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之内,四周黑暗,唯有一点灯火照亮一切,空秋怀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抚摸着椅子上雕刻的龙。
“大人,据情报……”
太监颤颤巍巍的跪下,不停地擦着汗,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上方那位大人的神色。
“安宁公主,她,她薨了。”
空秋怀闻言,只是盯着那太监看着,随后抬了抬手,侍从将那太监拖了下去。
太监的声音尖细,托着长长的尾音,一直喊着饶命,等来的不是空秋怀的一声放过,而是聒噪。
太监被拉入油锅,生生的炸熟了,声音霹雳作响。
空秋怀很是冷静,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桌案,下方的人不敢说话,也不敢动,空气一瞬间的寂静了下来。
空秋怀似是很不耐烦,摘下手上的一枚戒指狠狠砸向下方昭宁帝的头。
昭宁帝被吓得当场跪下,不顾头上的伤口,战战兢兢的将戒指捡起呈给高位之上的空秋怀。
“重复说遍。”
空秋怀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能让人毛骨悚然。
昭宁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想着那太监说的话,只不过一脸的讨好。
“空落薨了,不过大人,有种秘术可令人起死回生。”
空秋怀将戒指重新戴上,却是不回话。
一刻钟后,便抬手将众人遣散,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阿姊……”
空秋怀的声音带了几分幽怨,忽然一个起身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挥到地上。
瓷器碎裂的声音以及声音掉落的响声一阵接着一阵,似是还不够解气,直接走到柜子旁边,将上面的一个个瓷瓶都砸到地上。
“应未眠!为什么!”
空秋怀愤怒到了极点,一排的瓷器全都逃不过,瓷器的碎片慢步在地上,空秋怀走一步,便会有一片碎片扎进脚里。
血缓慢的流出,空秋怀将地上的瓷器碎片拿起,紧紧握在手中。
“阿姊!”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悲伤和愤怒,手被瓷片割破,血流了整个手臂,染红了衣袖,空秋怀没哭但他想哭。
仙界眠居之内,桃木的棺材放于庭院之中,帝俊没想把空落的肉身给摧毁,只是吩咐埋在了眠居的桂树下。
棺材中的空落双手放于胸口,脸上的笑容藏不住,但胸膛处的大窟窿触目惊心。
空秋怀远远的在一颗桂树后看着他们的动作,他们将棺材盖慢慢的盖上,周围只有空宛的哭声,显得很是突兀。
土将棺材渐渐掩埋,桂树的香味很好闻,但最喜欢它的空落却再也不能闻到。
待众人走后,空秋怀从身体里抽出一缕魂魄,进了空落的棺材之中。
“阿姊……”
空秋怀的手勾勒着少女脸的轮廓,,他想触碰,但偏偏的魂魄触碰不到。
明明昨日还在信中说着自己很好的人,偏偏这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阿姊,不论如何,你都会好好的。”
空秋怀看着那胸膛出的窟窿,他们将心脏放了进去,空秋怀不敢去想象究竟会多么的绝望才能将自己的心徒手挖了出来。
仅仅三日后,便传来魔界易主的消息,魔尊秋望舒一夜之间让位于少主秋怀,似是带着尊主夫人度蜜月去了。
这一消息立刻传遍了三界,魔界一夜之间换了新鲜血液,皇朝和魔界合作的消息已经传开,仙界损失一大主力,帝俊想让西王母出兵帮忙,但其称令牌不见。
魔界大殿之中,空秋怀的手中握着心脏,看着眼前的祭台低低的笑了起来,祭台之上八个方位有着分别八个被放干血的小孩,他们的血流入中间的那颗明珠。
明珠散发着黑光,不断吸收着孩子的精血,直到他们骨瘦如柴,榨不出一滴血来。
空秋怀大步一跨,走到祭台中央,将自己的手掌划破,血滴落在明珠之中,心脏缓缓飘到空中,迸发出强烈地光芒。
“成功了呢~”
空秋怀舔了舔嘴角,带着一点甜甜的尾音。
与此同时,申首山上,秋望舒做着善后的工作,湖中缓缓诞出一朵巨大的荷花,里面赫然蜷缩着一个人。
“看来那小子成功了。”
秋望舒一手拢着应舒的肩膀,一手用灵力将那荷花催生。
秋千荡啊荡,衣袂翩翩,少女的小脚不停地晃悠着,笑容灿烂。
于空中大声的呼喊着,双手松开绳索拥抱自然。面纱贴在脸上,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四周无人,她是最自由的精灵。
申首山上,大雪纷飞,虽是夏天却是一点也不温暖。空落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自己被万般唾弃,万般凌辱,不成人样。
“快来吃饭啦。”
应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空落笑了下,随后以极快的速度跳下了秋千,听应舒说今天要有客人来,空落蹦蹦跳跳的到了应舒面前,往眼前人的怀抱中跳去。
应舒揉了揉空落的头,满脸温柔。
“喂,这是我的。”
不知何时来的秋望舒一把将空落推开,自己紧紧的保住了应舒。
“小气鬼!”
