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龄跟芙蓉终于松开了手,四目相对了好一阵,然后,各自摸摸嘴巴,仿佛那里还留着浓浓的甜蜜。刚才这一阵全身肉体的全方位接触,直叫二人全身激烈的颤抖。当二人的嘴唇合在一起的时候,双方都巴不得把对方的全部生命和深藏在胸间的那颗滚热的心一口吞下,然后合二为一,融合成一个新的生命——由一对热恋男女混合而成的新的生命。
此时的王昌龄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一种爱情成功的满足。如果说一个多月前第一次迈进何家的大门,进而进入一个一个纯情少女的绣房,在一个纯情少女的脸颊上留下第一个吻痕是他王昌龄在爱情的道路上突破的第一道防线,那么,今天在灞上的柳荫树下把倾心于他王昌龄的女孩揽入怀中,让两个人的爱情之水在通体中尽情地涌流,就是他王昌龄在追求爱情的道路上突破的第二道防线。
王昌龄心想,突破了这两道防线,要突破第三道防线就容易了。就是说,一旦有机会,王昌龄随时可以跟这个女孩上床了。但是,要突破这一道防线,应该做的事情已经不是他王昌龄与那个女孩的事情,而是双方父母以及有关长辈的事情。
王昌龄深情地看看芙蓉,说:“我们俩的事情,你爹妈知道了吗?”
芙蓉欲言又止,但是还是鼓起勇气说:“我俩的事,爹妈可能有所察觉,但是看起来爹妈不会为难我。”
“他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其实这句话昌龄不必要问,但是王昌龄出于一种习惯心理还是这样问。他喜欢听芙蓉明确地告诉他芙蓉爹妈对他王昌龄的了解程度。
“对我俩的事,要说爹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也说不准。但是肯定有一些时日了,因为爹妈都曾经问起过我对你的看法,并且在我面前几次称赞你才貌双全,是个很有出息的孩子。”
王昌龄心中更加踏实了,虽然王昌龄对得到芙蓉充满自信,但是他还是想得到芙蓉关于爹妈态度的明确回答。这个回答证实了自己的自信。不过王昌龄还想对一些细节作进一步的了解:
“芙蓉,说实在话,那次我到你家,又进入你的绣房,我总觉得有些唐突。尤其是,我们在第一次相聚就互相赠送了定情信物,想起来未免来得太突然。”
“昌龄哥,有些事你当然不知道。要说我俩的事来得突然,其实并不突然。要说认识你,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还是在前年秋天的一个上午,我和爹妈都站在那个走廊上,就是我给你抛来彩球的那个走廊上,你从我家门前的街道上走过,我爹指着你对妈说:‘芙蓉她妈,那个后生不简单,年纪轻轻,就成了我们芷阳村甚至是整个灞上一带的大诗人,大学问家,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呀!”我听了爹这么说,就注意看了你几眼,说实在话,从那一次以后,我就常常想看到你,常常有事没事地去那个走廊上转转……”芙蓉说到这里停下来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也觉得奇怪,总觉得有一个女孩常常注意我,是了,后来我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就是在那个彩色走廊上常常有一个女孩注意我,那个女孩的样貌也在我心中越来越清晰。一直到一个多月前你给我抛那一个彩球,你知道我当时心里是多么激动吗?”
该弄明白的都弄明白了,芙蓉已经没有话说。两个人都得到一个同样的结论:原来我俩早就“心有灵犀一点通”了,难怪那天在绣房里我们都觉得是那样的熟习,心是那样的贴近,以至我俩在互相赠送定情信物的时候,我俩都是那样地毫不犹豫。
芙蓉忽然想起一件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昌龄哥,带着几分羞涩地问:“昌龄哥,我俩这事……是不是应该让爹妈知道?”
王昌龄明白,这事不能老瞒着爹妈,该办的事情现在应该抓紧办,于是说道:“昌龄明白,昌龄尽快做准备。”
不远处传来两个小妹的笑声,芙蓉立刻大声叫两个小妹。眨眼间两个小妹来到面前,笑声中夹杂着稚嫩童音的话语。王昌龄心想,你们这两个机灵鬼,故意给你们的姐姐和姐夫一个绝好的机会,完成了一次我跟你们姐姐二人爱情史上意义重大的行动。两个小妹,你们的姐夫感谢你们了。
回来的路上,王昌龄跟芙蓉的内心都有从未有过的满足,从未有过的轻松。昌龄不时伸手在芙蓉的肩膀上或者背部拍拍,芙蓉也时不时伸手挽住昌龄哥的腰肢,现在他们二人没必要在两个小妹面前避嫌了,因为她们把“王大哥”的称呼换成“姐夫”已经指日可待了。
人们常常把妻子在床上向男人提一些建议或者反映一些情况叫着“吹枕头风”,这不,昌龄妈又在向男人王明哲“吹枕头风”了。如果你是王家一位喜欢探听别人家事的人,而此时你正好从正房王明哲夫妇的寝房门前走过,你只要停住脚步,把耳朵贴近房门,你就会听到里面有叽叽咕咕的说话声。
“龄儿他爹,你听说咱家龄儿跟街中心何家那位千金的事吗?”
“什么事?”
“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跟一个十五六岁的花季女孩能是什么事?”
“你是说,咱家龄儿跟那何家小姐好上了?”
“还只是好上了?快要抱孙子啦。”
“你在哪里听说的?”
“外面到处都可以听到人们在议论这件事呢,你还蒙在鼓里?你去问问龄儿自己,最近这段时间三天两头往何家跑都是为了什么?”
“这么说来,咱家龄儿跟那位何小姐已经生米做成熟饭了?”
“不好说,不过听人说,三月三那天,龄儿跟那何家小姐在灞桥附近的柳荫下搂搂抱抱,嘴巴都合到一起了。”
“真的?太好了!要是咱家龄儿娶得那何家小姐做媳妇,也不知道是那辈子修来的福,你知道那何家小姐有多水灵?告诉你吧,那女孩要说有多漂亮就有多漂亮,要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好呀,好!”
“不过,也不能让他们糊里糊涂地在一起,要讲究个名正言顺。男大女大,干柴烈火,肚子大了,于两家的门风都不好。但是这事还得你拿主意。”
“好吧,明天你跟村东头的快嘴媒婆说说,让她来我家吃顿请媒饭,这些天加紧准备,选一个好日子把亲定了。这样行了吧?”
“一切听你的。”房子里安静下来了。
定亲是流传很久的婚俗。定亲通常是男到女家。去时需带上酒、猪肉、果馅以及给女方的衣物等。为图喜庆和吉利,所带的礼品均为双数,数量视情况不等。带得多,则被众人称为有钱、大方;带得少了,自然就会被视为人穷、小气。但对女方来说,不成亲是两家人,成了亲就是一家人,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女方则送男方一双“稳跟鞋”和一条裤带,意喻着这桩婚姻将男女双方牢牢系在一起。定亲的仪式一般很简单,在媒人的主持下,参加定亲的有男女双方及双方的家长和一些亲人。大家在一起喝喝酒,吃吃饭,拉拉话,认认亲,定亲的仪式就算完了。再以后就是结婚的事了。定亲礼品一般有“四样红”或“六样红”,(也就是绸缎衣料四至六件),金戒指两只、金耳环一副。聘礼一般有:小礼三十六,中礼六十四,大礼一百二,大礼一般折合成金子或银子。食品对数量的要求是“六十四”,即包头六十四对、油包六十四只、大饼六十四只,等等。还有老酒两担至八担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