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村里最美的寡妇齐慈死了,不知道得罪了谁,横死在家里。
她的头看起来就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了一样。
头破血流,死相看起来很惨烈。
哦,你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就一路过的学生。
我就是刚好在她的死亡时间段里,路过她家旁边的小卖部,买了瓶冰可乐而已。
这事可跟我没关系哈。
大热天的,我就是来买瓶冰可乐,没什么问题吧?
幸好,被拉来的可疑人物不止我一个。
没有监控,眯点大个的地,一下进来几十个人,挤得要死。
破冰箱的门还开着,我进来的时候还撞了一下,也不知道膝盖青了没……
地上乱七八糟,血都干了,黑红的印子留在地上。
也不知道齐慈死了多久了,才给人发现,按理说,应该保护现场的,可明显山里人啥也不懂,地上脚印泥印踩了一堆,乱七八糟的。
齐慈趴在地上,看样子是头被重击了一下,就直直倒下去了。
地板上血漫了一地。
地上还有个化掉的雪糕,化的挺彻底,外头实在热,齐慈手里的豆泡都要臭了。
小屁孩估计是没饭吃,正哭得撕心裂肺的,吵死了。
被带来的除了路过的我,还有小卖部的老板娘,她貌似跟齐慈还有些恩怨呢。
小卖部老板娘总在邻里说齐慈是个骚狐狸,天天勾引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勾引的她男人。
报案的是每天下午会跑过这里锻炼的田大洪,他每天都会和齐慈打招呼的,顺便来蹭点吃的。
忒,不要脸,人齐慈一个寡妇,自己养个孩子都快养不起了,还给你点吃的?
谁知道是不是田大洪逼着才给的。
这一圈,连个人都没有,也就田大洪天天到这里过了。
真的是服了,如果我们不证明自己无罪,就要被抓起来?
讲不讲道理的?我就买个可乐,关我屁事?
我就走在路上,连个人影也没有,谁给我做不在场证明?
鬼吗?
这老板娘就有点嫌疑了,她说那段时间她去扔垃圾了,脱离了自家监控器的视野。
鬼知道她是去扔垃圾了还是去扔什么。
田大洪就不清楚了,要是他干的,他干嘛报警?等个几天,等齐慈臭了烂了,再查就难了,那不更好?
2
真是服气,我们就必须找到凶手才能证明自己无罪。
我都不认识她好嘛,连名字都是街头长舌妇那里听来的 ……
听说她嫁过来的时候是全村里最好看的娘们,天仙一样,看得男人魂会飘。
不过她克夫啊,这谁受得了?
嫁过来刚刚满一年,孩子才生下来,男人就意外死了。
记得好像是溺水死的,那天晚上齐慈等她老公说好的夜宵到十二点,也没见人回来。
第二天等不住了,报了警,一找,居然漂在河上了。
听说,捞上来的时候,面色青紫 ,双眼充血,跟个水鬼似的,早没气了。
还以为是什么谋杀案呢,那阵子整个村子都在查。
晚上都没人敢出门,怕出门就给人拉河里了。
而且她老公好像是给人打了一棍子,头上肿了一大块。
可是没查到指纹,谁晓得谁打的他?
那个时候没监控,啥都没有。
这村里死的莫名其妙的多的去了,还有在家里吃坚果给噎死的呢。
其实之前,我听一个老头子说,那天,她老公不是给人打了,是给水鬼拉下去的!
那天他在河边走,突然就摔了,滚进河里就没再上来。
水鬼嘛,就是那些意外死在水里的,或者在江河湖海里自杀,不能投胎转世的害人恶鬼。
传说它们暗中游荡于水底,引诱或直接将活人拉下水中淹死,做它的替死鬼,而后自己就可以投胎转世了。
意外死的我可以理解,找个替死鬼不想困于江河中,正常。
那自杀在江边的凭什么也拖人下水啊?
他们自己不要命了,还容不得他人好过啊?
