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妶刚进屋就闻到空气中飘着一股饭菜的香味，她不好多看，把半身模特放在茶几上，揉了揉手腕：“裴总，东西放这里没问题吧，要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裴靳冉手里握着一杯水走过来，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向餐厅：“菜点多了，吃不完，要不要一起？”
“不不，我不饿，我先走了。”
姜悦妶心下挺纳闷的，这才十点半，他吃的是哪门子的饭？早餐还是中餐？但不管是哪种，她都不能在这多逗留，赶时间要紧。
裴靳冉面无表情望着她夺门而出的倩影，握着手杯的手指尖泛白，后槽牙在缓缓咬动。
嘴还挺硬，要是不饿，他明明不想吃东西，可腹中传来的空荡荡的饥饿感是怎么回事？
准备了这么多菜，姜悦妶这女人愣是看都没看，简直……纯心要折磨他是不是？
“常吉，给我滚过来。”
还在商场会议室的常吉接到自家总裁的电话，一颗心刚刚提起来，莫名就被这一吼，吓得“啪叽”一声，这颗心掉到谷底，直接听到心碎的声音。
“总裁。这怎么了？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常吉赶到，看着屋里纹丝未动的饭菜，小心翼翼地问着。
裴靳冉坐在沙发上，额前的刘海遮住他的眉眼，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你去，把菜处理掉，然后立马把这个东西打包寄给朱博士。”
“总裁，你确定要寄回吗？”常吉再次确认到，这总裁最近有些阴晴不定，想一出是一出，这才快马加鞭把饭菜打包过来，还没动呢，有让他处理掉。
更让常吉疑惑的是，这半身模特既然要寄回京市，还折腾人家姜小姐做什么？直接让人家把东西发快递出去不就好，还特意让他跑过去吩咐指定让姜悦妶来送。
真是……总裁要是哪天恋爱了，还不得把女朋友气跑。
裴靳冉起身，轻飘飘瞥他一眼，深邃的眼神好像已经洞悉了常吉内心的想法：“怎么？奖金还有不要了？”
常吉哪能不要，总裁就是他的衣食父母，默默把嘴巴拉起拉链，乖乖转身去把饭菜一一收起，随后赶紧联系快递上门取件。
裴靳冉一脸烦躁地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就刚刚那么一会，被他驳回的邮件就超过二十封，只因姜悦妶的一颦一笑都一直在脑海里徘徊，可这大多的笑容，都不是对他的。
偏偏他还忍不住的，一大早就想见到人，这心跟没法控制一样，现在不仅连情绪都被她影响，连肚子饿这种生理感受，他都感受到，实在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裴靳冉吩咐常吉：“你去把地皮的合同复制一份给我，下午我们过去一趟。”
常吉心里一喜，干工作可比当生活助理好受多了。
“好勒总裁，我这就去。”
裴靳冉点头，摊手靠在沙发背上，一手摸上自己的心脏，眼眸里涌起暗流，他得赶紧把事办完回京市，他不信，到时隔着那么远，他还能被姜悦妶影响到。
市医院
姜悦妶为了赶时间，直接打车过来找裴靳却，趁着他还没下班的空档，她先是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奶奶，这次她没敢再说太多话，情绪控制下来很多，再次从病房出来，发现有些护士看她的眼光都有点不一样了，隐隐觉得，那些眼神里有几分同情？
带着这份疑惑，她敲响了裴靳却的办公室门，门是从里面打开，然而这次开门的不是裴靳却，也不是普通的病人，而是一名穿着艳丽，打扮时尚的年轻女人。
“裴医生并没有叫号，你是？”
韩娇看着眼前气质脱俗样貌出色的女人，心底没来由一紧，一种害怕的情绪慢慢滋生，搜片脑海，得出的结果竟然是觉得这样表面温柔长相娇媚的女人，是最合适裴靳却审美的。
这种属于女人直觉的东西，让韩娇升起了防备心。
“呃、我找裴先生有点事。”姜悦妶没想那么多，反而和颜悦色地开口。
韩娇蹙眉，想起自己临过来时听到医院说裴医生前两天已经有了女朋友的事，私下里问了一下，才知道是知道一位女神经病人惹出来的事，还不知道真实性。
可眼下出现姜悦妶这种光是一眼就让她感受到巨大危机的女人，她忍不住略带着警告意味的口吻宣示主权。
“裴医生马上要下班了，一会还要陪我这个准未婚妻吃顿饭，你要是不急，下午再来吧。”
准未婚妻？
难怪刚才人家看她眼神怪怪的。
姜悦妶哑然，心里已经准备下午再来，点头转身之际，就碰上迎面而来的裴靳却。
“姜小姐，你来了。”
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喜悦感，嘴角挂着含蓄地浅笑:“刚刚去看了一个病人，你有没有等久？”
