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担心姐,这可是东陆最负盛名的易容大师,不会有事的。”李大山看姐姐有些焦躁不安,就赶快安慰道。
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踱步的女将挥了挥手示意她知道。她肯定知道了,这易容大师就是她物色寻找的,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些坐立不安的。
毕竟里面做易容术的是她身上掉下来的儿子,是他们家的独苗。少女很有眼色的给阿母搬过凳子后,又给她端来了凉茶,让她平息一下心中的躁火。
此时此刻有谁的心里不是焦躁不安的呢?她李儒芳也不例外。尽管,她之前对这个顽皮的弟弟没什么好感,甚至还有些厌恶。但随着弟弟的成长,以及对她的依顺和照顾。
她对眼前的这个高大英俊的翩翩少年就逐渐有了好感;从而也一扫对他那顽劣的印象。而如今,弟弟已经躺在床榻上要被做易容术了,并且还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危。
那她这个做姐姐的能不牵挂、能不焦躁吗。好在,大师并未用太久的时间,就做好了易容术。她和阿母及舅舅看到大师走出营帐时,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现在如何?能否进去看看?”
“很好,去吧。”大师一脸坦然淡定的点头答道。
少女几乎是和女将同时迫不及待的跑进营帐。李大山也不甘落后的快步走进。
刚进营帐他们就都惊呆了。床榻上躺着的,已然看不出来是刚才的那个少年。而是一个被白布裹紧脑袋、脖颈、手、胳膊的一个重伤者。
女将赶快上前轻唤着昏迷不醒的儿子;少女和李大山也赶快围到床前。这时大师边走进营帐边安抚道:
“无妨,无需担心。再,一个时辰,醒来。”女将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还是迫不及待的问道:
“大师,我的孩子不会留下伤疤吧?对他的成长可否有影响?”
“无妨。这,药是金刚山上,草药。我,用你们,传给我们的针灸,加草药。他,不会有,任何问题,不用担心。”
“那他得多长时间能恢复如初?”李大山也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快,半个,多月。慢,一个月。”金大师信心十足的答道。
“那会影响他练武吗?”尽管少女不像阿母和舅舅那般担心、着急。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现在,会;恢复后,不会。”尽管大师的大函语生硬的,让他回答这些一连串的问题都有些着急。但他还是很有耐心的微笑着答道。
直到这时,营帐里的人们才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即便如此,女将还是守在儿子的床榻前。李大山代替姐姐去照顾金大师,少女则忙着安排佣人给弟弟熬粥。
遵照大师的叮嘱,少年的脸前三天是不能动的。那他自然就不能咀嚼着吃东西了。只能少量多次的喝些粥和汤。尽管,醒来后的少年很难受。整个人的头和胳膊被白布包裹的犹如洁白的蝉蛹。
只是,当他一看到有很想见的小姐姐在旁边陪着,就也安分了许多。他本想让姐姐喂他喝粥。只是,一看到阿母心疼的落泪模样,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让阿母喂他。
“疼吗?感觉如何?”女将边喂着粥边满是慈祥的问道。
“不疼,只是时凉时热。”
少女看到阿母又有担心之色就赶快安慰道:
“阿母无需担心。时凉,是草药的作用;时热是针灸打开穴位,血脉通畅时的情形。”
“你何时懂得这些?”少年在钦佩之余,就用满是爱慕和柔情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小姐姐追问着。
“你姐姐,比你用心,自然懂得这些。你也好生学着。”女将盯着儿子嗔怪着。不过,却满是慈祥。
“阿母过奖。我只是听大师说过如此,边暗自记下了。”
“哦,偷学的啊。那阿母还让我学你。”少年见阿母已无严厉之色就嬉笑道。
“我是当着大师的面记下的,何来偷学之说。”少女似有愠怒的娇嗔道。
“好生躺着。不可乱动,更不可乱讲。”女将看儿子又开始顽皮的挑逗姐姐,就沉着脸故作严肃的嗔怪着。女将还要喂儿子时,少年就灵机一动的劝说道:
“阿母喂了许久,想必是累了。要不,让姐姐喂,可好?”