不过。
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老一辈总是说这些,我总觉得他们是在吓唬小孩,让小孩别往河边走罢了。
3
我们没办法啊,只能去找凶手,毕竟这场面看着,真的不像是自杀。
那个满口银牙的村长给了我们两天时间。
没道理,真没道理,这找不到人就拿我们压上。
村就这么大,跑了肯定会给抓,到时候对着几十张嘴巴,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的。
找吧,只能找了,去查查看,是谁这么闲着,把一寡妇给敲死了。
老板娘拉着我们去河边,非说是齐慈她老公干的,定是齐慈给他带了绿帽,他不乐意了,要拖她下去。
她这话除了几个老人半信半疑,年轻人是根本不信的,这年头了,谁还论什么神神鬼鬼的。
河边的泥湿的很,滑下去的多的去了,就看会不会游泳了。
会的爬上来,不会的就沉下去咯,哪有人天天守河边救的。
我反正是不会游泳,就远远一边站着,随处打量。
旱鸭子绝不会被淹死,也是有原因的。
这河边树也不高,估摸着当年她老公不一定是水鬼拖走的,怕是给树枝拦了路,摔下去的,摔下去前还磕了脑袋。
笑死,真惨。
唉,这大半夜走河边,不就找死吗?
诶,有句话,叫,叫什么来着?
哦对对,意外和明天,不知道那个会先来。
有道理,真有道理。
这人只有一命,可真得惜着,得不着那天就一命呜呼咯。
听说人倒霉时,喝口水都能给呛死呢,哈哈哈。
反正呢,这老板娘的解释估计是没法让我们摆脱嫌疑了,来听听田大洪的解释。
4
田大洪说。
“俺今早经过的时候,也敲了门,那瓜娃在里头哭哩,可半天没人开门,这婆娘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平时齐慈都会在里头的,她就是个在家里穿穿袋子,挣点零钱用的女人,每天除了买菜,都在家里的。
“俺跟她无冤无仇的,平时跑到这里累了,就跟她要点吃的,俺付钱的啊!俺可没抢。”
付没付钱咱也不知道啊,谁看他们俩付钱啊。
难道去齐慈的钱包里查指纹,看看有没有田大洪的?
也就是说,田大洪今天早上经过的时候,敲了门,没有人答,里面就听着小孩哭。
“俺还以为那婆娘在哄小孩呢,就在外头候着,之前也这么等过。可是等半天了,那瓜娃都哭累了,这婆娘就是不来开门,俺才过去推开窗滴。”
“俺哪里晓得她死咯,两眼反白的,吓死个人嘞!她就这样横在那里,手指着那瓜娃。”
就这样,齐慈横死在家里,死不瞑目。
她头破血流,扑倒在地上,手伸向她的宝贝儿子,不知道是什么个意味。
得不着,说不定,是她宝贝儿子干的?
可是也不应该呀。
这娃娃才三岁大,长期营养不良,别说是拿什么砖头大刀了,那个筷子调羹都会掉呢。
莫非这孩子给夺舍了?
细思极恐,我忍不住看了眼孩子。
孩子哭累了,现在在村长二儿媳妇的怀里睡觉呢。
小圆脸,嘴巴张张,还挺可爱的啊。
看这睡颜,不像是被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夺舍了啊。
嘿,看看,都是给他们念叨的,我都开始想这些烂七八糟的了,孩子能做什么?
我怕不是吓疯了。
自己想想就有点缺德。
好了,思来想去还是老板娘最有嫌疑。
我起初还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第二天。
5
“罗英撞鬼咯!她疯了!”大早上的,我醒来就听到了这种离谱的事。
哦,你问罗英是谁,哦,就是那个老板娘。
也是,她能不怕吗?
自己平时嘴里骂的狐狸精,有天死了,眼睛还闭不上呢
想来,她以为是盯着她自己呢。
昨天回去。
夜里老板娘起夜,从茅厕回来路上,总觉得有人在背后叫她。
“罗英,我死的好惨啊…”
她怕死了,哪敢回头啊,就一路跑着,一路哭叫,拖鞋都掉了。
后来晕在了家楼下,给他老公吓得,赶紧就去请了神婆。
神婆说,这阳火不过三把,她回头吼了一句:“别跟我了!不是我!你要找,找他去,别跟着我!”
