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浪潮汹涌横祸生(一)

“姑娘……”伙计扶着宋长谙才站了起来,捂着胸口,脸上仍是痛苦之色,一边喘息着一边道:“刚刚这几个壮士进了咱们店,非说咱们这里藏了什么盗贼,还非要到姑娘的闺房来寻人,小的怎样拦,都拦不住啊!”
“废话少说!”那男人早已不耐烦,推开了伙计,厉声而道:“闪开,别耽误老子找人!”
眼见着他便要冲入自己的闺房,宋长谙的心一紧,连忙走上前拦住了他。
虽然那男子形容彪悍,宋长谙却没有丝毫的畏惧,直直的盯着他,凛凛而道:“我们这里是正当营生的餐馆,一直在这里做营生,从未见过什么逃犯,也绝不会私藏什么贼人。”
“你们这般二话不说便私闯,说着什么找人,难道不知道这是不合大宋的法治的吗?”
“实在打扰了,姑娘”他身后的那个男子说话倒也还算和气,“有兄弟亲眼看到那个贼藏在了你们这里,他盗了我们的财物,我们今天一定要把他给抓出来。”
“姑娘让我们进去搜一搜,如果他不在这里,我们自然不会为难姑娘。姑娘放心,我们是不会打扰姑娘做生意的。”
只见宋长谙眉心蹙了一下,似乎是在凝思着什么,复又抬起头,坦然对其而道:“好,既然你们说了不会打扰小店做生意,我也愿意给你们行一个方便。”
她说罢又抬起手,做了一个有请的动作,“我们这里的客人都在楼下用膳,各位请吧,小女带各位下楼去找。”
“不必了,姑娘。”那男子却摇头道:“多谢姑娘好意,楼下的地方我们都已经找过了,就只剩楼上的地方没有找了。”
“那贼若是躲藏的话,很有可能躲在楼上的某一个位置。姑娘若是诚心想助我们,就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屋里去搜一下吧。”
他目光所落那个位置正是宋长谙的闺房,虞故渊就在其中藏着,倘若就这般让他进了去,他必然会遭殃。
宋长谙的心一紧,脸上却依然保持着淡定,凝声拒绝而道:“这是小女的闺房,恐怕不方便让各位壮士进去。”
“不过小女刚刚在屋中休息,一直也没有见到有什么人进来。屋子里是不可能有外人闯入的,这里不搜也罢。”
那人却不肯罢休,仍然执意,“那贼向来狡猾,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得进去看一看,还请姑娘为咱们行个方便。”
“姑娘也不必有所顾忌,我们只是进去搜查一下,如果人不在我们自然会离开,是不会对姑娘造成任何不利的。”
“别跟这娘们废话了!”为首那男人早已没了耐性,眼睛一横,暴躁而道:“磨磨唧唧的,老子可没那功夫和你们闲扯,还不快闪开,否则休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他说罢便要闯上前去,宋长谙见状不妙,这为首的男人不是个好对付的,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进去发现虞故渊。
“慢着!”宋长谙即刻上前了一步,挡在了门的面前,板起了脸,脸上皆是不悦,振振而道:“请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你们不是官府的人,没有搜查的权利。私闯民营已是不合礼法,如今竟还想私闯女子闺房。我们虽是小店经营,也绝不会允许你们仗势欺人的。”
“今日小女已经把该说的话和各位说得很明白了,倘若你们硬要私闯女子闺房,此事若传出,恐怕对各位壮士的名声也不好吧。”
“好一个小娘们,口气还挺狂,老子今天就非要闯了你能拿老子怎么着。”那男人早已不耐再与宋长谙攀谈,上前一步便直接毫不容情的她推了开,“少废话,闪开!”
他的力度极大,宋长谙被他这样一推,那整个纤瘦的身躯都被甩了出去。
她的头正着在的墙上,发丝也蓬乱了,后勺之处不禁一阵吃痛。
可眼见着那一群人便要闯入她的房间,她的心猛然一颤,已然顾及不上自己的安危,不顾身上的疼痛便上前用那纤细的手腕拖住了为首的男人,极力而道:“你不能进去!”
即便她这样做是无济于事,但也决不能失诺于虞故渊。
虞故渊在屋子里听到了屋外的声音,此刻他早已按耐不住,自己堂堂八尺男儿,怎么能够让女子挡在自己的身前,为自己受委屈?
