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疯子没理智

真就很离谱!
司瑕趴在树上,懒洋洋地躲在树叶之间,将自己的那条又黑又长的尾巴一圈圈缠绕在树枝上,利用光影把自己隐蔽起来。
阿塔虽然放她跑,但好像就没有专门派人来搜捕她,只是一声令下,现在托弗兰里的东西随她挥霍。无论是美味的食物还是美丽的首饰,只要她看中,所有人都会欣然奉上。
“为王后献上宝物乃至高荣耀!”
卧槽咧,简直又羞耻又中二,吓得她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能飞快逃离原地,他们倒是没有追,只是每次都会在她跑远前说上一句:王在皇宫等待您的回归。
啊……从各种意义上来讲,这都是一件很离谱的事!
司瑕很努力地去思考,完全不记得原作中魔女是谁的王后啊。好奇怪,怎么回事?而且,要说追求者,作者也没有写清楚,只写到曾经的魔女还是祭司时被巫师热烈追求然后拒绝……等等!沃日!不会吧?阿塔就是那个变态巫师?!
因为她突然支棱起来,尾部一发力,可怜的树枝发出一声咔嚓,司瑕当场从树上摔下来,只是她的反应更快,在落地之前,一层风元素就铺盖在她身下,令她极其自然地仿佛是在石床上翻个身般化解了一场差点脸着地的尴尬。
然而,她也是被自己的猜测吓得不清。
阿塔是变态巫师,可能吗?嘶,目前为止他也还没有展现出变态的地方吧?
啊不对,烤蛇算啊!
不不不,还是不能那么武断!
司瑕只是觉得自己还不能接受一个男人突然生出的好感,并不是想要把遇见的每个人、每个生物都当成变态啊!尽管会接受魔女这类存在的家伙,每一个看起来都不简单。
魔女在原文里其实是很不待见的,就连女主当初看见魔女现身时都是戒备警惕且展开防护。
没人会喜欢身携诅咒的魔女,惧怕她、疏远她,觉得她们只会带来灾难。
司瑕其实很感谢那些没有把她当成怪物的生命,因为她从未作恶,更是有意识地远离人群,只想努力规避剧情,再找到解除诅咒和回去的办法。可现在呢,完全没有头绪不说,自己还脱离了大海,待在一片沙漠里。唉,唯一成功的就是已经把原有的剧情搅得一团糟了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不算一点进展也没有是吧?
这具身体所带来的美貌真的是很麻烦啊!
司瑕看向四周,发现有个水缸,她滑行着蹭过去,就着水面再度观看自己如今的模样。
……噗,不知道为什么,这姿态总是令她想到佟大掌柜那句:“好一个娇俏滴美人儿!”
嘶,什么美人儿,一下子又想到那条大海蛇了。司瑕微微鼓起腮帮子,水面里那个人影也跟着鼓起来,俊丽柔媚的眉眼顿时多了几分娇憨可亲,甜得叫人忍不住打从心底里想宠着。
就魔女这容貌,啊咧咧,出道肯定火啊!
别的什么演技啊才艺啊暂且不说,起码当个花瓶绰绰有余。
可以原作魔女的性格,怕是更适合待在艺术领域,或者时尚圈,女魔头一类的角色定位估计很不错。
但,如果是她的话……司瑕伸出手指在接近水面之前用凝聚在指尖的风元素点了点,拨动起圈圈涟漪,打散了人影,使之碎作一场斑斓幻影。
她不会想要这样的美貌。
她回到自己那个不大的家里。
她想享受靠自己亲手挣下来的一切。
会抱怨生活上的麻烦,会吐槽工作上的压力,还会羡慕别人都拥有甜甜的爱情可是自己每逢节日只能一个人过,习惯独来独往,习惯形单影只……但是!一个人吃第二杯半价的饮料,一个人啃第二份免费的披萨这种快乐,也是情侣们享受不到的。
所以,她不是魔女司瑕,也不会是这个因为美貌而被连累到一生苦逼的女人。
有鉴于此,她才不会同意任何人的追求,是绝对不会的!
靠啊!要说喜欢魔女司瑕那也是她来喊好吗!只有她才能体谅魔女的不易,只有她才会跟魔女感同身受,只有她才有资格说对魔女是真爱!
美人只配强者拥有,而她,就是强者!