这吼一声不要紧啊,要紧的是她回了头,这阳火一下灭了一把掉。
这两把火的人,最容易给跟了。
她这么说,我这么讲哈。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反正这老板娘第二天就疯疯癫癫的,看见个女的就叫。
不知道还以为她成厉鬼了呢。
唉,咱三现在是绑在一起了,要么找出真凶,要么全进去。
这抓凶手本来就难了,嘿,这还有个疯疯癫癫的猪队友。
这老板娘是个五十几的老女人了,别以为她力气小。
前几天我在镇里,看见她进货。
正巧的隔壁超市有活动,矿泉水免费送,她一人扛着三箱走,年轻人拿两箱也够呛,她拿了三箱。
“哪个王八蛋有便宜还不占,老娘就是一个人拿三箱了,怎么了?这不是免费送吗?说的出来还不让我拿了?哎呦,真是没天理啊,大家快来看啊,这欺负老年人啦!”老板娘嘀咕两声,就被工作人员说了一句,立刻她就不嘀咕了,骂骂咧咧起来。
我当时看傻了,她拿三箱,第一不和规矩,第二,她还半点没喘的。
本来我以为她可能性最大。
不过现在看她这德行,八成也是杀不了人的,不然也不该这么晚才疯。
要真是她,把齐慈砸死的时候就该结巴了,哪还有能耐跟街头的老姐妹扯闲事啊。
看来,就是田大洪了。
可是,为啥呢?
难道是田大洪要馒头,齐慈不给?
不应该啊,田大洪出了名的怕老婆。
听说上次给他家母老虎扔进河里头,都自己爬上来呢。
不过人花心大萝卜却是真的。
胆子小,心却野,这个摸摸,那个蹭蹭。
家里的霸王花不感兴趣,外头的野花,不摘也雨露均沾了些。
要不是家里没钱,他肯定娶个六七房回去。
6
一个怕老婆,一个吓疯了。
好家伙,怎么最后就我嫌疑最大?
老子可什么都没干,就是到外头去买瓶可乐。
什么仇什么怨啊,这都能抓得上我。
作为村里唯一的大学生。
真正的读书人。
我能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吗?
这穷山沟里要啥都没有,唯独这破事最多。
村口的小卖部门口,就是情报所,真真假假掺着传,什么都有。
女人们最喜欢在哪里聊天了。
横过村子的河上,也一座石桥,男人的情报网在那里。
我闲着,就去里头转转。
“诶,我听说啊,那个罗英啊,疯了。”
男人悄咪咪地大声说话,他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
“可不是,整天说人小慈是狐狸精,恨她的很,鬼知道是不是她干的。”
老头手指夹着烟嘴,吐出一口烟来。
“谁知道啊,那李家婆娘力气打得很。凶八婆一个。”
半大小伙儿也混入其中,十七八的年纪,不读书,在村里混饭吃。
穿着个挂衫,摇着把破扇。
“听说啊,老李头前两天打她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一贼眉鼠眼的小子也在其中,我认不出来,不知道是哪家人。
大学读了四年,村里变化不大也大。
读书回来的时候,连对门加新添了两个娃娃都不知道。
“听说是她把酒扔了。”
这年头可不知长舌妇,还有长舌夫呢。
讲别人家家长里短的,可比工作有意思多了。
“酒?哪来的酒啊?”
“你不知道吗?齐慈给的啊。”
“齐慈还给他酒?”
“那天齐慈扛着大米回家,老李头上去帮了一把,这齐慈是会做人的啊,又贤惠又温柔,请他进门坐坐,走时还送了几杯酒。”
“什么酒啊?”
刘六是村里出了名的酒鬼,一听到酒,就来了兴趣。
“诶,她一个寡妇能送什么酒啊,不就是她老公喝剩下的米酒吗?”老头摆了摆手。
酒鬼口水直流:“诶,米酒也好啊,米酒也好,我家那死婆娘,就是不给我喝酒,整天哭爹喊娘的,婆婆妈妈。”
“你可少喝点酒吧,小心酒精中毒。”我忍不住上去插了个嘴。
这酒鬼看着五六十了,实际才四十出头,整天脸红的和猴子屁股似的。
脾气爆得很,却是个没出息的。
听说,当年老婆也是买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可怜了这个小媳妇儿啊,没爹没妈,还被卖给个没出息的,总挨打。
诶,你说咋没人给她出头呢?
这年头,真是没有英雄好汉了。
你问我干嘛不去?她又不是我谁,我帮她,讨打的不就是我了吗?
那酒鬼喝了酒,力气就大的离奇,当年还差点闹了人命呢。
不过最后谁也没说。
他家妹妹嫁进了村里唯一的官家,村长家里,给村长小儿子当老婆。
所以一般没人敢得罪。
“嘿,你小子说啥呢?酒要能成精,那肯定是好酒啊!”刘六怕是没听懂我说的什么。
算了,不跟没文化的人计较,显得自己蠢。
7
又去案发现场转了一圈,我实在没有什么思路。
奇了怪了的,这人还能自己死了不成?
