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快把衣服披上。”而木硕的眼中却凝满了严肃,并慎声对她道:“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你一个姑娘家,可千万不能受了凉着了风寒。”
他的眼中凝满了严肃认真,却也透着意于言表的担忧与关切,望着他这样的神情,绾黛心中的波纹镜轻轻地荡漾了起来,不由得脸一红,并垂下了眼眸,“嗯,谢谢你。”
涂了金疮药后,绾黛手上的伤便也不再疼痛,她轻轻地捋了捋袖口,“幸亏你随身携带着金疮药,要不然……”
说到这里时,她忽然间仿佛想起了一事,带有几分疑惑的向木硕问道:“咦?对了,木硕。”
“金疮药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在我们这种习武之人的家中常备的,或者是对于常年上战场的军兵身上常常会受伤,便也常常备在身旁。”
“可你是常年隐居避世市的花农,你为什么也会随身携带着这样的金疮药啊?”
“这个……”闻言,木硕不禁微微怵了一下,这个问题,自己该怎么样回应她?
他又怎么能和她说,自己也是在幼年期便开始习武的人,也曾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曾无数次在战场上伤痕累累而归,这样的身份,是必然要在身上常备金疮药的。
可是有关自己身份的一切,他又怎么能开口对她而道出实情?
他也只能沉默了一瞬,想出了一个比较牵强的理由,“如今天下纷争不断,兵荒马乱是常有的事情。”
“只怕会意外受伤,所以便常备些金疮药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他的理由很是牵强,但绾黛也没有多想,便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怀疑的相信了他的话,轻声而道:“原来如此,看来你还挺仔细的嘛,也对也对,现在天下不太平,北国和大懿的战事连绵不断。”
“有北国兵在中原作乱是时常的事情,搞不好就会被他们伤到了。也应该时常备些金疮药在身旁,以备不时之需的。”
听了绾黛的话,木硕陷入了一阵沉默,他的眉心轻轻地蹙了一蹙,眉眼间有一丝怅然划过,眼中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绾黛,你恨北国人吗?”
绾黛轻轻地眨了眨眼,“我的确是很恨那些想要占领中原土地的北国人,也很恨那些毁我们家园,在我们的土地上作乱的北国官兵。若是没有他们,大懿的土地也不会生灵涂炭。”
她微微的停顿了一下,只见她的修长的眼睛又轻轻地颤了一下,仿佛若有所思,“你问我恨不恨北国人,我想我的答案应该是不会。”
“我恨的是那些侵犯我们家园,想要占领我们土地的北国人,但也并非是所有的北国人。”
“北国百姓和我们懿人都是一样,每个人都过着自己的生活,纷争和他们没有关系,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对于那些无辜的人,我又为什么要恨呢?”
听了绾黛的话,木硕的心里涌起了一层复杂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
她终究还是个善良的姑娘,她所恨的,只是侵犯自己家园的人,却从来不是任何一个无辜的北国人。
可是自己……自己的身份是北国的王族子弟,也是协助大汗攻打懿朝的萨坦王,也曾有无数懿兵死于自己的手下。
若说无辜,自己从来都不能算作是一个无辜的北国人。
绾黛,你会恨我吗?
绾黛不知他所想的是什么,所在乎的只有他的病症。但见他脸上涂的花蜜已经渗透进了肌肤,红色的疹子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的面色已然完全恢复正常。
“我瞧着你脸上的疹子消了,你现在舒服了吗,还有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如果还不舒服的话,我去再采一些花蜜。”
木硕摇了摇头,“没事了,涂上了花蜜,病症就已经消除了。”
“那就好,那就好。”绾黛这才放心下来。
可是想起他刚才发病时的模样是那样的吓人,着实让人惊心动魄,哪怕是已经恢复了过来,却还是让人心有余悸。
她奇异地向他问:“诶,木硕,你这脸上的疹子究竟是什么病啊?为什么只有这七色花的花蜜,才能够治你的疹子呢?”
