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已经乐疯了:
[小陈哥快快快,快上去吃瓜啊!]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会发生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
[小陈哥你还是别去打扰人家好事了,别看到点不该看的哈。]
[来来来无奖竞猜这两人的关系,觉得在偷情的扣1,觉得正常男女朋友的扣2,其它的欢迎补充。]
[绝对在偷情,没听小陈哥介绍吗?三十栋没人住的,正常男女朋友关系跑这种地方来干什么?]
[你们看那男的,个子高腿又长,多半有家室,就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我总觉得那男的看起来很眼熟,是我的错觉吗?]
[前面的别走,是你们学校老师吗?]
[不是,有点像我们老板……]
原本陈实已经打算转身离开,不打扰别人好事,看到弹幕冒出这么一句,他顿住脚步,又朝那双人影看了又看。
好像,越看越眼熟?
[我怎么觉得,好像,确实有点眼熟?]
[你们老板是男的吗?]
[不是,是女的……]
陈实的眼皮狠狠跳了跳,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从心底蔓延,他往后退了两步,一不小心踩到树枝,发出咔嚓的响声。
他下意识朝前望去,只见“大学教授”抬起了头,和他对上视线。
卧槽,陈旻钰。
完了。
他像是上课玩手机被教导主任逮到的坏学生,第一时间心虚地将设备藏进衣服里,直播间瞬间一片漆黑,弹幕哀嚎:
[怎么黑屏了?我手机坏了?]
[我的屏幕上怎么出现了绝世大美女?]
[上面的不是手机问题,估计是小陈哥把设备藏了。]
[被当事人抓到了吧,笑死。]
他甚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陈旻钰不会因为他开直播而责备他,刻在骨子里对姐姐和陈氏家主的双重恐惧让他在后者面前根本不敢抬起头,仿佛多看她一秒就会被拉去说教一小时。
他哆嗦着双腿僵硬地向陈旻钰走去,一直到头抵住墙壁才颤声问好:“姐,真巧啊,你也来散心?”
[所以大长腿帅哥其实是陈总?]
[我笑死,难怪小陈哥动都不敢动,原来是被陈总抓包了。]
[那陈总抱着的是谁?我好像知道了什么豪门秘闻?]
[我猜是江亦琤,因为俩评委住一间房。]
[卧槽,如果是真的那我又磕到了。]
“陈先生?”听到声音的江亦琤从陈旻钰怀里钻了出来,双颊因为闷热而泛起了红晕,“你怎么在这里?”
“江小姐?”陈实又惊又喜,墙壁也不抵了,顶着蹭了一头白灰的脑袋转向江亦琤,“我是来抓猫的,没想到你竟然也在。”
“我们遇到了猫贩子。”江亦琤将她和陈旻钰的见闻简单说了一遍,指了指北门,“那几个人开着面包车来的,现在还没走,我们正在商量是让他们赶紧走好还是困住他们好。”
陈实听得眉头直皱:“你说他们的车上起码十只猫?有可能还有家猫?”
陈旻钰道:“这群人看起来是惯犯,趁着半夜团伙作案,下手对象基本是没人管的流浪动物,但保不准有走丢的家猫。虽然我的意思是全权交给警方处理,但亦琤认为拖得越晚越危险,如果真有家猫,猫主人肯定已经急坏了。”
“我有陈陈。”江亦琤指了指窝在她头发里的小小鸟,自豪道,“它植有芯片,无论在哪里我都能定位到她,让它跟着面包车,我们直接捣了猫贩子的老巢。”
陈旻钰笑得无奈,哪用得着这么麻烦,直接让她的保镖开车去跟,以他们的专业程度,猫贩子绝不可能察觉。
陈实显然也没想动用陈旻钰的资源,他赞同地点点头,道:“江小姐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那不如我过去和他们交涉一下?”
“陈先生客气了,直接叫我名字好了。其实关于这点我和旻钰已经讨论过了,可行性不高,我们正在想其它办法。”江亦琤看到陈实脖子上挂着的摄影设备线,猜测他应该开着直播。想着反正北门也没住户,此时此刻正是整活的绝佳时刻,便笑道,“刚巧我前段时间练了女鬼哭,不如拿他们试试效果。”
陈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那以后你也叫我的名字,亦琤。”
话音未落,陈旻钰咳嗽一声,冷声道:“没礼貌,叫姐。”
陈实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顺从道:“亦琤姐。”
叫完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怎么他就和江亦琤差辈了?
等等,莫非……
陈实想到圈里对陈家的一些风言风语。
其中不乏陈旻钰的流言。
荤素不沾、无欲无求、单身二十八年。
疑似……有白月光。
原来以为那只是谣言,可现在再看她投向江亦琤的视线,那眼底的柔情软得就差溢出来了。
陈实想,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而且他似乎,觊觎了不该觊觎的人。
*
弹幕虽然只能看见黑屏,但陈实和陈旻钰、江亦琤之间的对话被话筒收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谁能告诉我演什么要练到女鬼哭?]
