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好痛啊……师傅,你干嘛?”沈玲珑揉着屁股,不满意叫道。
冷十三冷冷回道:“身为一个郡主,居然如此不检点、。”
“你管得着嘛,本郡主乐意!”沈玲珑站起来继续叫道。
“我希望你不要去了,那个地方不干净。”
“哼!干你何事?本郡主就喜欢去那个地方玩。”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郡主——我说不允许,就不允许。你若是再去,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她们。”冷十三冷面寒霜,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沈玲珑走到对方面前,目光直视那一张冷颜:“哼!不愧是冷酷的杀手。杀啊,去杀啊——你一个半道师傅,管的挺宽。教授功夫,你可以训我,生活中的事就不劳烦您了?您是我什么人啊?还管我检点不检点?我一个没家的人,谁在意啊?”说完,居然嘤嘤哭起来。
冷十三没料到对方会这样,一时之间哑了口,怔在当场。瞧见沈玲珑哭得梨花带雨,香肩抖动,心里有些不忍,怪自己的语言说重了,想道歉吧,她又不会,因为从来就没给任何人道过歉。因此,进退两难,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不对,应该是根本就不会劝人。
沈玲珑是一时悲从心来,因而伤心大哭。她以为自己如此伤心,冷十三会来抱着自己哄呢。结果呢,人家冷冰冰站在那儿,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更伤心了,捂着脸气呼呼的跑了。
“你去哪里?”冷十三一面喊一面追了上去。
沈玲珑不理她,跑了几十米远,在一棵古树旁停下来,回身对着已经赶到自己面前的冷十三,生气大叫:“冷冰坨子,不要跟着我!”
“我是你师傅,你是我徒弟,当然要跟着了。”冷十三顺口说出这个蹩脚的理由。
沈玲珑闻言,抬起手臂揩拭了几下脸上的泪水,随后抽出宝剑,掀起自己的衣襟下摆,斩下巴掌那么大一块布帛来,扔在冷十三脚下,冷冷说道:“反正在你眼里,我不检点,就是个坏人,也不在乎多来一项罪名,那就是叛师——知道这是什么吧?这叫割袍断义。打从现在开始,你我师徒情分到此结束。”音落,身子一纵,消失了。
冷十三怔在当场,看见沈玲珑掠走了,也不去追赶。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又是深秋了,彼时的风与那时在侯府的感觉一样,冷冷的,冷的不寻常。
脚下那一块布帛被刮走,挂在不远处的树枝上,仿佛一面旗帜随风摇摆。
冷十三一鹤冲天弹起身子,取下那一块布帛,仔细查看。
这是若水布庄的手工,冷十三的衣服也是在那儿定做的,原来沈玲珑的衣衫也是在若水定做的,品味居然与自己一样,都喜欢在衣衫下摆绣上一枚青翠的绿叶。并且,树叶的纹路都是一样的,间隔的距离也是丝毫不差。
没人知道冷月阁的一把刀,独行刺冷十三,为什么喜欢树叶?是因为“折叶杀”?还是别的什么?无人知晓。只有冷十三心里清楚,那一枚绿色树叶,即代表她的武器,也是自己蓬勃的生命象征。
冷十三将那布帛掖进怀里,正要离开,忽闻熟悉的鸟鸣传进耳内,抬眸一瞧,一只乳白色的鸽子于自己头顶盘旋。她戳唇一声呼哨,伸出手掌,那只鸽子径直飞过来,稳稳落入她的掌心。
这是冷月阁长途信鸽,专门训练的极品。它负责远地传达任务。此信鸽记忆力极强,与人接触几日,便能记住人的气息。因而,能大致锁定人的方位。
冷十三轻车熟路解开白鸽腿上绑缚的锦帛密杀令,放走白鸽,展开一瞧,上面写着一行模模糊糊隐形字,冷十三咬破手指,一滴血落入帕子上,显出字体来:一日后,潇湘莱芜苑——绝杀!折叠好那张密令丝绸帕子,冷十三眯着眼望向莱芜苑方向,施展轻功疾掠而去。
是夜。此时此刻,莱芜苑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
冷十三每次杀人之前,都需要提前踩点,查看一下房屋的结构,人员大致情况。只有这样,才能有备无患。那次在当朝二品御史参议家,是因为她做了充分的准备,趁那个武艺高强自大的家伙与自己小妾云山雾雨的时候,冷十三摸准了对方的弱脉,一击而中。
仿佛蜻蜓点水,一起一落,查看着这个莱芜苑的结构,然后就是查看那些人员了。只是搜寻了半天,也未见半点人影。到了大厅的院落房脊上,才发现院落中心燃着一盏灯火,一些人或站或坐或躺,很随意的样子。
冷十三观望了好一会儿,突然发现那些人的姿势始终未变,令人好奇怪。她犹如一条鱼儿,轻轻滑进院落。粗略一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已经死了,一摸尸体,死亡不超过一刻。怎回事?自己还没动手呢,有人居然抢了先。会是谁呢?
她蹲下身子挨个查看那些人的尸体,心头一颤。原来那些人颈部都是一枚树叶直切动脉,这不是自己的“折叶杀”么?可是自己明明才来,并没有动手啊?这人冒充自己,是何意?
冷十三刚刚站起身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问话:“是你杀了他们?你到底还是杀了她们?”
“不是我。”冷十三转过身子,抬眸望向来人。
没错,来人正是是沈玲珑。
“杀手果然都是嗜血动物,毫无人性——她们仅仅是与我调笑一番,你就杀了她们,草菅人命,你太冷酷了。”
“郡主,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那他们都死于折叶杀,你又作何解释?”沈玲珑柳眉倒竖,直视着冷十三。
冷十三无言了,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解释也解释不清了,索性不说了。
转念一想,她觉得自己本来也是要杀那些人的,虽然没动手,也相当于杀了。因此,也就默认了。
“证据确凿,不得不承认了吧?没话说了吧?”沈玲珑冷哼一声,再不说话了,转身而去。
冷十三怔了片刻,也掠出莱芜苑。
刚刚在一棵树下站定,忽闻有动静,凝神戒备,盏茶功夫,果然一条影子闪现在她的面前。
“怎么会是你?”冷十三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