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父亲……你出差回来了吗？”
除了黑死牟，剩下的两个人都惊讶的看向缘一，接着纪念轻轻啊了一声。
她回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有和缘一说过这么一个借口。
纪念那时候知道妈妈回来的几率不大，又把缘一当成啥都不懂的孩子看待，所以她勉勉强强地说：“妈妈出去工作了，所以先走了。”
缘一怎么会相信呢，她自己都觉得很烂……难不成是因为太信任她了？
纪念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才打算和缘一言明。宫瑶却歪了一下脑袋，“那是她不要你们了吧。”
哪会有妈妈完全不告知孩子去出差啊，甚至都不在家里放钱？想想都不可能。
“现在回来，也只是突然产生了别的想法。”她坐在那个凳子上，夕阳给她的头发染上了一些光芒，而关上的门也透出一点光，但完全无法和这边相比。
“如果缘一你觉得她在出差，那么就当她在出差吧。”
缘一眨了眨眼睛，好像在努力感受这个房间的氛围。
吴清生怕宫瑶再说出什么奇怪的话，连忙辩解说自己只不过是接到了缘一外婆生病的消息，所以赶回去了。等到她转危为安后她就马上赶回来接回孩子了。
“妈妈不知道你们是怎么遇上这个……姐姐的，但是对妈妈来说她只是个陌生人，妈妈不放心让你们和她呆在一起。”
她说完后又对宫瑶——暂且收拾好了内心的情绪地询问，“你可以理解一个妈妈想要同孩子们相处的心情吧？”
说完之后，她又转向缘一，“跟妈妈走好吗？”
平心而论，一个美人这么做确实十分动人，但总有人会不买账。
“说实话，我没当过妈妈。所以并不是很能理解。”宫瑶双手交叉着放在腿上，眼中好像在闪烁着光芒，“我只是知道如果不是我的出现，他们两个都会死。”
说到这里，她短暂地回忆了一下当初的宫杨。那时候的她，得到了结论后当然会将两个小孩都解决掉，毕竟两兄妹的资质都非常高。
吴清心里有非常不妙的预感，她强笑道，“关于这件事，我非常感激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宫瑶体贴的没有接受这份感谢，她毫不避讳地伸手指向缘一，“我来翻译一下这位姐姐的话：不管我到底回家了还是出差了，但反正现在我回来了，我想接你走。”
被指到的青年好像楞了一下，慢慢地说，“为什么是我？”
“那当然是因为你是亲生的。”
“——当然不只是缘一。”吴清注意到宫瑶把攻击的意图摆在那个方向，她抢白道，“妈妈这几天在邻市找了个工作，虽然我不信，但是外公外婆会照顾你们的……什么兄长也不过是前世的事情，现在你的妹妹不正在那儿吗？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
宫瑶强行扯回话题，她扯了一下嘴角，“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说得正好，那不如让孩子们自己选择吧。”
宫瑶拍拍纪念的脑袋，用眼神将吴清定在原地，“Lady First。”
纪念当然不会有第二个选择，她始终没有从宫瑶身后出来的举动证明了一切。
“怎么不说话？”宫瑶转头看向纪念，那孩子苍白着脸色，紧紧抿着嘴唇，表现出一副“我不能不说话吗”的表情。
“我很想体贴你，但是说出来会比较好。”
宫瑶她想再给她一点空间，让这孩子整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但这个时候是不得不让别人看清楚纪念立场的。
“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似乎过了很久，纪念才问说出了这个答案。
吴清也并没有那么想要争取纪念，她下意识的看向缘一，迫不及待地问，“你向来都是乖孩子，你不会想让外公外婆难过对吗？”
缘一看着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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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死牟做了半天看客，但他并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哪怕他已经明确说过了，宫瑶做决定不需要和他解释，但是宫瑶的心声还是源源不断的传过来。
因此，他当然不会觉得吴清的表情是冲自己而来，他很早便走到宫瑶身边，站在她的另一边，如同一个高大的守卫雕像。
宫瑶不会干预缘一的选择，他是个成年人，想要做些什么并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但她还是会有一点好奇缘一的选择。
她刚刚多此一举的翻译了一下对方的意思，就算是在迟钝的人也该明白，去外婆家只是个借口。
吴清的老家在另一个城市，过去之后会发生什么？对于这边肯定是鞭长莫及。
当然，不可能有人或者事情能拦住缘一，能阻拦他的当然只有他的心。