[原谅我只能想到恐怖片。]
[我家姐姐就算演女鬼也是最漂亮的那个!]
“呜……”
[等等,你们听到了吗?什么声音这么恐怖?]
[我听到了,救命啊我一个人在家啊,我现在好怕屏幕里跳个女鬼出来!]
“我命好苦啊……”
[Sos,我现在相信江亦琤绝对不用配音了,女鬼都没她哭得像女鬼!]
[师父师父别哭了,我要吓死了!]
“呜呜……”
[关了声音,世界安静了。]
[已录音,以后我室友打呼噜我就在他耳边循环播放江姐姐的女鬼哭。]
[我已经设置成闹钟了,我上早八寝室其她人都别想睡!]
[好家伙,你们这属实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江亦琤还不知道她的女鬼哭已经在大半夜上了热搜,她正埋在陈旻钰怀里哭得开心,被衣服挤压传出的声音更加凄厉,惹得唯物主义的陈实都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忽然一道男声响起,吓得江亦琤一个哆嗦。
[这大爷在讲啥,是人话吗?我怎么听不懂?]
[我知道我知道,是海市方言,大爷讲得还是最难懂的本地话,翻译一下就是:小姑娘怎么哭得这么吓人啊。]
[海市方言,难怪我听不懂。]
江亦琤揉了揉哭肿的眼睛,向来者哭诉道:“爷叔,我命苦啊,好不容易养大的弟弟跟人跑了,书都不读了!他是我们村唯一的大学生啊!”
突然出现的陌生大爷让江亦琤心里直接拉响十二级警报,她精通八地方言,其中包括了海市,自然知道大爷在说些什么,大爷极有可能是团伙成员之一,她有些后悔,没想到猫贩子团伙里竟然有海市本地人,众所周知,海市本地老爷叔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鬼神,反而喜欢凑热闹,她这一步怕是走错了。
在摸不清敌方来意之前,她需要将戏唱全,脑中闪过许多片段,面上依旧哭得凄凄惨惨,忽然,她用力推了一把陈旻钰,对大爷说:“就是这个女的,我所谓的好闺蜜!背着我勾走了我弟弟的魂!”
说罢,她又愤怒地打了一下陈实的手臂,骂道:“家里白养你了!为了个女人,家都不回了!你知道咱爸妈等你等到几点吗?大年三十,凌晨三点!你怎么忍心啊!”
陈旻钰本就靠墙,被推了一下依旧靠在墙上,她对上江亦琤的眼睛,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一个大跨步走到陈实面前,拦住江亦琤打上来的动作:“你闹够了吗?”
她将陈实拦到身后,穿了高跟鞋的她比陈实高出一点点,正好能挡住大爷的视线,她拍了拍陈实的胸口,摄影设备顺着她的动作硌到了他的骨头。
陈实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将摄像设备从怀里拿了出来。
[医学奇迹,我的眼睛好了!再也不是一片漆黑了!]
[小陈哥怎么突然把镜头拿出来了?]
[还用想吗?这肯定是台本啊,一群人演戏呢。]
[这是江亦琤?我真的一点都认不出来,她就算正面向我走来都认不出来。]
[主要她戴了副眼镜,没了眼镜就认得出了。]
“你比我弟弟大了整整五岁啊!老牛吃嫩草啊!你要不要脸啊!”江亦琤冲上去就要挠陈旻钰的脸,被陈实拦住,他苦着脸道:“姐姐,我和陈、陈老师是认真的,你别闹了行不行?不觉得丢人吗?”
苦脸是真的,他现在太佩服江亦琤的专业素养,一秒入戏,他已经尴尬地在用脚趾抠三室一厅了。
虽然陈实没推她,但江亦琤还是顺势跌坐到地上,哭得越发凄惨,并且在往泼妇的方向发展:“夭寿了,你还敢嫌姐姐丢人?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今天我这老脸也不要了,大家都来看看啊,禽兽老师对自己学生出手啊!”
[来晚了,抓第几只猫了?]
[前面的你来太早了,现在还在《震惊!禽兽老师竟然对自己学生出手》环节。]
[?]
[小陈哥不是前年就毕业了吗?还在读研究生?]
[楼上的去看录播吧,太精彩了这剧情。]
[江亦琤这人是真能处,有泼妇她是真敢演啊!]
“我要回去了。”陈旻钰皱着眉看了眼手表,冷声对陈实道,“家里的事处理干净前,不要来找我。”
她抬脚就想往北门走,正在津津有味吃瓜的大爷突然横跨一步,拦住了她,笑眯眯道:“小姑娘,你泡了人家弟弟,就这么走了不好吧。”
陈旻钰冷着脸,道:“让开。”
大爷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并没有丝毫想让路的意思。
到现在她们哪还不懂?不是她们在监视罪犯,是罪犯盯住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