等等死了?
这得是怎么个死法?
我正苦思冥想呢,这村里就又热闹起来了。
本着人的爱看热闹的心态,我也挤进了人群。
好嘛,刚刚一个寡妇死了,一个婆娘疯了,转头,有人丢了。
这一问,你说巧不巧?
丢的是老板娘她老公,老李头。
这老李头昨天晚上不还给他老婆请神婆的吗?
怎么今天就不见了?
罗英本来就疯疯癫癫的,找不到他老公就更疯了。
“啊啊啊,一定是狐狸精回来了,一定是狐狸精勾他走了!”
罗英早上说话还结巴,现在就不一样了,这嗓门像坏了的锣鼓似的,叫人头疼。
狐狸精勾没勾她老公我不知道,反正我耳朵快给她送走了。
村里才安静了半天,又忙里忙活地去找老李头了。
嘿,这找的地方也古怪。
去哪里找?
齐慈家里咯。
没找到~
村里人有匆匆忙忙四处去找,田里找,河边找,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
“奇了怪了,那么大一男的,拐卖也没人要啊,还能自己在家走丢了不成?”
我正纳闷呢,消息来了。
村里人的习惯,地上找完了再往水里找,可不,这就捞起来了。
李老头溺死了。
死相和当年的齐慈他老公几乎一模一样。
“哎呀,一定是她!一定是他!肯定是小狐狸精给了他,他给狐狸精老公托下去了。”
别说,这疯疯癫癫的婆娘说出来煞有介事。
可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李头是喝了酒,没看清路,滑下去了。
岸边还有他的小酒呢。
一看,嘿。
这还是齐慈送的。
“这酒我早就扔了,扔了!它怎么又回来了?啊?”
罗英几乎要吓得魂飞魄散了,这哪是什么谋杀,这是鬼缠身了啊!
8
老李头的后事自然有他儿子来处理,与我无关。
我还要忙着去找证据呢。
村里的杵作是个偷师回来的,会也会点,但不多。
靠他八成是不行的,得靠自己。
转眼已经到了下午,我又去桥边听点消息。
“诶,那老李头怎么说没就没了啊?”
老烟枪搓着他的火,半天不着。
“不知道,不过我说啊,那酒可真是香啊。”
刘六犯浑道手还忍不住搓了搓。
“你要去喝死鬼的酒啊?”
“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喝了好酒,怎么就不比那风流美人啊。”
刘六说的魂飘飘。
“这醉人的酒喝过,这喝了让人能栽河里再也起不来的酒,还真没喝过呢。”
混混小子不嫌事大,还怂恿酒鬼道。
“是啊,没喝过,不知道到底怎么美呢。”
“听说,齐慈家米缸里还有哩,敢不敢去拿?”刘六歪歪一笑,猥琐地很,看见我过来,还扒拉我。
“诶,不去,不问自取是为偷。”我可不干。
刘六不屑地忒了口痰。
“切,可不就是不敢?不问自取?她都死了,你去问鬼啊?我看你就是怕了,还读书人呢。”
正因为我读过书,才不屑与你为伍。
我不耐烦了,走了。
一群大老爷们,整天都聊着点别人家闲事。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我可怎么办啊?
找不到犯人,怎么和那个难缠的村长交代?
我整烦闷呢。
隔壁又有了动静。
二丫是隔壁老钱的小女儿,大女儿早早远嫁了,就剩下个傻女儿在家里。
每天就是到处瞎走。
也奇了怪的,明明是个傻子,还知道回家呢。
也没走丢过。
平日里看见都是她去早餐铺子买油条。
老板给她递油条,她给老板递钱。
老板是个大善人啊,心肠好,从来没有克扣人钱,和没给过短。
不欺负二丫是个傻子。
不过现在二丫叫的大声,我有点烦。
这都半夜了,没事干叫唤什么?
翻身侧耳听着外头动静,一听,是齐慈家有动静,吓着了二丫。
这家里没人,哪来的动静呢?
9
我赶紧就翻身起来了。
这孩子哭闹是止不住的,二丫哭着,全村都醒了。
这胆子小的龟缩在被窝里。
胆子大的啊,就提着各种东西往齐慈家走。
这拿什么的都有啊!
