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经过县上协调，石桥公社和石头村的几个干部和村民这天早早来到钟胜利家中，要帮他搬家。钟老汉除了破旧的衣物和被褥，没什么东西可搬，但他舍不得他的那头毛驴，他流着泪说，能不能把驴带上？村干部说，那肯定不行。钟老汉对村干部说，那我把这头驴给我女儿，叫我外孙女米兰儿带回她家。大家都说，行。
高东带着一辆卡车（车上连司机共有三人）来到钟胜利院子下边的简易马路上，竹青、米兰儿以及公社和村干部去迎接高东等到了钟老汉家中。高东问候过钟老汉，大家互相寒暄过就商议哪些东西要搬，哪些东西不搬。高东巡查一番后，决定什么东西都不搬，只带人就可以了。高东对钟胜利说，到了石榴县城，我给你买两套新衣服、两套新被褥，到了敬老院，一起重新开始。于是，大家搀着钟胜利离开他的家，走下院畔，来到简易马路，扶着他坐到卡车驾驶室，高东也坐进驾驶室，与高东同来的一个男子坐到卡车车厢里。
米兰儿对钟胜利说，外公，您先跟大家一起坐车去县城敬老院，我随后吆毛驴赶來，看看您的新家后，我再带上毛驴回去。钟胜利担心地对外孙女说，你一个小女娃，独自一人吆着毛驴走几十里路，外爷我不放心哇！说着又抹起了眼泪。竹青对钟胜利说，您老人家放心，我带你外孙女吆着毛驴去县城，您们坐车先走。于是，车上的人与车下的人互相道别后，卡车启动，向石榴县城驶去。
竹青让米兰儿骑着毛驴，他跟在旁边，经过几个小时赶路，來到石榴县城，找到安置钟胜利的敬老院。石榴县敬老院宽敞明亮，各种设施齐全，已给钟胜利安排好与另一位老头儿住一间屋子。先期赶到敬老院的高东等人，己给钟胜利买好两套新衣服、两套新被褥，钟老汉已躺在新屋放着新被褥的新床上歇息。竹青带着米兰儿，吆着毛驴走进敬老院，看望钟老汉，老汉感慨地不知说什么好。竹青对他说，我带你外孙女吃过晚饭后，我请敬老院安排她跟有空床的老奶奶一起住，我到附近驴马店住，让驴有草料吃，有水饮用。明天我和你外孙女跟您告别后，我把您外孙女和毛驴送回你女儿家。钟老汉不住地说“谢谢”、“谢谢”！如此这般，第二天，竹青带着米兰儿和钟老汉依依相别后，仍然让米兰儿骑着毛驴，把她和毛驴送回了钟胜利养女的家。
七十七
省城城乡结合部，一个陈旧的院落，一间平房里。费规则指挥五六个工人正紧张地生产“祖传治百病胶囊”、“祖传万能止痛膏药”。一个角落，堆放着好几摞装满药品的大纸箱。
过了一会儿，一辆白色面包车开进院里，司机按了几下喇叭，旋叫道：“费院长，好了吗？”
费规则从房里出来，道：“好了，马上装车！”
司机从车上下来，打开了车门。
费规则指挥几个工人，很快把房里盛满药品的一个个纸箱搬出装进面包车，不一会儿，车就装满了。
“费院长，运费……”司机望着费规则。
“还和上次一样，你把药品送到规则良心医院，让药房验收完好无损后，你到医院财务科找惠银子会计签字后，找出纳领取。”费规则回道。
司机便开车走了。
费规则带工人们都回到房里，旋对工人们挥手道：“继续生产，都别偷懒！”
七十八
费规则骑着摩托从他的制药厂出来，心绪不宁地去找晁深桐。晁深桐多次打电话，要惠银子去他的别墅看干爹，每次费规则都让老婆找各种借口推诿拖延。费规则认为，老色鬼让干女儿去见他，没安好心。一推再推，惹毛了晁深桐，昨天，他给费规则打电话训斥道：“我知道，是你不让你老婆来看我，你，你们利用过我，想把我甩了不是？！”然后怒气冲冲地对费规则叫道，“你明天下午到我的办公室一趟！”
费规则不敢不去，但他明白，他去了，晁深桐不会给他好果子吃。他胡思乱想地骑着摩托在小街上疾驰，不经意间撞上了一个年青女子。年青女子是燕花。燕花在黑诊所做人流大出血，虽经抢救保住了命，但落下了病，怕冷、怕热、怕风，特别是这几个月来，她身体虚弱，精神恍惚，且身上的钱已花光，别说看病，食宿都没了着落。她想再找个活儿，可是雇主一看她像掉了魂的样子，不是摇头，便是摆手。她也想回乡下家里，但想起后母凶神恶煞的架式，就让她哆嗦，而父亲只疼后母生的弟弟，对她不管不问，她也不敢回去。她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晕晕乎乎、漫无目的地在小街边游荡，却被费规则骑的摩托撞倒在地。费规则急忙跳下摩托，将年青女子扶着坐起来，问道：“伤到了哪里，我带你去医院看看。”燕花抬起头，傻傻地望着费规则，没有说话。费规则从衣兜里掏出几十元钱扔到年青女子面前，道：“不说话，自己看伤去！”旋即骑上摩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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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程占功 ，退休前多年任郑州黄河报社记者，黄河报文化版责任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