“没有的，裴医生今天不方便的话，明天我再来。”
听出姜悦妶话里的疏离感，裴靳却笑容敛起，看到办公室门口的韩娇，猜想两人可能说了什么，他道:“姜小姐，你等我一下。”
裴靳却进了办公室，韩娇自然跟在身后，顺手把门一关，眼睁睁在姜悦妶的目光下把门关上。
姜悦妶摸摸鼻子，觉得韩娇美女的占有欲可真强，她返身想寻个座位等着，那边跟着裴靳却过来的护士悄悄凑过来。
“美女，你真是裴靳却的女朋友吗？”
姜悦妶连忙摆手:“不是哦，上次是临时发挥而已。”
“哦哦，那还好，悄悄告诉你，里面那位，真就有可能是裴医生的女朋友，人家每年都会过来看他，听说是京市来的富家女，样貌才学都不错，不好争啊。”
“但你也别灰心，裴医生洁身自好，平日对人恪守礼节，面不改色，唯独对你情绪毕露，我看你有戏，加油。”
姜悦妶没有这么想过，但她觉得这个护士小姐姐太可爱了，忍不住捂住偷笑。
裴靳却出来时，见到的就是她捂嘴偷笑的表情，低低的笑声像是刚撒完娇，那弯起的眉眼，连带着眼下那颗小痣也在跳跃，一下就跳到他心巴上。
“呵呵，裴医生，我先走了。”护士见裴靳却盯着她们咬耳朵，担心他误会什么，赶紧找借口开溜。
“说了什么，这么开心？”
姜悦妶看他已经换下了白大褂，她连忙收起笑容，轻轻摇头:“没什么，我们要走了吗？”
“嗯，走吧，我去取车。”
姜悦妶临走前望了一眼办公室的门，刚刚那位美女，好像没出来，不知两人说什么，她竟然没跟来。
“你吃过饭了吗？”
车上，裴靳却放着低缓的音乐，在等绿灯的时候扭头问她。
这不说还好，本来过了时间已经不饿的姜悦妶这会肚子也跟着闹出声来，惹得裴靳却低低笑开。
姜悦妶脸热了一下，说道:“不要紧，我们先过去吧，不然我怕下午赶不上上班时间。”
她一点半就要上班了，现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确实赶，可裴靳却哪里舍得她饿着肚子，因此建议道:“没关系，我们先吃饭，到时候要是时间不够，我替你请假，缺的考勤我替你补上现金怎么样？”
姜悦妶怎么可能让他如此破费，摇头拒绝:“不用，我们先吃饭也可以，我一会跟店长请两个小时假就好。”
裴靳却心下有些失落，但也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也就没有勉强，先带她去吃饭。
耽误半小时的时间，将人来到精神病院时快一点了，裴靳却事先已经说好了带人过来，秃头的院长早已经让人把二十几个头疼的精神病人在一个房间里集合起来。
姜悦妶扫过那些被栏杆隔挡起来的病人，漂亮的眸子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涌现着淡淡的蓝色漩涡，似要把人给吸进去。
“姜小姐，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秃头的院长不是不相信她，只是她真的太年轻了，看着还像个没出过社会的娇小姐，瞧着一身跟白瓷一样的皮肤，这哪里会是一个干活人能有的肤色？
姜悦妶静静点头，眼中的光依然恢复正常，她心下有数，对着秃头的院长和站在她身后的裴靳却到。
“看出来了，他们跟那个女人的情况差不多，但实际上他们中的有些人，真的有可能原先就是精神病人，只是没有像现在这样夸张。”
秃头院长一听，一张脸上也黑沉下来，带着疑问的口气质问：“姜小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就好像在告诉病人，你的治愈机会其实是只是百分之六十，剩下的百分之四十，都是风险，是你无法能把握的。”
姜悦妶知道自己被质疑了，她浅浅一笑：“既然院长不相信我，还让我来做什么？你要是有能耐，难道不应该给他们每人都全身检查一片，看看身体里是不是有异物，这样，你们自己取出就可以，根本用不着我呀不是吗？”
裴靳却站在她身后，心底因为她自强自说的一番话松下一口气，那咔在喉咙要替她说话的话都重新给咽回肚子里，看着眼前她巧小的削肩，他只觉得站在她身后的感觉是那么的好。
“这、”秃头院长脸色露出为难，觉得自己被挖苦了，但偏偏事实也是他没办法解决，因为他们真的给这些人检查过了，但只试过动手给病人取一次异物，就差点出现病人休克死亡的意外，那人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像是被电到濒临死亡的鱼一样。
这几年他们因为看管病人不理，被投诉赔偿几次，虽然金额不大，但架不住次数多，这可真是他们院里唯一头疼的事了。
“姜小姐不好意思，是我心急说话不好听，既然你已经看好了，你看要如何，我一定尽量配合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