拿木棍的,拿扫帚的。
还有拿糯米的。
最离谱的还有个牵着狗去的。
这到底是去抓人,还是去抓鬼?
我好歹是个无神论者。
可这几天下来,我自己都开始迷糊了。
真应了老人所说,这神神鬼鬼的,说不清的。
本来我想继续睡的,可这事关乎齐慈家,我不得不去一趟。
看看这作妖的到底是人是鬼。
一村的人点着灯就到了家门口。
屋里没开灯,可是哐当哐当响着,确实有人。
有的人早些来,站在外头不敢进去。
有些本来就是远远来看个热闹的。
我给挤在外头,进不去。
看了半天没看懂怎么回事。
人在前头,放狗血的放狗血,搞糯米的搞糯米,还有人拿了符纸出来。
终于,有人把门推开了。
啥都还没看见,先把东西往里头扬。
狗血糯米泼了一地,大部队才干犹犹豫豫地进去。
嘿,这一看可差点出了大事。
刘六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那倒下去的模样和齐慈那是一模一样啊。
不过人齐慈手指着她宝贝儿子,他手指着的是个撒了的酒坛子。
村长带头,把能泼的都泼了上去,才去推人。
“阿六啊,阿六啊,你活的死的啊?”刘六媳妇儿被人叫来,上去推他。
我听着搞笑,这要是死的,还起来给你回应,那不得吓死?
嘿,这刘六居然还有动静。
“死婆娘,你还敢咒老子死?我去你妈的!老子酒呢?酒呢?你又给老子藏哪去了?”
哟,这好人活不久,祸害遗千年,果然还没死呢。
村长就问了。
“老六啊,你大半夜的不睡,怕这里来干啥啊?啊?”
“我,我…我就是…我就是来拿点酒啊…”刘六结结巴巴,不过看来还没有摔傻。
村长气急败坏:“唉,刘六,你糊涂啊,这凶宅里的酒它能喝吗?啊?它能喝吗?”
刘六摸爬起来,要去捡酒。
“你,怎么摔的?”
我赶紧就从后头扒开人,跑进来。
刘六踢了雪糕一脚。
“就是这晦气玩意儿,差点摔死老子。”
“我刚刚,就喝了口酒,滑了一下,然后还磕着这破冰箱,差点折了老子腰。”
刘六骂骂咧咧又喝了一口酒,他老婆劝他。
“阿六啊,别喝了,别喝了,求求你。”
“滚,别吵老子。”
我心中有了数,在众人面前解释,当时,齐慈也是这般摔的,只是命不好,摔死了罢。
众人看看头有个坑还在发酒疯的刘六,略迟疑地点点头。
好了,刘六没有大事,我的嫌疑也清了。
大家回去该睡了。
我以为,这些事情,已经结束了,很快,因为洗请了嫌疑,我能随意出村了。
我一出五载,回来的时候……
10
“打他!让他滚远一点!”女孩刁蛮得很,指使着旁边两个娃娃欺负一个小娃娃。
“他妈妈是狐狸精,他肯定不是好东西!”听指使的女孩也附议道。
“就是!听说他爸还是水鬼呢!”那个男孩也是,推推搡搡,要把小男孩推倒。
“我……我…”小男孩一步步往后退,不知道改怎么办。
他没哭,好像已经习惯了别人的言论。
“怎么回事?”我自然不能让好好一个孩子给霸凌了,就走过来了。
小女孩吓了一跳,赶紧跑了,其他两个孩子也是。
“谢,谢谢叔叔……”小孩看着很乖,我看不出是谁家的孩子。
我安慰性地摸摸他的头。
“不客气,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以为只是寻常一句问话,小孩却突然开始发抖。
“我是曹果…不是…我没有害死妈妈,我没有害死爸爸……我没有,我不是祸害……”
小孩咬着唇,傻乎乎交代了一大堆才发现自己漏嘴了。
他恐惧而可怜地看着我,像是想看出我的态度和脸色。
我微微皱了下眉,他就开始往后退。
曹果?
没映像,不过,看着眼熟。
哦,这不是齐慈的儿子吗?
今年应该,八岁了吧。
“不怕,叔叔读书人,跟他们不一样的。”
我自然是不信什么天煞孤星的,不过是一大堆意外而已。
曹果看着我,眼睛眨巴眨巴,小心翼翼道。
“真的吗?”