女将和少女几乎同时有些不自在。只是少女在不自在后,就径直走到阿母面前伸手要换阿母。
而女将看到儿子第一次如此孝顺,就也边露出欣慰的微笑,边把粥碗递给养女。而此时的少年则露出了不已察觉的,心想事成般的小得意。
思前想后的梁宰相,经过再三思量还是决定秘密派一支抓捕分队,潜入军营把女将收养的那女孩抓回来查证。谋划好了之后,他就雷厉风行的派心腹秘密组建抓捕小队。
少年经过连续三天的每天一次的换药,就已被允许可起来走动。只是还不能沾水、剧烈运动等。只能轻缓的慢慢走动。尽管这些已经让少年解脱了许多。
不用躺在床榻上,像个重病伤员一般的需要人端屎端尿、帮忙轻微翻身的伺候着。但他还是很为自己这被裹成粽子一般的脑袋和手臂苦恼着。
毕竟,他还得经过至少六次的换药才能完全解脱。并且每一次的换药,对他都是一种折磨。不仅还得像刚开始那样,让大师把他用药丸催眠。
还得用烧酒点火后,把他皮肤上的旧药擦洗掉,然后再用针灸施针后,才能再接着给他涂抹新药。多了一道擦洗的程序,给他催眠的时间自然就会相应增长。
与此同时,他阿母、舅舅和少女的守候等待时间也会加长。尽管,他们现在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担心、焦急。但还是会挂念、守候着他。
梁宰相打量着眼前的几个高大精干,身手不凡的心腹,就满意的叮嘱着,必须得来无影、去无踪,不动声色的抓回目标。否则,一旦打草惊蛇,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其实他们几个早都心里明镜似的。去精锐之师的兵营中抓人,并且还抓的是将军的养女,那不就是虎口拔牙般的找死吗?但,他们不仅是宰相的心腹,更是他的再生子民。
毕竟,他们以及他们家人的命,都是宰相从十几年前的那场逼宫篡位的兵变中救出来的。他们岂有不拼命之理。何况宰相又不会让他们白效力。事成之后,每个人都能在富庶的地方拿到高官重赏。
最后一次换完药后,少年就完全解脱了。只见金大师信心满满的在给少年解着包裹严实的白布。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被缓缓打开的布条。
犹如等着奇迹出现的那一刻。不负众望,那一刻终于出现了。只见随着白布条的缓缓解开,少年的脸上、脖颈以及手臂上都是白净细腻如少女那般的肌肤。整个脸庞顿时就显出几分俊秀俏丽。
由于金大师也给他服了汤药。他的毛发也柔软了许多,曾经长出的胡茬以及喉结也都不再那么显眼;他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不再如先前那般洪亮。
眼前的这个少年,不用再打扮都如少女一般柔美的令人惊叹。众人都不由得啧啧赞叹着金大师的高明法术。女将重金谢过大师后,他就提出要返程。
李大山和女将礼节性挽留一番后,就安排阿牛再把大师送回东陆高罗。金大师也在惊叹中连连感谢着女将的重金赏赐。他就索性把自己带的所有汤药材料都给女将留下。
并很是耐心的教他们熬制、服用方法。也就是后续还得三个月服一次汤药,连续服用半年;然后再半年服用一次,一年服用一次。一直服用到汤药用完为止。
只有这样,才能巩固少年的易容效果。女将和众人不停的感谢着大师的热情大方。女将考虑到大师的安全,避免再被土匪劫掠,就建议他们可以走水路。
李大山赶快给大师解释,离他们不远有一条大函的母亲河,金母河。乘船,顺流而下,就可以到海上。然后沿海北上,就能到达高罗。
大师是在海边长大的,一听说可以乘船走水路时,自然很是爽快的就答应了。女将和弟弟及戍边兵士给大师举行了隆重的送行仪式。
刚好天气也很不错,蓝天草地、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的。由女将和李大山领头率领一个精锐营的兵士,他们都骑着高头大马,全副武装、整齐列阵,护送着大师的马车出城。
少女和弟弟也骑着战马在后面跟着。紧跟着他俩的就是乐队和举着彩旗、幔帐的仪仗队。浩浩荡荡的队伍把大师送了二十里地。在分别时,大师边下马车朝女将和众人作揖鞠躬,边感动道:
“非常,感谢,你们热情,相送。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非常,感谢!”
女将下马后就赶快搀扶起白发苍苍的大师。然后与他行礼道别。她只所以快速搀扶起大师,除了礼仪上的需要之外,还有她的顾虑。就是怕少女也来给大师鞠躬行礼。
毕竟她是贵为先王之后的王储,自然是不能给一个外邦小国的平民行礼。即便他是她儿子的恩人,也不可犯上失礼。但这些话,她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她能做的就是用行为尽快阻止。她预料的没错,少女果然下马行礼了,只是还没来得及鞠躬,就被阿母用眼神给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