空落噘着嘴,不满的看着秋望舒这些举动。
“有本事你自己去找个。”
秋望舒的声音狠厉,一点也不留情,与应舒恰恰相反。
“略略略,真不知道应姐姐是这么看上你这个丑八怪的!”
空落将眼皮往下拉了拉,做了个鬼脸,便往山腰处走。
空落数着自己走的阶梯数,一不小心便撞到了人,揉了揉头本想呵斥那人,但那人却先开了口。
“阿姊?”
空落抬头看去,少年的容颜不变,却多了几分阴柔美。
“没想到是秋怀来了啊。”
空落捂着唇笑了下,随后牵起空秋怀的手往山头走。
“阿姊如今一切可好?”
“哎呀,很好,就是秋望舒那个丑八怪太小气了。”
二人就像是当初在皇朝一般,温馨。
四人围坐在小桌上,吃着家常便饭,聊着些许琐事,一切都是那么的好。
“阿姊想去人界瞧瞧嘛。”
不等空落回答空秋怀的问题,秋望舒便自作主张的将空落给送了出去。
像是早就直到空秋怀会这么说,将事先准备好的包袱扔给空落,一脚将她踢到门口。
“秋望舒!”
空落拍着屁股,双手叉着腰一脸愤怒。
于是空落就这样被赶出了家门,人界的行人来来往往,夏日的酷暑让空落唉声叹气。
“好热啊。”
但抵不过好奇心,即使再热也要逛下去,空落东瞧西瞧,从傍晚逛到天黑,拉着空秋怀买了好多东西。
“秋怀你尝尝。”
此时的人界灯火通明,不知是什么节日,百姓纷纷提着灯望着城中央走去。
空落跟着人流走,只看到天空飘着一片的长明灯,街上的两排都有着灯和面具。
空落随手拿起一个面具给空秋怀戴上,似是觉得好看,便又买了一个。
面具是狐狸的样式,整体是红色的,流光溢彩,只留了两个孔给眼睛。
灯市上的人全都带着面具,空秋怀紧紧拉着空落的手,深怕将她弄丢。
远处永河中央停着一艘船,船上的佳人跳着舞,眉目传情,裙摆转成花,人们纷纷驻足观看。
空落竟一时也起了闲心,笑着看了眼空秋怀。
“秋怀想看阿姊跳舞吗?”
空秋怀点了点头,直接往那船上扔了一锭银子,那些人很识趣,纷纷退走。
空秋怀将空落抱起来,稳稳地落在了船上,空落从空秋怀的怀中跳了下来,脚踏了踏地随后衣裳从下自上换了个模样。
藕粉色的襦裙,带着些许绿色,由着少女的摆动而飘扬。腕间的铃铛附和着舞步,空落手拿着桂花枝舞步翩翩,宛如仙女,周身的美景都不如她。
周围的人都看痴了,少女的身姿婀娜,舞到了心里,如花海中最明艳的一朵玫瑰,张扬却又不失华丽,如池中最美的菡萏,濯清涟而不妖。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空秋怀的嗓音带着些许少年气,少了往日的阴郁,缓缓动听。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月光之下,空落皎洁动人,优雅苗条的身影留在了每个人的心中。
长相思心中意,多年的牵挂愁肠在这一切月色当空中显露了出来。空秋怀动了恻隐之心,他不想让别人看到空落这么美丽的身姿,他想如果把她囚禁起来只能自己看该多好,他想如果她的眼中只有自己该多好。
他不想把她的心给她了,这样她会不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不会再向当年一般离自己而去。
空秋怀很自私,非常自私,因为他清楚这个人他此生要定,不论什么手段。
待一舞毕后,周围不断传来掌心和远处丢来的鲜花砸到空落的身上,但空落像是想到了什么,身体本能的将自己保护住,止不住的颤抖,仿佛下一秒鲜花就会变成鞭子狠狠抽打到自己身上。
空秋怀将空落挡在身后,抱着少女颤抖的身子,轻声地安慰着。
“阿姊,不怕。”
空落总感觉这话似曾相识,但她肯定自己之前不是从他口中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