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六
魁北克市区，“中西医研究诊疗馆”南面，过几个十字路口，一条东西走向颇具欧洲风情的大街右拐不远路北边，绿树掩映中有一个灰色高墙围着的居民小区，大院里矗立着十几栋20多层的居民楼。前边一栋楼一楼西户两室一厅单元房，便是离婚后的惠银子现在的住宅。
住宅内，卧室里杂乱无章。
不到两岁的小丽静坐在沙发上，瞪着明亮的大眼睛，望着边流泪哭泣，边打电话的妈妈，不知所措。
“好妹妹，在加拿大，你是我最亲的人。我也不想麻烦妹妹，可是我不想把丽静交给费规则，因为那个人伤透了我的心！”惠银子边哭，边对着话筒说，“我思前想后，觉得把丽静交给你，我才放心。我回国后不会再来加拿大，丽静你能养则养；不能养，就交给社会慈善机构，一定不要给费规则那个坏人。”
“姐姐，你要回国，我陪你回去，咱们把丽静带上。丽静没有妈妈不行。”电话里晁妮说罢，接着道，“姐姐要想开些，有什么要求，你尽管给妹妹说。姐姐救过我的命，如同再生的妈妈。您知道，妹妹我现在大学任助教，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咱们姐妹俩一起把丽静抚养成人。”
“谢谢你。”惠银子抹抹眼泪，对着话筒接着道，“妹妹的情义，我到另一个世界也难忘。现在不瞒你了，我哪里想回国？姐姐活够了，我已准备了几个月，一切就绪，决定今天一了百了。我想把丽静托付给你，她是我永远的牵挂。妹妹不知道，我罪孽深重，经常自责。我现在告诉你，我初中毕业后，就被父母当做骗婚工具，结婚六次，离婚六回，坑了六个老实巴脚的乡下小伙儿，让本不富裕的六个农村家庭倾家荡产，人财两空。我如此结局，也是报应啊！”
“姐姐，您等等。我马上从学校赶到您家，咱们见面再说。”电话里，晁妮万分焦急地说。
“妹妹，我去意已决，劝也没用。你赶到我家见不到我了，也不要找。看在咱姐妹的份上，求您带走丽静。”
“姐姐，你别做傻事哇！我马上赶到您家！”电话里，晁妮大叫，旋挂断电话。
一百五十七
晁妮放下电话，请一位同事代她向系主任请假后，快步离开办公室，跑出学校，坐上的士就往惠银子家赶。偏偏遇上多次堵车，本來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竟然一个半小时才赶到。
惠银子家门虚掩，晁妮飞跑进去，只见小丽静双腿挷在客厅的茶几腿上，“哇哇”哭着，不时地喊叫“妈妈”、“妈妈”。茶几上放着不少面包点心和几个盛水的小瓶。
“姐姐”、“姐姐”，晁妮焦急地喊叫着，在所有卧室以及厨房、卫生间寻找遍，连惠银子的影子也没有。晁妮又到客厅，定定神，突然看到一本房产证，下边是一封信。她把房产证放到旁边，拿起只有一页纸的信看。信上方写着：
惠银子遗言
遗言下面有五条：
一、惠银子离开这个曾经留恋的世界，与任何人没有经济债务纠纷，不欠别人，别人也不欠我的。
二、但是我欠别人的良心债，我现在尽可能用经济给以一定补尝。
我欠的良心债，主要是我与费规则结婚前，我欠我曾经的六个丈夫，他们都是我父母用我骗婚掠财的受害者。费规则与我离婚时补偿我人民币五十万元，我用其中三十万元，给我曾经的六个丈夫，每人补尝五万元。
三、费规则补偿我人民币剩余的二十万元，都留给我的爱女惠丽静（小名丽静 ）。费规则与我离婚时，给我购买了我现住的这套两室一厅房产，我已将这套房产过户给我女儿惠丽静，房产证请晁妮妹妹管理。
四、费规则与我离婚时，惠丽静的抚养权归了我。在我离开这个世界前，我请魁北克大学助教晁妮做惠丽静的监护人，费规则应付的抚养费，今后都打到晁妮的账户。
五、晁妮是我信赖的妹妹，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我已用挂号将我的存折以及我曾经的六个丈夫的具体地址写在信上，一起寄给魁北克大学晁妮，请晁妮妹妹按地址姓名，分别给我曾经的六个丈夫每人寄五万元。剩余的钱以及今后费规则应付惠丽静的抚养费，都请晁妮妹妹保存和支配。
惠银子绝笔
晁妮看过惠银子的遗言，泪如泉涌，泣不成声。但她很快意识到，得赶紧寻找惠银子。可怎么找，去哪里找？她方寸大乱，没了主意。况且，惠银子请她做惠丽静的监护人，她离开这里，小丽静怎么办？
她想给母亲吴淼打电话，让她通知费规则，叫他们帮忙找。但是，自从母亲和费规则结婚后，她对这二人十分厌恶，不仅避而不见，快两年了，都不跟母亲联系，连她的电话也不接，短信和书信都不回。现在，情势危急，她犹豫着，要不要给母亲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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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程占功 ，退休前多年任郑州黄河报社记者，黄河报文化版责任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