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可以尽情讨厌我

肩头忽地被来人拍了拍:“南宴,你能走了啊,为什么不进去?”
“诶呦,还带了小蛋糕啊,”唐提俯下身,啧啧称奇,“不过少主现在不能吃甜品吧。”
换作平时必然会同她互相怼起来的南宴此刻却有些沉默,他偏了偏头,将小蛋糕往身后遮了遮,语气奄奄:“……唐提,我明明已经抓住她了,我明明知道那是一个梦境,但我还是被控制了,我又害得小狼崽子受伤了。“
“这几次任务要不是有小狼崽子和你的存在,我一个人一定会死在幻境里的,或许爷爷说得没错,我和我的父母一样,完全没有当清妖师的潜质,真是前所未有的挫败啊。”
“喂,南宴。”唐提踮脚,一巴掌敲上南宴的后脑勺:“你说的这些话可真是让人讨厌,老师哪次不是说的反话?你信他干什么,你就是最适合当清妖师的家伙,反正我从来没遇见一只妖都被逮捕进牢狱内了,还能笑着让我向你传递谢谢的。”
南宴吃痛的揉了揉后脑勺,有些诧异:“……啊,真的吗?”
唐提不耐地翻了个白眼:“我说话向来保真,除了最开始把我俩坑了的蜘蛛妖,你后来遇见的每一只妖,出乎意料地对你的评价都不错,所以啊,进去看看少主吧,他现在最想见的人应该是你。”
唐提来到他面前似乎只为了这一件事,她收敛了平日里那副调侃的语气,推攘着南宴向着门口前进几步,目的达到后,她挥了挥手,毫不眷念地转身跑开。
南宴:“……”
不知道为什么,凭借着他与唐提多年的认识,总觉得唐提专门赶来安慰他的原因没那么简单。
“……南宴少爷?来都来了,不如进来坐坐吧。”
论常理来说,归属于妖怪处理局的医院是不擅长治疗高阶妖物的,毕竟一旦上了妖力值5000的妖物自身往往携带着极强自愈力,除非遭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让他们难以自愈,但高阶妖物的自身结构就足够与妖怪处理局所擅长的完全背驰而行。
那双浑浊的褐色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南宴,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漠然与森冷,那仿佛是久居高位上平静扫来的一眼,令人不敢轻易忤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南宴少爷。”
南宴短暂地怔愣了一秒,随即马上否认了自己这荒谬的想法,真是见识过于短浅了,怎么会那么巧就遇上空桑狼妖的高位者呢?
他有些拘谨:“爷爷您好,我是南宴……另外,恕我冒昧,请问您是小狼崽子的哪位长辈吗?”
贪食爷爷神色平淡,他挪开视线:“我是少主的哪位长辈这不重要,但是少主身为南宴少爷你的妖使,你应该会有办法让少主苏醒过来吧。”
他语气急转骤下:“不过,老头子必须得提醒一下你,少主醒来后,情绪会很不稳定,你必须得为我们少主戴上止咬器,想方设法让他稳住情绪,直到他的黑发完全转成安全的银发,你懂我意思吗?南宴少爷。”
猝不及防被赋予重任的南宴:“诶?”
等等?书上有记载让妖使恢复清醒的方法没?
贪食爷爷不知从哪里掏出冰凉的止咬器,他随手一抛,恰好落进南宴手里,他目光温和,像是陷入一场冗长的梦境。
“少主天生银发,自小被称为‘难得一遇的天才’,不过恰是他这头银发使得空桑全族上下人人自危,然而当他恢复到正常发色的那一刻,全族上下才发现少主实则是个潜在的危险来源,南宴少爷,狼王更替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我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将少主带回空桑,我说了这么多,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南宴少爷。”
贪食爷爷话音刚落,浓郁的白雾瞬间充斥到病房每一角落,南宴抬手扫了扫白雾,影影绰绰间,他似乎看见了一小孩孤零零地枯坐在石墩上,百无聊赖地数着手上的花瓣,嘴里念念有词:“他们不喜欢我,他们喜欢我……噢,不喜欢啊,真没意思。”
病房扣锁声一响,医院内浓郁的消毒水味涌入南宴鼻腔,贪食爷爷不知所踪,而他被锁在了病房内。
晃眼间,崭新的医院设施变得无比陈旧,就连那郁郁葱葱的绿植也在转瞬间变得无比焦黄,这离奇的一幕,仿佛是在提醒他眼前的一切,无论是死物还是活物,都在这短暂的时间内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
“搞什么啊,他这意思是只要我不来,就不会带小狼崽子去治疗吗?好吧,毕竟可控的范围突然变成不可控了,”南宴无奈地耸了耸肩:“我猜那位爷爷快恨死我了。”
“既然如此,”南宴随意地抓起一把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皮肤白,笑容恣意,虎牙惹眼,“那唤醒睡美人的重担就交给我了。”
南宴走近一步,他不由得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我忘记唤醒妖使的步骤是什么了,但我依稀记得第一步似乎是喂血?”
