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九
云川市，许杰住宅。小院里，许杰和夫人抬着一个盛水的铁桶走到屋后的葡萄地，将桶放在葡萄架下，许杰拿起桶里的马勺，舀起一勺水倒在葡萄树根，他边给葡萄浇水，边对老伴说：“老周，你去屋里歇歇，浇水，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又不累，不用歇。”周英笑道，“你把这桶水浇完，咱俩还得抬水。”
“不用您们抬水，我去提一桶或挑一担水，來给葡萄浇水。”许珍珍走到父母身边，笑道。
“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周英望着女儿，“今天礼拜天，不是让你去见你辛伯伯介绍的那个小伙子吗？”
“见了。”许珍珍笑了笑，接着道，“还跟走马灯一样，我们俩都无话约，只好走呗！”
“珍珍，你已是大龄未婚女，要把婚恋放在心上，不可不当回事哟！”父亲许杰皱着眉头，道。
“为什么要恋爱呀，结婚呀？我觉得单身蛮好呀！”许珍珍噘着嘴说罢，又道，“爸妈，你们猜猜，我今天收到谁的信了？”
“谁的？”母亲周英问。
“竹青的。”许珍珍稍顿，高兴地接着说，“竹青己调到中原省会城市中州市，做他擅长做的文字工作，他让我转达他对你们的敬意和谢意，而且，他也感谢我对他改善工作环境所作的努力。”
“中原的中州市离我们这儿好远啊，以后要见面就不容易了。”周英叹口气，“我常常想起这个好小伙呀！”
“你给他回信，也代表我们老两口向他表示祝贺，欢迎他有机会、有时间，再到咱们这儿走走看看！”许杰道。
“好。”许珍珍笑道，“我今天就给他回信。”
一百七十
进入省会城市工作、生活，与荒凉偏僻的深山野外相比，方方面面都大不相同。不仅工作、生活环境好了许多，而且快到三十岁的大龄未婚青年竹青，解决恋爱婚姻问题也比较容易了。在野外八年，几乎无人给他介绍对象，而进入中州市，不到一年，至少有人给他介绍过八个女朋友，但竹青头脑冷静，基本上都没见面。为什么呢？第一，首先要集中精力和时间，在工作上打开局面，以报答调他进城的有关领导的知遇之恩。竹青进城不长时间，就把单位的宣传工作搞得有声有色，不仅在省市广播报纸上发表了不少宣传赞扬本系统、本单位技术专家、劳动模范、先进人物的作品，而且还在一些省内外杂志上发表部分此类作品，有些作品还获了奖。第二，竹青虽然属于大龄未婚青年，但他是作为自学成材的人才破格调进城里的，而且进城不久，就展示了他的实力。所以，给他介绍对象的人比较多，而且不少是本系统和本单位的。面对这些情况，竹青心想，如果找一个本系统或者本单位的女朋友结婚，那么往后面临的就是，白天上班，归本单位负责人管理；晚上回家，归本单位老婆管理。所以，竹青决定，找对象，只找本单位和本系统以外的。
不到一年，竹青就把自已的工作打开了局面，已在中州市站稳脚跟。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一位文友要给他介绍一个小他几岁的女朋友，并让竹青看了照片。文友告诉竹青，这女孩儿跟你不是一个单位、一个系统，她是一家大企业的团支书，姓丛名叶，二十三岁，好学上进，精明能干。从照片上看，女孩儿清秀端庄，瓜子脸上的双眼皮大眼睛，美丽动人，不施粉黛，没有刻意打扮，是竹青喜欢的那类女生。此前，竹青除了暗恋宁丫丫，没有谈过恋爱。对于文友介绍的这个丛叶，他答应见见她。
一百七十一
中州市，金湖公园。
绿树成荫，鲜花盛开的湖岸上，竹青和丛叶在一条石子小路上慢悠悠地走着，走着，来到一个假山前。
山前有几个圆形小石凳，丛叶指着小石凳：“小竹，咱们在这儿坐坐吧！”
“好，你坐。”竹青笑道。
丛叶坐下后，竹青也在一个相邻的石凳上坐下。
“小竹，你看我跟照片上区别大不大？”丛叶望着竹青，笑了笑，问。
“不大，都真实自然，挺漂亮。”竹青说罢，稍顿，接着道，“你那张照片我放在我的一本书里，没有带来，可以吗？”
“可以。”丛叶笑了笑，接着道，“只是，你也应该给我一张你的照片。”
“我在野外多年，几乎不照相，调到中州市，虽然快一年了，也未顾上去照。”竹青笑道，“以后抽空照一张给你。”
“你都快三十岁了，怎么还没有女朋友？”丛叶问。
“我从水校毕业后，就分配到大西北的深山野外水文站工作，在荒凉偏僻的地方一干八年，去哪找？”竹青道。
“那你理想的女朋友是什么样的？”丛叶又问。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想过。”竹青笑了笑，接着道，“你别看我比你大几岁，我都没谈过恋爱。”
“一次也没谈过？”丛叶笑道，“我不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真的一次都没谈过。”竹青又道。
“那你是圣人噢，好像对男女间的情感无所谓啊！”丛叶说罢，又问，“照你说来，你都没有喜欢过女孩儿哟！”
“那倒不是，我喜欢过女孩子，那跟恋爱不是一回事。”竹青说罢，看了看丛叶，接着道，“我也问问你，你可以不回答。你谈过恋爱吧？”
“哪会没谈过呢？我从高中谈到大学，从大学谈到单位，不包括你，至少也谈过六七个吧！”丛叶笑了笑，又道，“我说这些，你不介意吧？”
“我为什么介意呢？咱们也只是别人介绍认识，互相还不了解，不会介意的。”竹青苦笑一下，嘴上说不介意，可心想，这姑娘才二十三岁，都谈过六七个男朋友，看来是个情场老手，咱自愧不如。
接下来，二人半晌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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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程占功 ，退休前多年任郑州黄河报社记者，黄河报文化版责任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