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二零一二年7

1.
凌越不出意料进了篮球社,谭临川更让我大吃一惊,他不仅进了街舞社,还进了个吉他社和轮滑社。
我当时还吐槽他真是闲的没事干,加那么多社团到时候他就算真化身成了陀螺也忙不过来。
我和崔子千就不用说了,进了英语协会。不过,崔子千不一样,他还进了学生会,成了学习部的一员。
这招新时间一过,整个宿舍便冷清了很多。
成天下来,就我一个人待在宿舍的时间长。
凌越忙着训练,谭临川辗转于各个社团之间,至于崔子千,这丫除了早上陪着我去英语协会读会儿书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他那学生会待着。
每次空闲时段找他,他都以学生会要开会为由拒绝了我。
我在宿舍瘫了好几天,直到国庆放假前夕,那三个孙子才没那么忙。
“路哥。”
是凌越的声音。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
又听见门口传来了几道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他们三一同回来了。
“哎哟我去,你怎么又上去睡了。”凌越说道。
“关你屁事呢。”我背对着凌越,毫不客气回着。
凌越嘿嘿一声,“当然关我的事了,我这不担心路哥你想我们想出病嘛?”
“你们三脸长得又不好看,身材又不出挑,惦记你们?怎么可能,眼睛都要被恶心瞎了。”
我还生着气呢,自然说话也不客气。
“行啊,那你就继续生气,这楼下的炸鸡就没你份了。”
我一听崔子千的话,也不管他是调侃还是故意为之,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迅速下了床,抢过他手里的炸鸡,没好气地道:“算你们有点良心。”
“刚刚是谁瞅着我们要眼瞎的。”谭临川吐槽。
他兴致勃勃拿出来自己吉他,用干净的布料擦拭着,那小心翼翼的感觉如获珍宝。
“我可没说。”我撇了撇嘴,回应着。
手上连忙拆开炸鸡的包装,套着手套掰了几块肉往三人嘴里塞。
“当初叫你参加点活动,现在好了吧,就你一个人待宿舍呢。”凌越嘴里的肉都没咀嚼完呢,嘴皮子还得再挖苦我。
我撕了快肉,沾了些孜然,“不是去了英语协会么?”
“你那算什么,就每天起来早读,然后就回来躺尸?”谭临川说着。
“你俩刚进门就在这训我,你看看崔子千,他说什么了吗。”我拿着肉块指了指一脸笑意的崔子千。
“我俩这不是为你好嘛。”谭临川一把搂住了我。
我反应地快,直接把他推开,嫌弃地道:“滚远点,你哥我有洁癖。”
“路哥,我发现你真偏心啊,崔哥碰你你立马变小媳妇,我们碰你你就像个刺猬,真伤我俩心啊。”谭临川故作委屈地道。
我一愣,说实话,我自个儿都没反应过来会有这样的区别。只是单纯觉得凌越他们靠近我,我不抵触,但是太过于亲密我会反感,甚至觉得身上不舒服。但是崔子千和我挨得近的时候,我不反感,反而还挺喜欢。
妈的,我是不是这辈子都没救了?
“行了,你俩别逗路哥了,让他好好吃。”崔子千的声音将我拉回了思绪。
他开了瓶可乐,递给了我。
我不客气地接过,喝了一口,顺势还舔了舔唇,随后就听见崔子千问道:“后天就国庆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还没打算。”谭临川说。
“我家离云城远,可能待在寝室吧。”凌越应着。
我打了个嗝,又往嘴里塞了口肉,回应道:“还没想好。”
“咱们要不要出去玩几天?”崔子千突然提议。
“点子不错,我投个赞成票。”谭临川举手。
凌越一向爱热闹,也附和着说,“行啊,这个月忙活了好长段时间,是得去放松放松。”
我正想说话,兜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脱下手套,就见崔子千格外熟稔地将手伸进了我裤兜里,帮我按了个接听键,随后又细心地贴在我的耳朵边。
还别说,服务真周到。
“喂。”
“小天啊。”陈月白喊着我的名字。
“妈,我在,怎么了?”我有点疑惑,虽然我和陈月白路宁书关系是好了不少,但是自打上了大学之后,除了那天开学我们联系了,其余时间压根没通过话。
可能是我这人从小被扔习惯了,即使回到了父母庇佑之下,依然觉得自个儿还活在那个小镇上,做什么事都得靠自己。
“我和你爸爸国庆七天得出趟差。”陈月白交代。
我心里丝毫掀不起任何波澜,只是平平淡淡地“哦”了一声。
