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六
星期天，哥本哈根，中华人民共和国驻丹麦大使馆，宁丫丫宿舍。
宁丫丫坐在床边，入神地看中国古典小说《红楼梦》，忽然，床头柜上放的电话座机铃声响了。
宁丫丫放下书，拿起电话话筒：“哪里？”
“丫丫姐，你还记得我吗？”电话里一个女子声音。
“你是？”宁丫丫一时想不起来，“你……”
“我是孙菁，在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毕业后，回到天津在母校南开大学任教。”电话里女子稍顿，接着道，“那次在电话上，你祝我和我表哥拓科修成正果，想起来了吧？”
“噢，想起来了。”宁丫丫笑道，“你们修成正果了吧！”
“丫丫姐，你现在有空儿吗？”电话里孙菁问。
“今天礼拜天，我看看《红楼梦》，没别的事。有什么事，你慢慢说。”
“我表哥心里装的全是你，我现在肯定地告诉你，我们根本不可能修成正果。”电话里孙菁稍顿，继续道，“我这次到地拉拿找我表哥，看到他的宿舍里墙上挂的、桌面玻璃板下压的到处都是放大的你的照片。我虽然没见过你，但丫丫姐，你的美是天生的，我对你真是羡慕嫉妒恨。还有，我表哥把他与你在北京大学同学时以及后来见面的情景，画成一百余幅画，装订成册。可是，他没有保存我的一张照片，没给我画过一幅画。我怎么能跟他修成正果哇？”
一百六十七
“这个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真不知道拓科保存我那么多照片，给我画过那么多画。”宁丫丫叹口气，说，“我只知，他有绘画的特长。”
“丫丫姐，我表哥告诉我，如果他得不到你的爱，就准备一辈子打光棍。”孙菁在电话里稍顿，又道，“我现在意识到，我和我表哥彻底没戏了！”
“唉，很遗憾啊！”宁丫丫叹道，“我本来希望你们能走到一起的。”
“丫丫姐，我虽然没见过你，但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孙菁在电话里稍顿，继续道，“我表哥也是一个好人。他从小到大，品学皆优，才貌双全，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我虽然得不到他，但衷心希望他幸福。我希望你们两个好人能走到一起，真正修成正果！”
“我真的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宁丫丫道。
“丫丫姐，现在想想吧，毕竟你们都三十多岁了。”孙菁在电话里叫道，“我希望你和我表哥修成正果！”
放下电话，宁丫丫陷入了沉思。她现在已无心思看《红楼梦》，脑海里浮现出许多拓科追求她的情节和细节，特别是今天孙菁告诉她拓科竟然那样痴情地珍视她的照片，画了她那么多画……宁丫丫显然受了感动。但是，宁丫丫心里也弄不清楚，拓科究竟可爱不可爱？多年来，她一直觉得，那个比她小三岁的竹青好可爱，但是这种可爱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也不清楚。她明白，竹青喜欢她，但竹青从来没有追求过自己，也不知他现在有无对象？前些日子，她收到竹青寄来几本杂志和书，里面都刊登有他的作品，她为他高兴。她更高兴的是，竹青在信上告诉她，他已从西北山区调到中部的省会城市中州市，从事有关编志修史的工作，还告诉她，他有可能调到《治水报》社任编辑记者。宁丫丫当时就高兴地给竹青回信表示祝贺。她现在觉得有必要再给竹青写一封信，告诉一下拓科追求自己的事儿，听听竹青怎么说，也想问问他的感情问题。
一百六十八
竹青在西北深山野外的水文站工作八年后，一九八三年六月调到地处中部辽阔平原的省会城市中州市，先在大河治水中心水文部门从事有关编志修史的工作，后编辑一份内部刊物。几年后，调到大河治水中心《治水报》社任编辑、记者。
竹青进城后，他的户口很快迁移进中州市，工作关系亦很快调动到中州市他所在的新单位。开始他的办公室和宿舍都被安排在一个长条大院里，相距只有几百米。办公室在一座没有电梯的小楼的三层，宿舍在一座同样没有电梯的小楼的二层，是一间无卫生间的房子。房子对面是一个公用洗漱间，长长的水槽上边有许多自來水龙头，洗漱间隔壁是公用卫生间。对单身汉竹青來说，他觉得工作和生活条件还不错。
这天星期日。午饭后，竹青给许珍珍写了一封信，首先他请许珍珍转达他对许杰、周英老两口的谢意和敬意，亦向许珍珍表达感谢，感谢她为改善他的工作条件所作的努力；其次，告诉许珍珍，他已调到中原省会城市中州市，做自己擅长做的工作。写好信装进信封带上，准备到街上找邮局往出寄。在出院子大门时，传达室师傅举着一封信对他叫道： “小竹，你的信！”
“谢谢你。”竹青对那位师傅说罢，接过信，是宁丫丫寄來的。竹青把信装进衣兜，走向大街找到邮局，把给许珍珍的信寄出去。然后，他找到一家米皮店，买了一碗红油辣子米皮，一边吃，一边打开宁丫丫给他的信仔细看。看过后，他浮想联翩，感慨万千。决定下午好好想想，晚上静下心來，给宁丫丫写回信。竹青虽然很喜欢宁丫丫，甚至暗恋她。但她没有追求她。理由是他越來越觉得，依自已的条件，宁丫丫犹如娇美的鲜花，只能欣赏，只能留恋，千万不可碰花。所以，他给宁丫丫回信，祝贺她与苦苦追求她多年的拓科早日完婚，白头到老。对于自己的感情，他称，别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他觉得不错。第二天，便将信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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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程占功 ，退休前多年任郑州黄河报社记者，黄河报文化版责任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