在等待的期间，宫瑶询问黑死牟:你认为缘一会做怎样的选择？
这是她别有用心。她不觉得缘一会真的对这个女人有很多的感情。
还是那句话——缘一身体里就住着一个老人的灵魂，一般来说，不可能真心实意的把这个女人当做是妈妈。
但继国缘一，他总是超脱规则的那个人。
！作为他的兄长，黑死牟会对他的行为做出怎样的预测？
——黑死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居然也是一个很奇妙的询问。
“他们的父亲呢？”
宫瑶:……这便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但简单点来说:“他是个……”
宫瑶停顿了一下，心中有些许犹豫，“黑死牟。”
“？”
“你介意我说他坏话吗？介意的话我就不说。”那毕竟是缘一的父母，等价代换一下也就是黑死牟的……亲人。
黑死牟:“我并不……介意。”实际上，他也并不在意。
他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年父母死亡的年龄，现在的他也比缘一大上许多了。他的记忆中那个男人的脸和名字早已经模糊，因此并没有多大的情感波动。
“那好。”宫瑶云淡风轻地说，“他的父亲是个人渣。”
在已经作古的纪老爷子的纵容之下，纪家这位少爷的情妇和私生子的数量。就连何曦看到后都觉得无语。
他把那些文件给宫瑶的时候都不由得吐槽:
“我以为纪家一个大家族，他们的计划生育肯定比别的豪门更好一点……那毕竟上头还有个老爷子，没有想到居然是他带头搞事。”
除此之外，一些强抢民女行为也是屡见不鲜，完完全全是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很难说他的存在意义，可能就是为了生出一个和“纪念”相似的孩子。
黑死牟并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听到如此秘而不宣的事，他很快抓住了重点。
“所以……他们两个……算私生子。”
“对，但是他们家只愿意认纪念……原因就是刚才的那些破事。”
话题好像越跑越偏，但是宫瑶想说的也都说完了，“缘一他不会去继承家业，这是他的原则……并不是我有诱导，反正你比谁都知道，他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动摇。”
“嗯。”
黑死牟得了所有的信息之后，才慢悠悠的做出了自己的回复，巧合的是他的回答刚好和缘一的回复重叠了。
“他不会去。”
“我不会去。”
缘一看着吴清，表情十分温柔，但是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却没有表面上的和煦。
“我想你的父母会照顾好你的。”
宫瑶没有想到的是，缘一他之所以相信吴清是出去工作了，是因为纪念这么说的。
他不是没有看到母亲对于纪念的忽视，但他说的话母亲并不会听。加上以缘一的感知，他知道一直有人在监视他们的。至于到底是哪一家，他并没有特地去查看过，反正也并没有恶意。
吴清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普通的女人，她和家里人呆在一起不会遇到危险。
但纪念是不一样的。她从小就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而在老爷子去世之后，她的身边就处处充满了危机。
所以他不会离开纪念，至少在现在。
“缘一？”吴清好像有点被打击过度了，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谁都不愿意听我的话，是吗？”
她突然发狂一样的冲出门去，整个楼道里都回荡着她的脚步声。
宫瑶耸耸肩，“让她先发泄一下吧，不会有事的。”
她从椅子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道，“正好你们都回来了，我们直接去新家吧。”
这个房间的房租被她续约到了十几年后，如果以后他们想回来，拿着钥匙就可以进门，也包括刚刚跑出去的那一位。
在走到楼下看到车子的时候，纪念下意识的说:你们可以飞过去的吧，不用在意我。
“大家一起去比较有氛围。”宫瑶言简意赅，并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上车以后，缘一才问道。
“什么？”
“为什么刚才对她出言不逊？”
缘一和黑死牟自然不会开车，宫瑶也没有驾照，因此两个男人坐后排，宫瑶带着纪念坐在副驾驶。
驾驶座上是纪念已经非常熟悉了的董明，上车后大叔眼尖地看到小姑娘眼圈通红，还给她塞了颗糖。
纪念的嘴里含着糖块，身体僵硬的坐在宫瑶怀里，背后是宫瑶缓慢的心跳。
“我讨厌她。”宫瑶特地使用了日语，“我这边的资料很清楚的表明了这孩子遭受过怎样的虐待。在我们这个时代，对小孩子下手的父母是要遭人唾骂的。”
不知为何，缘一看了一眼车子的后视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