“小天,你最近还好吗?”陈月白问。
“挺好的。”
“自从你去学校之后,公司忙得很,下完班回来都十二点多了,妈妈一直想和你打电话,但怕你睡了便一直不敢打。”陈月白又叹了一口气。
我哈哈一笑,安慰道:“没事,工作重要。”
“小天…”陈月白内疚,喊着我的名字的声音有些隐忍。
我心脏一揪,深吸了口气,说道:“妈,没事,忙完了我就回家。”
“好,那你在外要注意安全啊,和室友多去附近逛逛。”
“知道了。”
说完,崔子千便帮我挂断了电话。
一系列的操作熟练地让我一个当事人都震惊了许久。
好像,我俩关系的确越来越不错了。
“阿姨打来的?”凌越问。
“是啊,”我又咬了口炸鸡腿,“他们要出差,你路哥我本来要回家陪父母的,现在要过来陪你们这群孙子。”
“谁让你陪了啊。”谭临川抬脚替踢我小腿。
我吸溜完鸡腿,丝毫不客气往谭临川身上砸。
“操!”谭临川炸了。
他起身凑到我面前想要和我大战几个回合,我拿着炸鸡冲他哈哈大笑,威胁道:“可别过来啊,不然我把剩下的都丢你身上。”
“路孙子,你明知道我最讨厌衣服上沾油渍。”谭临川指着我一脸愤怒。
“知道知道,这次手滑。”我故作不好意思。
“谁信你孙子的话,就是故意的。”谭临川退了好几步,躲在凌越身后,跟我保持着距离。
崔子千在我身后沉重的叹了口气,紧接着我感觉到肩上一道重力。
崔子的手正在按压着我。
我被迫坐在了椅子上,崔子千道:“你能不能好好吃你的炸鸡?”
“嫌弃我了?”我反问。
“再说话下次就不给你买炸鸡了。”崔子千抬手拍下我的脑袋。
靠。
饶是放在从前,我估计得和崔子千干架,现在倒好,彻底被这孙子驯服了。
唉,我还是老实点。
想着,安静地吃起了我的炸鸡。
2.
那晚上我在崔子千的“威胁”下放弃了和谭临川的对战,最后以洗衣服来表达我诚挚的歉意,谭临川这才肯消气,我心想这孙子哪有什么洁癖,就是不想洗衣服而已。
国庆七天,凌越离云城远,不打算回去,他原本打算在寝室躺一段日子,但谭临川看不下去,说什么他老好人了,就不忍心看自家兄弟在寝室里孤独寂寞。于是乎,他便决心舍去大把时间和女孩谈情说爱,留下来陪凌越。
到最后,还是崔子千不忍心看到我们这几个在寝室里颓废,提出来要去团建。这想法的确不错,谭临川和凌越也赞成。之后我们针对于国庆去哪儿玩这个主题纠结到后半夜,最后决定先去爬山。
知道这个决定的时候,我的心情更加烦躁了,要知道,我这人平时就不爱动,爬山这种费力气的活可不就是要我老命?
第二天天微微亮,我就被崔子千喊醒了,我衣服都没穿好,就被这群孙子塞上了车。整个旅途中我处于状况外,许是没吃早餐,整个人晕乎乎的,打算靠在车窗上小憩,路途的颠簸却让我放弃了,这脑子再这么折腾下去估摸着得撞成傻逼。
迷糊间,我感觉到有人将手搭在了我的肩上,紧接着我便听见崔子千压低声线凑近在我耳畔道:“过来点,靠我肩上睡。”
我闷闷地嗯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将头靠在他肩上,我的心里还在想,是梦吗,这样的崔子千真的很温柔。
我这人一向睡眠就不怎么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孩童时被人抛弃没有安全感的缘故,合上眼没多久便会被梦里梦到的吓醒。和老婆子生活的那十几年过得其实还算满意,但总是会夜半醒过来,干涩着一张眼望着天花板。
我靠在崔子千的肩上,微微闭眼,耳侧传来他那心脏强劲的跳动声,我心里头闪过一抹无法言述的情愫。现在说起来,或许是悸动,也或许太长时间孤独害怕,单只是靠在他的肩上,我都能寻到一丝安全感。
我原本对于沉睡不抱太大的希望,可出奇,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得很香。
去往旅游景点的路并不好走,跟何况我们还买的火车票,一路上除了嘈杂的火车节还有轰隆的火车运转声以及与地面相撞的颠簸声。
可仅仅因为崔子千,我这一路睡得很安稳。
更好笑的是,到站的时候崔子千喊了我好几次,我都没醒过来,之后无奈极了,只好将我背了起来,一步一步背着我去酒店。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因为这些事崔子千没和我说过。
当然,我也是后知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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