见得那门陡然一开,紧接着便是一袭黑衣迎面而上,跃至于那几个男人面前。
只见他的眉目间泛着森森的寒气,挺然而立,声音中亦含着怒气,“几个男人欺负一个姑娘算什么本事,你们要找的人是我,别为难老板娘!”
虽然方才搏斗之时,虞故渊未曾露出真面目,但那群男人一瞧见他的黑衣身形,便一眼将他识了出来。
“死小子!”为首的那个上前了一步,斜睨着他,咬牙切齿愤愤然而道:“你终于不再做缩头乌龟了。”
“今儿个被老子找到了,你就别想跑,你敢盗老子财物,就别想活着离开!”
说罢他便对身后的一众手下命令道:“兄弟们,给我上,被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留活路!”
“是!”那一群手下应言,便一拥而上,纷纷向他袭去。
他见躲不得,便抽出了怀中长剑,在餐馆中就同其打斗了起来。
这打斗猛烈,从楼上打到了楼下,惊动了餐馆中的食客,纷纷都闪躲了走。小小的餐房中,刹那间便化作了一片狼藉。
这打斗持续了半个时辰,亦迟迟没有停下来。五六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对虞故渊一人,即便他武功再高,也不是五六个人的对手。
打斗已经持续了良久,他已然耗费了大量的体力,此时此刻,在这对打之中他已然处于了下风之势,已有应接不暇力竭之态。
宋长谙在一旁提心吊胆的看着这一切,心一刻也没能放下。那几个男人出手狠辣决绝,只怕虞故渊一个稍有不慎,就会毙命于那几个男人的刀下。
“虞公子,小心呀!”她紧紧的绞着自己的衣袖,声音带着颤抖,眉目间亦布满了担忧,甚至连额头上都已然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担忧之心溢于言表。
虞故渊本因负伤在身而体力不足,此刻周旋已久,旧伤复发,竟开始吃痛了起来。
面前的刀光在他的眼中已经逐渐有了重影,他已然头晕目眩,可却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倘若自己松懈半分,只怕下一刻,自己便会命绝于此。
然毅力终究还是敌不过体力,他回过身对敌之时,再也支撑不住那负伤坚持站立的的腿脚,小腿骤然一软,失去了所有支持的力气,他竟整个人都无力的跪倒在了地上。
“嘶……”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虞公子!”见状,宋长谙的心不禁一凉,一刹那,竟仿佛天崩地裂了一般。
眼见着那男人的刀刃正朝着他的脖颈之处袭了去,而他此刻已经没有了回击的力气,只恐下一刻,他便会毙命于那刀刃之下。
此一刻,她竟也来不及反应,只道决不能亲眼看着虞故渊在自己的眼前毙命,她抓起了桌子上的陶瓷瓶,便向那男子的头部砸了去。
她不管这般做法后果会如何,她只道能够保住虞故渊的安危一时,便是一时。
那陶瓷瓶正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那男子的头部,只闻“咣”的一声后,那陶瓷瓶便散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而那男子的额头之处也被那陶瓷片割出了好几道的口子,从中流出了汩汩的鲜血。
如此这般,他自身自顾不暇,自是无力去袭击虞故渊,捂着那鲜血淋漓的头,一声又一声的呻吟着。
“哎呦,我的头,我的头好痛,好痛呀!”
“哎呀,大哥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啊……”
“大哥,大哥怎么了,怎么了……”
见得为首之人负伤这般严重,身后的那一众手下也逐渐自乱了阵脚,各自慌乱不已,皆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得如此,宋长谙那颗提着的心也松了一口气,可见得虞故渊仍然神色痛苦,那颗担忧的心仍然没有放下,连连走上前,欲要将他扶起,“虞公子!”
“是这娘们,就是她!”可她的步子还没有迈出,便闻得了一个暴怒的声音骤然响起,这声音极具愤怒,仿佛要将自己撕成碎片一般。
她心一惊,回过头,只见身后一个男子满面愤然的看着自己,并咬牙而道:“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娘们,竟敢出手伤我们老大,我看你真的是不要你那条贱命了!”
说着,他便举起了手中刀痕,忿忿的朝自己刺了来,“死娘们,受死吧!”
宋长谙不觉惊了住,眼见着那银光闪闪的刀刃朝着自己刺了来,锋芒是那样的锐利,且不留丝毫的余地。
“啊!”她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连连向后躲了去。
退到尽头,不觉背后一片冰冷,竟是一种发寒的冷,她方才觉晓自己已然触碰在了墙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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