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
“找我何事?”
柴房内一股木头潮湿的腐朽气味,饶是谢谨珩在里头呆久了,也不由得感到一阵闷,屋外的空气进入胸腔,引的谢谨珩不由吐出一口。
“昨夜的此刻审讯如何了?可有查到眉目?”檀枝见状,顺势将手中一直端着没喝的茶杯递了过去。
谢谨珩自然而然接了过去,低头饮了一口,随后挑眉好奇说道:“就为这事?”
檀枝无语了一番:“不然呢?”
谢谨谨珩也不在打岔,恢复了原先一本正经的模样:“是有了一点眉目,不过这里不适合谈话,回房内在细聊。”
走时,谢谨珩想到柴房内的情况,随口嘱咐了一声看守的人:“带他到好点的房间去,好好安顿一番。”
见他有此等举动,檀枝不由有些疑问:“为何还要好好安顿,他还有什么用处?”
毕竟在她看过的古代电视剧里,这些刺客的下场一般都不会有多好,除非这人还有点其他的利用价值。
谢谨珩摇头,否认了檀枝的说法:“错的不是他,而是背后之人,他也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走投无路的人,在绝境时,无论有什么办法,都会拼尽全力活下去,这并没有什么错。
檀枝似懂非懂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带着一种说不清的眼神看向走在她前边的男人背后。
她好像越来越看不懂这男人了。
俩人一前一后走着,只留下陆然和谢川俩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只是俩人都不约而同的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个问题:“他俩什么时候背着他们已经这么亲近了?”
四人陆陆续续往楼上走去,谢川最后一个进门,将门关上后,便开始等待谢谨珩会说些什么
“是津州府衙林海派来的人。”
谢谨珩语气极其淡薄,像是根本没把此人放在眼里。
“林海?”陆然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声音不由大了起来“此人我记得与大人根本打不上半钱关系,为何会对大人下手?”
要说陆然这弱不禁风,看起来舞刀弄枪都不怎么样,到底是如何能进到锦衣卫这个队伍里的,那就是他有旁人都羡煞的记忆力。
只要被他看过的东西都不会忘记,就像一个行走的人体记录仪一般好使。
陆然庆幸自己出发前一晚将津州大大小小发生的事卷都翻看了一遍,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在脑海里浮现关于林海此人的一些事情。
要说这林海当上津州县的县长,也是有些奇怪。
具事卷上所写的,前县长因意外不治身亡,便由林海顶替了上去,但是关于这人的身份的记录却少的可怜,也可以说是一笔带过一般。
这要是放在别的地方,陆然估计都会马上去询问谢谨珩,只是在津州地带这种事情却发生的不足为奇。
津州的县长都是由县内的百姓自行选成的,朝廷不会去干涉。
只是与他们没有半点交集,却不惜暴露身份,为此痛下杀手。
想想也有些耐人寻味。
“林海?你们认识?”檀枝并不知道陆然这种令人羡慕的能力,还以为他们有点接触,不然也不会这么惊讶。
陆然也没藏着掖着将自己查阅过津州这里的事卷之事简略说了一下,随后目光严峻的看向上方的男人身上。
“大人,可要派人去打听一下此人的身份。”
谢谨珩自然对这人的身份也抱有一丝怀疑的态度,但是现在他还不想过早暴露他指挥使的身份,过早暴露对后面的事情调查起来恐怕就会有些束手束脚。
这种感觉他并不喜欢。
谢谨珩开口拒绝了陆然的这个想法:
“不必,既然这次他们没有收到事情成功的消息,那就说明行动已经失败了,如果他们聪明些就会反应过来事情已然败露。”
“这样就说明,他们现在不会轻举乱动派人再来刺杀你们家大人,而我们也有要事要做。”一道甜亮的嗓音接过了谢谨珩的话。
谢谨珩的眼中不由露出一抹赞赏的神情:“你知道是何事?”
檀枝露出一副不服气的小模样,像是抱怨谢谨珩小瞧自己的做法“这我当然是知道的,小看我!”
谢谨珩点头示意檀枝继续说,自己则是拿起桌上的糕点咬了一角放口中细细品尝。
檀枝见他着举动也是见怪不怪了。
抬手拍了拍,清脆的手掌声将其余三人的眼光的吸引了过来,檀枝对此表示十分满意。
提起裙摆往房中央走去,站在台阶上对着底下人装模作样的说道。
那架势,陆然莫名觉得有种小时候年纪还尚小的谢谨珩,臭屁对他们下令行动的感觉。
檀—臭屁—枝,双手抱胸,神色娇憨的说出了她的想法:“接下来我们要紧的任务便是找到贫民区的真正位置!”
