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故渊抬起眼,从斗篷下窥见了她的面容,但见她白衣胜雪,头上未有任何配饰,只是簪了几朵素雅的桃花。眉眼间尽是温婉与清丽,竟有一种世外之仙之感。
见虞故渊没有说话,她仿佛知晓他心中的疑惑,只是微微一笑,笑容中更尽温婉,补充而道:“小女便是这家餐馆的老板娘,客官想用什么餐食,与小女说便好了。”
虞故渊不禁惊异了一下,他又怎知,坐在自己对座的这个姑娘并非食客,而就是这家餐馆中的老板娘,传闻中的汤面西式宋长谙?
传闻果然不假,这餐馆中的老板娘果然是一个年轻秀丽,而又性情温婉的姑娘。
他侧过了身,用着低沉喑哑的声音,对其问道:“你们这家餐馆都有什么膳食可用?”
宋长谙如实而道:“小店经营各种菜食饭食,汤食面食,小店的招牌膳食是牛肉汤面,客官……”
“就一碗牛肉汤面吧!”宋长谙的话未毕,虞故渊便道。
“好。”宋长谙点头:“客官您且稍事片刻,小店即刻就为您奉上。”她说罢便转过身,去往了灶房之中。
只余虞故渊一人默默坐于桌前,抬起头,望见了那悬于门前的那一副对联,“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那字迹清秀且隽永,可这对联的字里行间,却分明带有几分凄凄之意。
既无招揽生意之意,也无喜气,反倒是更多几分离愁别绪在其中,不知所谓所谓何意。
明月不谙离恨苦,若是谙了这离恨,又待如何?
这老板娘不过是一个年华正好的小姑娘,也许在她那如桃花般纯净的面庞下,已经熟谙这人间世事了吧。
“客官,您的膳食。”正逢遐想之际,他的思绪骤然间被这清婉的声音打了断。
回过头,只见宋长谙已将牛肉汤面盛好,连同餐盘一同端到了他的桌案之上。而那餐盘之上,还有一壶散发着清香之气的春间草茶。
那香气扑鼻,可那茶水却并非是自己所点之膳食,他便微微转过头,“老板娘送错了吧,这茶水不是我点的。”
宋长谙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声道:“小女知道,这壶茶水是新春的草茶,一碗牛肉汤面难免味寡淡,这茶水,是小店赠送给客官您的。”
虞故渊向来不露喜怒,也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声,“谢了。”便拿起了碗筷,用起了餐食。
这牛肉汤面热气腾腾,刚入口,便教人唇齿留香。汤面入口,热气环身,同时也予人一抹温馨的暖意,萦绕全身。
他是风餐露宿惯了的,食能裹腹便已知足,已经许久没有尝过这般鲜美的面食了。这汤面入口,倒教如浮云般漂泊,无处可依的游人,心中添了几许暖意。
就在这尽情进食之时,他竟不觉手臂之处传来了阵阵疼痛之意,垂眸,方才发觉竟是自己手臂受伤之处缠着的布帛松散了开,汩汩的鲜血再一次从他的伤口之处流了出来。
他并未惊异,只是淡定的将碗筷放下,还是随意一般的用那布帛将伤口之处简简的缠了上。
而宋长谙在此处并未走远,回眸间,却瞧见地下沾染着触目惊心的点点血痕。这猩红的血迹,给这原本温馨的小餐馆中骤然添了一丝惊悚。
她不觉一惊,只见那血迹是从面前这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的手臂上流淌下来的,他的臂膀上,已经被染成了一大片鲜红。
她连忙上前一步,惊道:“客官,您受伤了?”
“无碍。”虞故渊并未抬头,将那伤口之处缠了好,只淡淡的道了一声,“小伤而已。”
宋长谙只见他的伤口之处被布帛胡乱的缠了上,没有包扎的棉布,也未有止血的药物,那伤痕之处,仍然在不停的溢着汩汩的鲜血。
她见状着实不妥,“客官您的伤口未经包扎,还在留着血呢。小店正有止血的纱布与药物,让小女来为客官稍作一下处理吧。”
她便转过身进了里屋,不多时,便将纱布与药物取了出来。
只见她将东西摆放在了桌子上,落落大方的坐到了虞故渊对座的位置之上。她也没有扭捏,只是如同寻常一般,仔细且小心的解下了虞故渊臂弯上胡乱缠上的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