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二
“小竹，怎么不说话了？”丛叶问。
“好，好。”竹青皱眉道，“你说，我听。”
“小竹，听说你会写文章，还会画画。”丛叶大大方方地说，“我是我们单位的团支部书记，你可不可以写写我们，在报纸和广播上宣传一下？”
“至少眼下不可以。”竹青稍顿，接着道，“第一、我对你还不了解；第二、我对你们单位团的工作，更不了解。”
“那你给我画张画，就画张素描，可以吗？”丛叶又道。
“这个可以。”竹青笑了笑，接着道，“什么时间？”
“现在。”丛叶笑道。
“我没有带铅笔和纸以及画板。”竹青道。
“我带了。”丛叶说着，从她的小包里取出铅笔和纸，还有一个塑料板，接着道，“小竹，我就坐在小石凳上，你画吧！”
竹青拿过铅笔和纸以及塑料板，将塑料板放在石凳，将纸铺在塑料板上，手握铅笔，边观察坐在旁边石凳上的丛叶，边在纸上素描，不一会儿，就画了出来。他把铅笔和塑料板交给丛叶，旋将素描人像给了她。
“太像了，形神兼备！”丛叶边看她的素描画像，边兴奋地说罢，接着对竹青说道，“我听说你会写文章和画画，所以今天就让你给我画张素描，果然功力不凡。”
“过奖了，没有你说的那么好。”竹青道。
竹青与丛叶认识后，基本一周见一次，大多都在这个金湖公园约会。虽然不到两个月，但互有好感，都欣赏喜欢对方，乐意发展下去。在这个公园最后一次约会快结朿时，丛叶望着竹青，问： “小竹，咱们下次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见面？”
“你安排。”竹青笑道。
“下周三下午三点，在你们单位附近的中州大礼堂门前见面。见面后，再商量去哪里走走、转转，晚上咱们一起吃饭，好吗？”
中州大礼堂距竹青工作的单位比较近，竹青本不想刚谈恋爱就被同事或熟人碰上，但他让丛叶安排，人家安排了，自己只好照办。稍顿，便说：“好吧，下周三下午三点，我准时到中州大礼堂门前等你。”
“一言为定！”丛叶笑道。
一百七十三
星期二下午下班前，竹青接到通知，第二天上午八点跟本单位职工一起乘车出发，去中州市东郊春风渠北岸堤上植树造林，树苗和种树工具由有关单位现场分发。参与种树人员自带干粮和饮用水，中午在现场食用，休息半小时，继续植树，下午四点半收工。
接到这个通知，竹青有些为难，去春风渠植树，自己是年青人，义不容辞。
可是明天下午三点，丛叶要与他在中州大礼堂门前约会，也不好失约。
怎么办？竹青思虑再三，便给丛叶办公室打电话，连打几次，都无人接听。他想跟丛叶商量一下，改变约会时间。打丛叶办公室电话没人接，又无其他联系方式，竹青也不知丛叶家的地址，没法与她沟通，改变约会时间。
竹青只好向主管领导说，他认识了一个比较喜欢的女朋友，明天下午三点约会（没说约会地点），他想改变约会时间，可女朋友办公室电话现在无人接听，他又没有别的联系途径。主管领导通情达理，对竹青说，植树造林是大事，不能不参加，但你是特殊情况，也应照顾。这样吧，你种树种到下午两点就回市区。可以吧？
竹青问，春风渠离咱们单位多远？主管领导说，大约五公里。竹青心想，五公里，就是步行，也能走回市区。他对主管领导笑了笑，说，谢谢你。
一百七十四
第二天上午，竹青跟大家一起乘本单位一辆面包车从八点出发，很快赶到东郊春风渠北岸指定地点，开始植树造林，到中午就地歇息半小时，吃了点随身带的饼干，又开始种树，他看手表，时针已指向两点，便向主管领导打过招呼，旋即往市区赶。由于他是第一次到春风渠，对这里的环境、公交等都不熟悉，边走边问，一路疾速步行，甚至走了一些弯路，终于在两点五十五分赶到中州大礼堂门前。由于他快速行走，加上中午吃饼干时也未喝水，一路上为了不耽误时间，也没买水，到了中州大礼堂门前，口渴舌焦，可这里无一处卖水的地方，很快到了三点，他想到别处买点水解渴，又怕丛叶来了，找不到他。竹青就这样忍着等了十分钟，二十分钟，仍然不见丛叶。快等到三十分钟时，一位本系统退休的老同志路过中州大礼堂，他对竹青笑道：“小竹，你没去种树？”
“去了，我刚从春风渠回来，在这里等个人。”竹青道。
“噢。”那位老同志笑了笑，走了。
竹青抬腕看表，已是三点三十分，他愤怒地叫道：“不守信用，岂有此理！”旋即大步离开。
竹青赶回自己宿舍，掂起暖壶给杯子倒了一杯水，放下暖壶，端起杯子就喝，开水很烫。他便走到对面水房，将杯子里的开水倒去一半，打开水槽上一个水龙头，把杯子加满，旋一饮而尽。随即加了半杯自来水，回到宿舍，加满开水，又一饮而尽。
竹青非常生气，他虽然也喜欢丛叶，但对她这种不讲信用的行为无法原谅。竹青被不少人称为“书呆子”，做任何事情都很较真。多年来，只要跟人约好时间办事儿，他都是提前到，从不迟到。他认为，这是对别人应有的尊重。
竹青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吃了点烧饼和咸菜，又喝了点水，便坐在桌前，接着写自己的一部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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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程占功 ，退休前多年任郑州黄河报社记者，黄河报文化版责任编辑