南宴想到什么,脚步蓦地一顿:“……完了,好像需要嘴对嘴喂血。”
妈的,存活十几年,没和一个同龄女生有过肢体接触,初吻,初抱,甚至是牵手都被小狼崽子夺走了。
南宴喉咙微微发干,他俩距离离得极近,呼吸交缠在一起,气氛灼热,南宴使力咬上指尖,新鲜的血液立马染红指尖,他忙不迭地含进嘴里,另一只手强行扳开空桑世希的嘴角,尖牙刺过肌肤,微妙的痛觉。
到底是谁发明的要嘴对嘴喂血啊,他的祖先该不会是为了方便和他的小妖怪情人恋爱才写的规则啊!
南宴俯身将口中鲜血一滴一滴地渡入空桑世希口腔内,南宴一手撑在他头侧,是个将空桑世希牢牢包裹在怀里的姿势。
白雾不知什么时候散得干干净净,南宴认命地闭上眼睛,默然地给自己洗脑,别看,别看,好兄弟之间互帮互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哦豁,事情好像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南宴按捺不住睁开眼的一刻这样想到,他与空桑世希四目相对,小狼崽子银眸亮亮的,璀璨似夺目的星海,还有几分没有褪去的迷惘。
南宴嘴里还含着剩余的一丝鲜血,秉持着自幼养成的不浪费习惯,鬼使神差的,他抬起手遮住了空桑世希的双眼,胸腔贴近空桑世希的胸口,小狼崽子剧烈如鼓点跳动的心跳声充斥耳膜,他埋低身子,唇缝紧贴,将最后一点血液渡进空桑世希口内,刹那间,酥酥麻麻的电流声自他触上嘴唇的一瞬间遍布全身。
靠,好奇怪。
“……哥哥,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偷亲我吗?”
南宴慌里慌张地收回双手,他炸毛:“不可以!你身为我的妖使,我在为你疗伤知道吗?疗伤!”
空桑世希嗓音带笑:“……唤醒妖使喂血就可以了,不需要嘴对嘴啊,这下我相信哥哥你的基础真的不太好了。”
南宴难以置信:“哈?救命之恩,你居然嘲笑我?”
“没有。”
“醒了是吧,那没我事了,我去找前辈来照顾你。”
“别……”小狼崽子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委屈巴巴,但危险的气息不减反增:“哥哥啊,贪食爷爷有没有和你说,要给我戴止咬器啊?”
南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
空桑世希不安分地勾了勾南宴的小指,目光游走全身,暧昧横生,发言大咧咧的无所顾忌,眸色滚过一丝琥珀金,唇角红润:“哥哥拿长枪的样子很好看,穿裙子的样子也很好看,无可奈何让我抱时也很好看,我看见你的每个瞬间,我都喜欢得难以自禁,我想把你扑倒,想让你天天穿上漂亮的女仆装,软声喊我主人,我想咬断你的脖颈,让你在我怀里肆意承欢。”
南宴瞳孔地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手一抖,没什么用,空桑世希笑意浓浓地拽得更紧:“我不会让你逃的,哥哥。”
卧槽,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小狼崽子喜欢这样的?头发颜色一变还暴露本性不成?好可怕!
南宴难得严肃地喊了小狼崽子的全名:“你今天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会讨厌你的,空桑世希。”
闻言,空桑世希有些失望地“噢”了一声,南宴刚松一口气,空桑世希忽地抬起头来,眼底是藏匿不住的兴奋与疯狂:“那你讨厌我吧,哥哥,骂我也行,反正从你给我喂血的那一刻起,你就摆脱不掉我了。”
南宴再次痛恨自己没有好好学清妖的知识,因为他连怎么命令妖使都忘记了,也有可能是太紧张和害怕,他被空桑世希强行拽倒在床上时,手腕被空桑世希单手轻轻松松地禁锢住,他声线微颤:“喂,空桑世希,你放开我!”
“不要。”
空桑世希埋进南宴脖颈,贪婪地嗅了嗅,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南宴的肌肤,眼眸一亮,一口咬上。
南宴察觉到这是“种草莓”的前兆,一时间脸颊顿时泛起红晕,又气又恼,但又无可奈何,只得抬脚猛地踹上空桑世希的腰腹,却被那人眼疾手快地抓住脚踝。
“哥哥,你好像有点迫不及待啊。”
南宴脖颈处火烧般的疼,他咬牙:“……滚。”
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