个南朝,就翻转在一个疯女人手掌心,可笑可笑。”
整个牢房里都回荡着玉衡放肆的笑意。在这种情境下尤为恐怖,渗人的慌。
陆迁离整个都蒙住了。手下意识掐住玉衡脆弱的颈脖,用力到玉衡不住的翻着白眼,差点就直接去见阎王了。“你在说什么?”
这个男主,真的是够狠。
玉衡记下这笔仇,决定日后再报。
陆迁离扔下鞭子,从腰间取下匕首,把绑住玉衡的麻绳一刀隔断。陆迁离用刀不稳,玉衡被刮出两道深可见骨的伤,逼得玉衡将唇咬出血,却依旧泄露了几分痛的闷哼。陆迁离眉眼间戾气极重,抓住玉衡的乱发按住玉衡的头狠狠往冰冷的石壁撞去:“你撒谎。”玉衡呼吸不畅,脸色发紫,被撞的那一瞬间,眼前发黑,几乎就要昏厥过去了。温热的鲜血顺着乱发淌下来,一片暗红。
艹,这个疯子。
玉衡眼前一片猩红,被血模糊了视线。强烈的求生欲意志让他挣扎着继续开口:“你身上背着的每一条罪名,都是那个疯女人加注给你的,一桩一件,她对你恨之入骨。”
陆迁离不知为何松了手,玉衡被新鲜空气呛的快呼吸不上来,好半天才喘过气来。脖子上一圈可怖骇人的淤痕。
玉衡不死心,边呛边逼出字眼:“我只要玉家平反,只要殿下怜悯,允我这个承诺。衡之一切,皆奉上。”语罢,他再坚持不住,陡然意识一沉,往后倒下。
“我见过你,章华宫回答出那一题的人就是你。你聪颖,却不应该踏入修仙界,这里不奉行你们凡间那一套。杀人劫宝,不过是家常便饭。你不过一枝凡间富贵堆里的花,逃不过这些算计。趁早,离去吧。”
“不,掌门说错了。修仙界能者踏之。我为什么不闯一闯?生死,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你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太过狂妄。君不见,多少枯骨无归处。你这是要将整个上修界给得罪了。”
“掌门曾在章华宫写过一首诗。‘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人生能有几个少年,我情愿我是轰轰烈烈。上修界下修界其实本就没有区别。我就开这跨界先河。”
“你!将他逐出崆峒派。”
“掌门,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好眼熟。却看不清面容,记不清那些事。那个少年,是谁呢?
玉衡睁开眼,好半天眼前才聚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