“走,叔叔请你吃好吃的。”
“别,叔叔,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我…我可能真的运气不好……”
曹果想要否定别人给自己的定义,却又发现无法反驳。
自己好像真的,活像是一个错误。
“不哭,别怕,没事的。”我忍不住去安慰,他看着真的好可怜。
明明看着小脸圆圆,这些年应该过的还不错的。
曹果点点头,跟在我身边。
我带他去吃了一顿。
饭店老板娘我是认识的,程寻,挺温柔的。
“哟?李老师啊,回来啦?”
我这些年,在镇里当教师呢,刚刚升职。
“嗯,想家了,就回来了。”
“诶,您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程寻本来对我笑脸相迎,看见我后边跟了个孩子,突然笑容就顿住了。
“哦,我带他吃点东西。”
我不以为然,但明显,有什么事。
乡村的馆子就摆着几道菜,点很快的。
我去盛了两碗饭,我一碗他一碗。
曹果吃的专心,倒是我走神了。
边的顾客越来越少,我还想着,这菜不错啊,人怎么这么少?
“你慢慢吃,钱我已经付了,吃完自己回家吧。”
我付了钱,和孩子嘱咐两句,就去准备出来了。
程寻看我出来,才磨叽磨叽过来,悄咪咪和我说。
“我说李老师啊,你怎么还把这天煞孤星带来我店里啊,你看看我店里客人都走光了。”
“啊?”
“唉,你是不知道啊。这孩子不是齐慈的吗?那齐慈不是死了?这孩子就给村长家那个不孕不育的二儿媳妇当儿子。改性了曹。”
“嗯,然后呢?这事情不是查清了吗?他爸妈不是意外死的吗?”我不解道,这和他们针对曹果有什么关系?
“诶,算上老李头,三条命呢。”程寻摇了摇手指。
我正想说什么的,程寻又说。
“而且,那是你走前,你不知道啊,这五年,他身边的人啊又是一个没剩咯。”
程寻半天也没把我说明白。
“其实吧,这孩子也是真可怜,可他可怜,我们也可怜啊。要是那天莫名其妙死不瞑目,那多不好啊。”
程寻自己叽叽咕咕了半天,愣是没把什么事讲出来。
我追问了好一会儿才知道。
村长一家出了车祸,只有在家的他活了下来。
我猛的回头看…
曹果不见了!
11
我让他回家,可是他没有家了,他会去哪里?
我有些心慌。
这孩子怕生又不会反抗,如果出事了怎么办?
我想去找他,可是我也有事要忙。
今天回来是要拿点东西就回去的,作为县城学校的一名教师,我可是很忙的。
曹果既然这么多天没饿死,那应该是没什么事的。
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我如今已经不是个大学生了,而是一家之主,没空帮别人管这么多杂七杂八的。
我已经在县城有了家庭,有了孩子。
我孩子今年三岁,乖巧可人。
是我的掌中宝,心尖宠。
我回了县城,继续我平定的生活。
那天晚上,我在准备教案。
忽然,就接到了程寻的电话。
“喂?”
“李老师啊,不好了,你快回村来看看吧。”
“怎么了?”
“曹果,曹果他死了。”
“啊?”
我跟老婆孩子交代几句,就回了村。
“他本就是天煞孤星,害死了他爸妈还不够,还祸害了村长一家。”
“那也不能打死他啊。”
“谁说是打死的,明明是他命不好,自己掉进河里的,还怪我家闺女!”
泼妇的泼辣是不可理喻的,我捂着耳朵进去了。
“怎么回事?”
作为全村里少有的读书人,我现在可是大家的主心骨呢。
“她闺女咯,把曹果推下河里去了,还死不承认。”
“你去查,你去查,看看是他自己掉下去的还是我闺女推的。”
这破村长连监控都没几个,曹果已死,死无对证。
“他就是个祸害,别说是意外死的,他就是真的给害死的,那也是死有余辜。”
泼妇没理也不饶人,文化不高,也高低整两个词来骂。
她尖锐的嗓门攻击着我的大脑,一瞬间,我觉得错了。
那孩子,什么都没做……
乖,还命苦。
怎么就,死有余辜了呢……
我主持不了公道,他们各执一词。
觉得有罪,没有证据;觉得无罪,良心不安。
我昏昏沉沉,倒在沙发上,想着,这人从人间走一趟,总有些余辜的。
自己的,或者别人贴给自己的……
是连死,都抹不掉的。
余辜……
这村里真有鬼里,整日缠着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