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临近十二点钟,何幻茜哄睡小程程后锁门出去了,桌上的笔记本毫无反应。
动作过轻,感应灯竟然没有亮,她在楼底处用力跺了跺脚。
灯亮了,楼梯下的人却让她愣住了。
那是,魏奶奶的孙子。
既然认识,也不好意思不打招呼,何幻茜只好干巴巴打了声招呼:“嗨。”
她穿着一件灰色的棉裤,腿长且直,上面是套着牛仔外套,头发披散着,灯光从她头上投下阴影,显得她越发柔美。
魏珏年不动也不答,他就这么盯着她看,眼神似乎想看穿她的内心,大半夜的,这是要去哪?
何幻茜有些忐忑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肩膀刚放松下来,她的手腕就被男人扣住,接着后背撞到墙壁上,吓得她想要尖叫。
“你你……”他为什么眼神这么凶还老是要吓她?
魏珏年看着被自己抵在墙上的女人,这么娇小,连他的下巴都够不着,手腕还这么细,真想捏碎它。
“要去哪里?”最好别让他听到约会两字。
她可以失忆不记得他,但不代表他就要原谅她甩他的事实,有儿子也不行,因为这女人的信用在他这里已经是负数!
手腕好疼,何幻茜抬眸与男人对视,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我去哪关你什么事,放手!”
“不说就不放。”
“你不放我喊人了!”
“那你喊,喊了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告诉别人说程程是我儿子。”
“什么?”
这人是有病吧,欺负她一个单亲妈妈好玩?
她张口就往他小臂上嗷呜一口。
“呲~”他结实的手臂上一痛,没想到她下嘴这么狠!
这熟悉的痛楚让他想起四年前的夜晚,她也是这般咬他,咬他的手,胸膛,肩膀……
越想心里越闷得厉害,他右手捏住她的两边脸颊。
“别咬手臂,咬这里。”他指指自己的嘴唇,感应灯灭了,透过四方的窗口倾泻下来,衬得他的眼眸深邃如海。
“你!”她就没见过这么正经耍流氓的人,怒道:“你到底是谁。”
“我?那你可记好了。”他凑近她耳边,暧昧又低沉:“魏珏年,你男朋友,被你甩了,我现在回来了,你还要吗?”
何幻茜眨眼,愤愤把头一扭:“不要!”
谁知道他说真的假的,就算是真的,不要他也肯定有原因的,她干嘛要重蹈覆辙?
“何幻茜!”魏珏年青筋暴起,气得磨牙,狠狠捏她的脸一把,反手拉她下楼。
“去哪!”她脚上穿着拖鞋,差点要跟不上他下楼的速度,偏偏还停不下来。
魏珏年掏出车钥匙开门,推着她上去。
“我不上,你要不说去哪我就不上。”何幻茜巴拉着车门,一脚还在地上。
如此倔强。
魏珏年轻轻哼一声:“你上哪,我送你!”
“不用,我有车。”她掏出口袋的车钥匙,表示自己并不需要。
真是太爱顶嘴了!
魏珏年真的忍无可忍了,高大的身躯往她身上一压,狠狠堵着她的唇。
世界仿佛安静了,只听到砰砰的心跳声,魏珏年眼睛胀热,闭上眼只想感受唇下的温热,空了四年的心总算有了归宿。
可惜没人懂他的想念,何幻茜反应过来狠狠咬他一口,电话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她抬到半空要扇他巴掌的手停住,眼神忿忿盯着他,一副你等着的眼神。
“喂?姐姐。”
“小茜,我在南街下车了你在哪呢?”
“我,我马上来。”
她挂断电话,凶巴巴瞪他一眼:“还不让开!”
魏珏年:“你先坐好。”
三分钟后,何幻茜对着手机屏幕看着自己的嘴唇,擦擦又摸摸,有点疼,好在不肿,心里郁闷极了,刚摆脱苗晖,又摊上这么霸道的人,以后可怎么办?
魏珏年一手撑在车窗上,默默开车,很快就到了南街。
看到这辆越野车停在面前,何彩惊了一把就要让开,车子却稳稳停住,待她看到坐在副驾驶的妹妹,心下了然了。
约摸是妹妹的朋友,只是天太黑,只看到驾驶位上男人的侧脸。
待回到小区,何彩背着包,对着走在前面的妹妹道:“原来你住这个小区,对了,刚才那男人是谁,也没见你跟他说谢谢?”
“姐,明天再聊吧,房间我收拾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安顿好姐姐,何幻茜回房,摸摸儿子的脸,很乖很软,冷不丁的她脑海里闪过那个男人亲他的脸,顿时一阵哆嗦,恨不得拍一脑门,她干嘛要想到那个男人!
甩甩头,她躺在儿子旁边,肚子盖上了一层薄被,渐渐进入睡眠。
柜台上的笔记本在翻页,洁白的纸上有黑色字体跳跃:四年级下学期……
四年级下学期,全县小学有一场广播操比赛,我们镇上的学校当然包括在内,比赛地点在县城的小学学校。
我还有米雪、高流霞都在培训的队列,共四排,彩排的时候,长个了但不算很高的我站在第二排小队的最首位,彩排进场,左转,我就成了这一排的领队员。
比赛前一天晚上,我从我这两年投稿赚的私房钱里拿出二十块钱。
明天解散后,老师会允许一点自由活动的时间,带点钱比较好。
清晨,参赛的队员早早集合,老师把服装统一分发,大红色的齐腰上衣,下面是红色纱裙配白袜白鞋,很喜庆的颜色,头上相对应的是两个花苞发型,用两个红色的彩花发圈套着。
重生到我现在还是头一次这么正经地打扮过,也被周边同学欢快地气氛影响了,心情格外好。
就是……老师们化的妆有点浓,我嘴角微微抽动。
“老师,我能不能不化那么浓的妆?”我向化妆老师提议道。
何老师打开粉底盒的手一顿,打量我几眼,大概是我在学校这几年一直居在年级第一名,老师对我有印象,看看我的脸,再看看手里劣质的粉底,略有尴尬。
“不行哦,化妆呢,是为了录像时让你们更加上镜,更漂亮一些,那这样吧,老师给你画得淡一点,不影响你现在的五官,只要小小修饰下就好哈。”
我点头,老师说的也有道理。
待到全体队员再次集合时,统一整齐的服装打扮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高流霞就在我身后,她悄悄凑过来:“幻茜,老师给你画的妆好好看啊,怎么可以这么白?”
我呵呵一笑,打趣道:“那是因为我吃豆腐长大的嘛。”
我笑得真诚,高流霞便不再多问,只是皱着小眉毛站好,看样子是在思考什么。
哎,小孩子的心思,爱美之心皆有之,理解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