忽然,一只手从司瑕的身侧伸出,轻轻拨动这缸里的水,波纹圈圈泛起,斑斓之中,司瑕诧异地发现褐皮白发,眼生金兰的男人出现在自己身后,只是这次,他没有以少年形态现身,更没有穿戴得如同那日一般华贵。
“阿斯……”
“我们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谈恋爱吗?不能够啊兄弟!你说说,你要是追我本人就算了,问题是,你是被美色所迷追这具美丽的身体不是我本人啊!”司瑕刚才的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她觉得反正自己已经是魔女了,听说在这片陆地上的其他地方,尤其是圣都,逮到魔女那都是要烧死的,那她横竖都是难逃一死,干嘛不直接说,这具身体就不是我的,请你们不要迷恋姐,你们爱的是这个马甲。
所以,收起你们虚伪的爱的行为吧!
而且啊,不管怎么说,灵魂跟身体不是同一个的话,再怎么心大的人也会爱不下去吧。如果对方爱的是她的灵魂,那么会继续追求这具身体里的她不觉得别扭吗?万一哪天她离开了,魔女回来了呢?所以说,别搞笑了,搞不清对方情况就发出爱的邀请,只会伤心得哭都没地儿哭。
先说好,她不会同情这种傻冒的啊!
“什么意思?跟我走!”阿塔的脸色一变,他忽然抓住司瑕的手,强行把她带走。
“喂,你做什么!放开我啊!流氓!强抢民女了卧槽!放开我!”司瑕几乎是被拖着走的,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她现在拥有的可不是双腿,而是一条灵活有力的蛇尾。
于是她尾巴一拍,扭动着缠住面前拖着她走的男人的脖子。
这一举动果然让对方不能再走,但也加深了自己与他的纠缠,司瑕不敢太用力,生怕把人直接绞杀。她还没有杀过人,她也不想杀人!
“阿塔!你发什么疯?”
发疯?多么熟悉的用词?
曾经还是人类的祭司在他怀里情绪稳定下来之后的第一句话,不正是这个吗?质问他为什么发疯阻碍仪式的进行,质问他为什么打断仪式造成神罚降临,那一声声的控诉和一颗颗落下的眼泪,叫他闷得心口发疼,可又诡异地觉得,能被众人的“城之花”如此专注地痛恨着是多么快乐和舒爽。
在当时,她的眼中只有他。
你可以更多、更多地痛恨我,因为一切早已无法挽回。
他伸出那双化为白骨的手,一把抱住了震惊于他堕落的美丽祭司,在怀中用最温柔的话诅咒她:如果你不接受我的爱,那我也不能容忍你爱上别人,成为令人恐惧又心生隐秘邪念的魔女吧。
如若高洁之花不愿为谁停留,只愿回归神明之手,那他就不择手段攀折下来,令她在血泊中永生,被他的爱永远滋养。
“疯……呵呵,阿斯,你还没见过更疯的。”他是说真的,纵使脖子的蛇尾越缠越紧,他说话也毫不费力。
如琥珀般晶莹剔透的双眸在微眯时逐渐被血色取代,白发巫师痴恋地捧住那截蛇尾。
“你说你的灵魂与身体不一致是吗?”
“那就来试试,我们来验证一下。”
啊哈?
被一阵恶寒席卷全身的司瑕抖了抖,下意识想要翻身离开,结果却震惊地发现,自己跟阿塔已经不是在托弗兰的无人街道上,而是……在一处血池边!
四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唯有血池正散发出幽幽光芒,看着邪恶万分。血池的上空,一枚水晶球漂浮在那里,司瑕盯着那颗水晶球看,灵魂仿佛都要被吸走。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得移不开眼,却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不对劲。
血池里的粘稠液体带着不祥的气味涌向她,逐步吞噬她的蛇尾。司瑕想要动起来,可没有丝毫办法,只能任由自己被古怪气息的粘稠液体淹没。
她是不是也要跟之前魔女的灵魂一样,也死在水里了?
啊,要知道,魔女可是身负沾水即死的诅咒啊,她还以为、还以为自己能够只是弱水,而不是最终会死在水里。
阿塔亚特看着最终被自己用血珀包裹封印起来的魔女,将其缩小至可以一掌拿捏的状态。
这个灵魂,这个气息,是他的阿斯没错。阿斯的记忆出现问题,也应该与诅咒本身无关,可她不记得自己,也不记得过往,身体却实诚地记得要抗拒他。
真是太令人难过了!
然而、然而……白发红眸的褐皮巫师病态地在那块血珀上轻嗅,一遍又一遍地确认司瑕的存在。
这是他的阿斯,的的确确是她。
这一点,无论是铭刻在其灵魂上的诅咒,还是他本身都不会弄混。
只要是灵魂依旧是他百年之前从神明手中抢夺回来的祭司,那么,她就是自己心爱的阿斯。
记忆可以再度创造,过往不值一提,而他只看最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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