“怎么说发病就发病,一点预兆都没有,发病的样子又那样吓人,真的是要吓死我了。”
“是这样的。”木硕如实说:“这是我家族的遗传病症,我父亲有,祖父也有。这病症说来也奇怪,天越冷,脸上便越容易出疹子。春夏之时不会发病,只有秋冬之时容易发病。”
“我们家里的人都看过无数名医,却没有一位郎中能够查出病根,所能治疗这种疹子的药也只有七色花的花蜜。”
“原来是这样!”绾黛明晓后并点点头:“我竟不知晓世间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怪病,原来你选择在这里隐居避世当花农,是为了治疗自己的怪病啊。”
大雨刚刚停歇,树上还散落着点点滴滴的雨水,一片馨香的气息随着微风徐来,竟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幽然之意。
天边的斜阳缓缓露出了一道光,伴随着一道若隐若现的虹,落在了那悠悠的浮云之上。
“呀,木硕,你快看呐,木硕!”绾黛望见了天边的那道虹,不禁万分欣喜,连忙叫住了木硕,并雀跃:“你快看啊,天上有彩虹升起来了,好漂亮呀!”
木硕的目光随着绾黛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真见得一道彩虹映在天边,散发着赤橙黄绿蓝靛紫五种颜色,是那般美轮美奂。
他亦点点头,深深感叹:“是啊,没想到这秋雨过后,天边竟然出现了彩虹,这真的很好看!”
“对呀对呀!”绾黛望着那天边的虹,满心欢喜:“这彩虹是七种颜色的,七色花也是七种颜色的,彩虹与七色花同时在一起,这真是难得的绚丽的风景。让我们快好好享受一下这良辰与美景吧!”
她静静地坐在树下,望着那天边的虹,那随风摇曳的七色花,脸上尽是喜悦与安然的神色。
木硕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她身旁,与她一同享受着良辰美景。
天边的虹绚烂缤纷,田野中的花亦是动人娇艳,树下一双少男少女,静静地观望着美景,此时无声胜有声。
如果时间能够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此时阿什捧着一篮子的果子走了走了过来,木硕瞥过眼去,刚好与他对视上。
他看到了木硕刚想开口呼:“王……”
然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即刻被木硕打了断,“表弟,去采个果子,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阿什也领会到了他的意思,便改了口:“我回来了,表哥。”
“刚刚那边下了雨,我等到雨停了才回来的,所以晚了一些。”
见木硕的身上也沾了些雨水,阿什不禁担心:“刚才下了那么大的雨,您怎么坐在这里啊,莫不是淋了雨。”
“这秋天的雨这样凉,您可是不能淋雨的,我又不在这里,万一您的病症又发作了怎么办?”
“没事的。”木硕摇了摇头:“刚刚涂过花蜜了,已经没事了。雨已经停了,我和绾黛在这里看一下风景。”
他接过了水果篮子,并从中取出一个果子,用袖子擦了擦,递给了绾黛,“绾黛,来吃一个果子吧!”
绾黛接过了他递来的果子,盈盈一笑:“谢谢你!”
阿什但见自家王爷和这个懿人之女坐在一起,动作又如此亲密,不禁觉得一阵反感,他瞥了绾黛一眼,他的眉眼间闪过了一些丝不悦:“表哥,您刚才一直和她在一起?”
“是呀。”木硕只是点点头。
阿什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一阵不满,当即便皱起了眉,愤愤的看了一眼绾黛,并带有几分焦虑,“王……表哥,我们来这里是有目地的,您怎么能和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走得这样近,您不要忘记我们该做的是什么。”
他说着又斜眼看着绾黛,并握紧了拳头,仿佛是极力克制着愤然,“夏侯姑娘,我不管你是哪里人,但你身为女子,请你自尊自爱。”
“既然身上的伤好了,就快些离开这里,不要总随在我表哥身旁,而玷污了你的清名!”
“住口!”木硕一声呵斥了住他。
他当即便沉下了脸:“阿什,你有没有一点规矩,绾黛是我们留在七色花谷的客人,是我让她在这里陪我的。”
“你瞧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还不快向绾黛道歉!”
阿什不由得更为焦急,拼命的向木硕使眼色,“王……王……表哥,您别忘了,她是鸾湘阁的女儿啊!”
木硕自然知晓,他是在提醒自己与绾黛站在对立面上,可但见他对绾黛如此无礼,心中的火气就会压制不住。
他也没有在喝斥他什么,只是冷冷开口,“该做什么,我心里自然清楚,无需你多说。”
“但你要清楚,绾黛现在是我们留在这里的客人,不许对她无礼,还不快向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