“贫民区?”陆然不解。
“正是!”檀枝点头,然后轻轻一跃从台阶上跳了下来,随后走到窗户的位置,将窗角支的更开了些。
“你们都说津州闹灾,百姓民不聊生,可你们看。”说着,檀枝抬手指向下方人们的动作。“赏街的赏街,喝茶的喝茶,听戏的听戏,哪有一点有灾情的模样。”
确实如此。
谢川也赞同檀枝的说法吗,只是这贫民区怎么找:“难不成我们要问底下这些人?”
檀枝听到这话,身影微楞,随后转过头像看地主家的傻儿子一般看向谢川:“你觉得他们会告诉你吗?”
既然都敢将这些演到面前了,恐怕去问也得不到什么消息。
“靠人不如靠己。”
这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如何靠己?
檀枝不继续说了,而是将目光转向站在她身旁的男人身上,陆然与谢川也跟着转移视线。
谢谨珩接受到三人的火热目光,也不继续当做不关事己一般,呆在旁边侧耳倾听了。
“灾情爆发,粮食缺少,为了减少这种事情发生,就算是那些人也会装作样子赈灾放粮。”
只是这放粮的数量就不言而喻了,想必也会缺斤少两应付应付那些灾民。
“我们只要调查一下,离最近的一次放粮日,跟着他们就有极大几率能够找到那群灾民的所在地。”
谢川点头表示明白了,一会儿便下楼调集人手调查。
“那,那个林海怎么说?”陆然死心眼,还是记着那个林海,心里忿忿不平。
比起陆然,谢谨珩看上去倒是冷静的很。
让檀枝觉得好像这件事情在他心里好像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别急,你们大人估计心里有点子了。”檀枝开口安慰起陆然。
谢谨珩随着檀枝的话继续说。
“他们这位林县长最大的喜好便是办宴席,无论事情大小,喜丧皆有。”说着,谢谨珩露出一副略显讽刺的笑意“而近期听闻这位林县长大病初愈,便下帖邀请一些达官贵人来附中参宴。”
说出来也好笑,都说有钱有势的人,癖好就会比旁人更加由为的古怪。而这位林海,平生最大的趣事便是开府设宴,就是屁大点事情,被他这么一摆弄,似乎都变得由为重要了。
这就是这点,让谢谨珩找到了与这位县长见面的机会。
檀枝虽有些好奇,这谢谨珩一天到晚似乎都和他们呆在一块,也不知道从哪得知这么多小道消息,但是转念一想他的身份又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奇怪。
毕竟像她这样的平民百姓都能有个属于自己的情报处,那谢谨珩也不足为奇了。
“所以你这是想在这为县长大人邀人设宴那天给他一个惊喜?”檀枝听后也有些了然,觉得谢谨珩这想法有些大胆。
但又有些刺激。
只不过对这林海来说是惊喜还是惊喜就说不定了。
陆然听完自家大人这番惊人操作,还莫名感到一些激动,恨不得这日早早到来。
四人的秘密交谈也就此草草结束。
檀枝见时间尚早,并打算出门到外面集市上去看看,回屋换了一套衣服便准备下楼。
楼下。
谢谨珩正与谢川谈事,听见楼梯口传来动静,下意识抬头往上看去。
见檀枝身上的衣物与刚才的不同,情绪淡淡的询问:“要出门?”
“对呀!”檀枝见谢谨珩问自己,还原地转圈给他看自己昨天买的另一套衣裙。
“怎么样好不好看?听陆然说津州的美食都格外好吃,我正打算和他一同出去玩玩。”
“陆然?”谢谨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谢川听到熟悉的名字,不由皱起眉头说道“你们俩一个没有武力,一个也就那样,人生地不熟的,遇到危险怎么办?”
这话刚好被走来的陆然听见,立刻摆弄出一副生气的表情:“好你个谢川,我不在,你就在背后偷偷说我小话是吧!”
说着还举手握拳,想朝他身上来一拳,让他好好瞧瞧自己的武力值。
谢川不吃这一套,抬手就将他小臂牢牢握在手中,他什么都可以退一步,可如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盯着。
如此贸然放这俩人出去独自游玩,他不放心。
“大人!”见自己说话没用,谢川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一边谢谨珩地身上。
“这有何难?一同去便是。”谢谨珩听到谢川焦急的声音,眼神闪过一丝亮光,随后不以为然的说道“正好我也闲这太过闷臭,不妨一同出去透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