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王宫。
王上上书房。王芷睿无精打采端坐在那里,瞧着掌中摊开的帕子,眼前尽是昔日情景——那日,风和日丽,后花园小亭子。
“宝贝儿,你在做什么?”王芷睿悄悄走到那个专心做着什么的人背后,突然问道。
龙小乔回道:“学着绣两块帕子,快绣好了。”
“哇,一个习武之人,还会用绣花针?”王芷睿很惊奇。
龙小乔有些赧然:“绣好了,就是不怎么好看,陛下不要笑话臣。”
“哪里会笑话呢?只要是宝贝儿精心弄的物件,朕都是无比珍惜,当做宝贝一样。”王芷睿郑重回道。
龙小乔这才把两块帕子递过来:“陛下,猜猜看,你应该要哪一块哦?”
王芷睿摊开两张雪白的帕子,发现那上面各绣着一个“睿”和“乔”字,虽然绣工不到位,针脚粗,但还是能看出字体来。她拿起绣着乔的帕子,吻着那个乔字,深情道:“还用问嘛,自然这个是朕的。”
龙小乔如法炮制,同样吻着帕子上那个睿字,目光晶莹柔情似水:“陛下,这个是臣的。希望,永远都是。”
“宝贝儿,朕自然是你的,朕会与你永远在一起。”王芷睿连忙用自己的唇,堵住对方的唇。万花丛中,两条影子拥在一起,旖旎一片春光无限……
“陛下,国郡主一行,已经到了棉白城,明日便可到雨镇。适才云大人来问,用何礼仪迎接?”小染走进来,轻声禀报。
哦。王芷睿方才醒悟过来,道:“自然是太后仪仗,半副銮驾迎接。”小染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门口,云大人赶紧迎上来:“小染姑娘,陛下怎么说的?”
小染道:“陛下说,用太后仪仗,半副銮驾迎接。”
云大人有些疑惑:“太后銮驾,只有太后才能用。那国郡主只是王上的姨母,应该是郡主待遇。”
小染摇摇头:“云大人,你是新来的,有所不知,国郡主与陛下感情深厚,不是母女,胜似母女。况且,她又是太后的唯一一个妹妹。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很受宠爱的。那时候,陛下不屑与任何人玩耍,只有这个姨母陪她疯。因此,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哦,原来如此——本官马上去办。”云大人恍然大悟,匆匆告辞。
云大人走后,小染隔着帘子望向上书房,瞧着陛下忧伤的模样,甚是心疼,可又无能为力。那日随着陛下向西北追了好远好远,根本就没发现紫衣人和龙小乔的痕迹。从那时候开始,陛下就很少说笑了,每天都是悄悄落泪,神情甚为憔悴。哎,陛下又流泪了。小染瞧见王芷睿在揩拭泪水。
“陛下,您不要太伤心了。”小染赶紧挑帘进去,劝解道。
王芷睿把头靠在小染身上,低声抽泣道:“小染,朕好想小乔,想的心都要碎了……”
那模样如此无助,仿佛一个六神无主的小女孩。原来叱咤天下的王上,也有这般无力的时候。
小染轻轻抚摸着王芷睿:“陛下,想哭就痛痛快快哭出来,不要憋出病来啊。”
王芷睿闻言,突然抬起头,一面揩拭着溢出的泪水,一面道:“朕要坚强,朕不能倒下去,朕还要寻小乔呢,朕感觉她一定没有事儿,还会回到朕的身边。朕要好好批阅奏折,好好治理国家,等小乔回来,看到欣欣向荣的局面,一定会高兴的。”一面说一面开始正襟危坐,批阅奏折。一直忙到掌灯时分,还不休息。
第二天还是如此,众人又不敢劝说,唯有小染还能催促几次,再催,王上就恼了,开始发脾气。到了第三天,人报国郡主一行,已经到了城外,王芷睿连忙出去亲自迎接。
大街上,从王宫到城外,铺上大红地毯,太后仪仗浩浩荡荡开向城外。如此大场面,惹得城中百姓,都出来观看。城外,王芷睿终于见到了阔别十五年姨妈国郡主。
“姨妈……”
“睿儿……”
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泪流满面。回到王宫,叙着说不完的话。
“睿儿,你母后,我的姐姐她怎样?还好么?”
“母后清心寡欲,一心向佛,还好。”
“得空我就看看你母后——睿儿,你果然当了王上。以前,姨妈就觉得你是帝王人才,真是没看错。”
“姨妈,母后不见人,连我都不见,她是真的想清静,您还是不要去了,去了也得吃闭门羹,不打扰她念佛了吧。“国郡主想想也是,就点点头。
”姨妈,这么多年,您过得好吗?”
“还好,还好。睿儿,你呢?操劳国事,很累吧?”
“姨妈,睿儿不累。”
二人正叙着话,人报午宴准备好了。王芷睿赶紧搀扶着国郡主来到大厅,居中坐下。
席间,王芷睿频频为国郡主夹菜敬酒,恭恭敬敬的。吃过饭,又是叙话,然后就又到了晚上。
晚饭后,她为姨妈洗澡,解下轻纱,瞧着对方左脸颊上,那一道难看的伤痕,心疼道:“姨妈,这伤疤还没消下去?”
国郡主笑道:“消不了,没事的——睿儿,不要自责。”
“姨妈,您骗我?其实您过的不好,就因为这伤疤,那家伙就嫌弃你,若不是中州国强大,您可能早就被休了。”王芷睿抱着国郡主,泪眼朦胧。
“傻孩子,都过去了,姨妈这不回来了,来陪伴睿儿了。”国郡主疼爱的拍着对方的脊背,声音慈祥。
“嗯嗯,真好,上天给睿儿机会,让姨妈在睿儿身边养老。”王芷睿依在国郡主怀里,就像在母后怀里一样。
此时,外面几个宫女在低声议论着。
“国郡主为何总是蒙着纱巾,吃饭都不取下来?”
“这事儿,我听老嬷嬷说过,好像国郡主脸上受了伤,留下一道疤。”
“怎么受的伤?”
“听说是为了救陛下,才受伤的。”
“还有这事儿?头一次听说,讲讲呗。”
“那年,陛下才九岁,因为贪玩私自出宫,被反贼余孽给抓住,国郡主单枪匹马去救……”
“等等,国郡主还会功夫?”
“你才知道啊?真是孤陋寡闻,国郡主是剑术十一段——别打岔,让人家把话说完。”
“那反贼被国郡主打伤,诈死,趁国郡主与陛下说话之际,打出毒针,想暗算陛下。国郡主听闻风声,顿觉不好,因为当时抱着陛下,腾不出手来,又怕伤到陛下,连忙一转身,那毒针就射在脸上了。”
“原来是这样。”
几个人正在那儿窃窃私语,一个黄门令走过来,轻叱道:“你们嘀嘀咕咕在说什么?还不快点打扫打扫?国郡主和陛下,马上要就入寝了。”几个人闻言,低着头应了一声,赶紧麻溜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